聞言,檸檬精也沒說話,一偏頭好整以暇地看著言沉,挑挑眉,似是等著聽她都會說些什麼。

言沉看著姜遲,自從她上次說了不用太顧及她之後,她家檸檬精在床上的花樣就是一套一套的,有時候磋磨地是真的能把人給整瘋了。

所以關於之前嘴欠地說了那麼一句之後,她一直後悔著,並且覺得往後餘生都會後悔著。

言沉求生欲極強,略微沉默了一下,就不動聲色地給挪到了姜遲身邊,清冽的嗓音一本正經地響起:“我比較喜歡檸檬,這輩子離不開了。”

檸檬精微勾了一下唇。

言子翊輕嘖了一聲,他看了眼姜遲,又看向了言沉,溫吞著聲兒丟出了一句:“出息!”

然後對著姜遲報了兩個菜名,拿了根逗貓棒就去了陽臺,愉快地還給哼上了小曲兒。

這樣的日子真好啊,還可以指使縱橫帝京的姜小祖宗做飯,他可真是太能了!

翌日。

言氏因為接二連三的打擊,召開董事會。

言盛哲雖然是言氏創始人兼董事長,但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且大部分責任在他身上,這次除了談論解決方案自然少不了對他的一些相應處理。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此時氣氛有些沉悶。

言盛哲坐在會議桌最前方,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他目光在在場的那些人身上掃過,聲音極沉:“所以,是這個位置打算換人了,是麼?”最後面兩個字語調都意味不明地拖長了些許,手指更是在自己身下坐著的椅子上輕叩了兩下,他說完話之後這聲兒在靜默的會議室裡就顯得特別清晰。

“言總,這次的事情總要給公司所有人一個交代。”其中一人淡笑著道,但眼中的笑意卻並不怎麼友善。

“言總,這些事情畢竟是因你而起,言氏現狀你也清楚,你在位一天,寧家就會盯著不放。”其實這句話雖然過分了些,但也不假,且不說寧家,就是言沉他們也不會看著言盛哲繼續逍遙。

當然,也有是站言盛哲這一方的:“話也不能這麼說,公是公,私是私,言總在公司的事情上這麼多年可沒有半點含糊。”

“雖說公私應該分明,可現在公司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因言總的私事而起。”

還有些人早前就和言盛哲不大對付,這個時候話語就更尖酸刻薄了:“言總多厲害的,寧家當年千嬌百寵著的小公主,就那樣被一場婚禮連結婚證都不帶地給騙了,寧家是帝京出了名的護短,可不得逮著言氏過不去。”

“你!”言盛哲冷著臉看著說話的那人,但說了一個字卻也沒了下文。

他不是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衝著他來的。

投資商以及合作商接二連三地從言氏抽身絲毫不給言氏喘息的機會,只怕也是寧家那位玉面公子瑾少爺在後面操縱著。

只要他不讓位,寧初瑾絕對有手段能將言氏給搞垮。

其他人都沒說話,只是看著言盛哲。

會議室內靜地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

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

兩道頎長玉立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董事會?忽然想起來我手中言氏股份不少,應該夠得上來湊個熱鬧。”這是言沉進了會議室後說的第一句話。

聲音很涼很淡,卻擲地有聲。

細長冽然的丹鳳眼在會議室中的眾人身上掃過,淡地沒有情緒,就連目光在言盛哲身上劃過時,都沒有半分情緒。

看著來人,在場的人眼中都是掩飾不住的驚豔。

就連言盛哲,看見言沉的時候都是一陣恍神。

言沉打算留長髮了,雖然現在還只是剛過耳朵些還不到齊肩,非常服帖地垂在脖頸上,面容精緻眉眼清冷,狹長的丹鳳眼眸色淡淡,唯有落在身側的男人身上才帶了些許暖意。

這是他的女兒啊!

和他不像,和沐水心也不太像,容貌性格都不像,卻依舊優秀。

優秀到……可以給她老子使絆子了。

依著他和言沉的關係,自然不會覺得言沉會是來給他幫忙的。

當然,網上的事情沸沸揚揚地鬧了那麼久,自然也不會有人還那麼沒眼力見地不認識言沉,言氏持股百分之十,寧氏持股百分之二十,寧家如今最受寵的大小姐,姜家那位小祖宗放在心尖上的妻子。

隨著言沉的話音落下,會議室裡更加安靜了。

幾乎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言沉和言盛哲,畢竟這算得上是一對相殺的父女了,這位今日絕對是來者不善。

緊隨而來的,是言舒雪。

她是看見言沉和姜遲過來便也進了會議室,直接站在了言盛哲的身後,對著言沉怒目而視:“言沉,你來有臉來這裡,都是因為你言氏才會落到這個地步。”

言沉微挑了一下眉頭:“所以?”

她不擅吵架與人辯駁,畢竟是個說話說地快了的還會結巴的人,但這輕飄飄的兩個字配著那個頗為挑釁的動作,已經是挑釁十足了。

言舒雪被對方淡淡然的態度梗地一噎,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好歹言氏你也佔股,言氏若是沒好你也沒多少好處,你既然和寧家有關,對言氏幫一把也並不難。”

言沉揚唇一笑,卻是有些意味深長:“是啊,我的確有這個意思。”

除了姜遲,所有的人都意外地看向了言沉。

“司楠。”這時,姜遲喚了個名字。

司楠下一瞬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手裡拿著一沓檔案,娃娃臉上帶著笑意,將這些檔案在場的每位董事都發了一遍。

那些人翻開看了一眼,臉色都頓住了,靜默著,沒說話。

言盛哲還沒來得及看,檔案就被一旁的言舒雪拿了去,她翻開只看了一眼,聲音有些尖銳地驚呼:“怎麼可能?”

“怎麼了?”言盛哲問。

言舒雪沒說話,只死死地盯著言沉,那目光恨不得將她給吃了:“你以前說過對言氏不感興趣的。”

可現在言氏的股份言沉名下一半多。

言盛哲垂眸看了一眼,臉上神情也是驟然一變,猛地看向了言沉,聲音沉了沉:“言沉,這些股份你怎麼來的?”

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竟然被言沉一個人給握手上了。

在公司裡,再沒有人的話語權比她大。

言盛哲銳利的目光在其他的董事身上一一掃過,帶著一股子的凌厲。

除了他手上的股份,大部分的散股都落在了言沉手中,只怕這些董事不少都是空有名頭手裡沒有實質的股權。

言沉難得懶洋洋地勾唇輕笑,修長白皙的手微勾地揹著,在言盛哲坐著的椅子上不疾不徐地輕叩了幾下,好言好語地提醒:“言總,這個位置,可以換人了!”

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不容置喙。

言盛哲的臉色有些難看,目光冷沉地看著言沉。

“言沉,你做夢!”言舒雪衝著她吼了一聲。

“舒雪,閉嘴。”言盛哲沉著聲音開口。

言舒雪緊抿著唇,沒說話,怨毒的目光卻沒有從言沉身上移開過。

言盛哲沉默了很久,才有些疲憊地笑了笑:“還真是好手段!”

竟然在他什麼都沒發現的前提下,將言氏股份的大頭都給拿到了手中,然後在這種情況下逼迫他讓位。

言沉沒說話。

其實她還真沒想過對付言氏,畢竟以前是想著留給子翊當聘禮的。

言盛哲倒是坦然,在知道事情不可逆之後直接讓出了這個位置。

其實他想地挺開的,至少這些股份是落在了言沉手裡,就算言沉不待見他這個父親,好歹是留著相同的血液,總歸不是外人。

言氏即便到了言沉手裡,也依舊還是言氏。

他這個女兒這麼優秀,若是可以的話,他不介意彌補,只要能冰釋前嫌,他可以將手中所有的股份都贈予言沉,畢竟言沉結婚,他這個當父親的,還沒出嫁妝。

姜遲看了一眼言盛哲,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想法,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鳳目中更是一片諷刺。

怎麼總有些父母這麼理所當然地認為,就因著血緣關係,只要服個軟認個錯彌個補,所有的過往恩怨便都能一筆勾銷,而他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依舊是父慈子孝。

姜遲小拇指一彎,輕勾住了言沉的小拇指。

言沉偏頭看向了姜遲,沒說話,只輕輕一笑,清冽的丹鳳眼中泛著暖色。

言沉手在座椅上輕點了一下,不疾不徐地開口:“這個位置,我就不坐了,三日後,順恆企業將收購言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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