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華庭。

窗外煦陽明媚,天色正好。

隔著厚重的遮光窗簾,陽光不能透進房間。

房間裡面依舊是那種適合休息的微暗,不過,依稀可以看清,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

姜遲一隻手給言沉當枕頭枕著,另一隻手輕擁著她,下巴就抵在她的頭頂,狹長的鳳眸闔著,魅然精緻的面容褪去了往日的那種冷魅涼薄,只有淡淡的柔和,就連削薄的唇角都揚起了一抹驚豔的弧。

言沉枕著姜遲的手,背對著姜遲,後背貼著他的胸膛,修長白皙的手正好搭在姜遲的手心。

親暱而又自然。

長而捲翹的濃密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姜遲手心的那隻手在床邊摩挲了幾下,然後才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看了一眼時間。

十點四十九。

還沒起床,身側的手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並且是正對著自己,手在言沉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睏倦中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貼著耳側緩緩響起,“小時哥哥早啊!”

姜遲沒睜開眼睛,語氣倒是非常自然地和言沉打招呼。

“已經不早了。”言沉任由姜遲抱著,淡淡地說了句。

她以前起床時間是很規律的,從和姜遲領證之後……

好吧,也是很規律的九點之後起。

“乖啊,昨天晚上我們折騰很晚了,再睡一會兒。”甚至在說話的時候,姜遲還如小奶狗一般在言沉的頸窩裡親暱自然地蹭了蹭,語氣頗為曖昧地擲出了一句話。

言沉:“……”

白玉般的面容微滯了一下。

昨晚本來她和姜遲都打算睡覺了,但可能是提及了小松鼠身體的事情,兩人在床上躺著輾轉反側都沒能入睡,然後就被某人給纏上了。

還是撒嬌賣萌裝委屈美男計一起來的那種,她就……沒轍了。

之前不提起還好,一提她就覺得自己有些隱隱的腰疼。

言沉斜睨了一眼抱著自己的罪魁禍首,直接在被子裡面踹了姜遲一腳,清冽的嗓音有那麼幾分嫌棄,“起床。”

還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病秧子,在床上的時候怎麼半點看不出來?

“不想起。”姜小松鼠將頭埋在了言沉的頸間,懶洋洋地道。

牙尖兒在言沉的鎖骨上輕輕碾磨了兩下,“就想這樣一直抱著小時哥哥,和你膩在一起。”

“別,距離產生美。”言沉打了個哈欠,涼涼地丟出了一句話。

她和姜遲兩個人都是無業遊民,差不多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待在一起的,還需要怎麼膩在一起?

姜遲不以為意地輕哼了一聲,十分地振振有詞,“只要能接受一個人所有優缺點,又何須距離產生美,再說了,你怎麼知道距離產生的就一定是美而不是疏離客套?”

言沉沒說話,一時竟然無法反駁。

又踹了姜遲一腳,“那快起床做飯,我餓了。”

姜遲輕嘖了一聲,目光幽怨地看著言沉,“小時哥哥,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小時哥哥了。”

以前的言沉,嘖,那可是相當捨不得他下廚的。

現在不僅要他做飯,還踢他。

還踢了兩腳。

不過姜遲話雖然這樣說,但在聽見自家媳婦兒說餓了還是非常迅速地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言沉窩著被子裡面,就露出了一個腦袋在外面,她清清冽冽地勾了勾薄唇,如清泉般的丹鳳眼中浮現了一抹悠悠的玩味,“小松鼠,你都嫁給了我,就算不是溫柔體貼的小時哥哥你大概也只能認下了。”

姜遲裝模作樣地輕嘆了一口氣,“得到了就不珍惜,小時哥哥果然是大豬蹄子。”

“沒事,反正在你這裡大豬蹄子都當了好幾次了,也不介意多那麼一次兩次。”言沉絲毫不在意地道,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她可是知道以前姜遲動不動就給她改備註,還都是些渣男、大豬蹄子之類相當哀怨的稱呼。

姜遲:“……”

心虛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還是去做飯吧!

畢竟小時哥哥餓了,總不能餓著她。

看著姜遲的背影,言沉薄唇微微一揚,勾起了一抹漂亮至極的弧,清冽淡然的眉梢眼角卻是帶著藏不住的愛意與寵溺。

現在這樣的生活真好!

似是想到什麼,她微垂下眼眸,眸底極快地閃過了一抹暗光。

過兩天,她和小松鼠一起去一趟九域,看看小松鼠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無論如何,她不會看著姜遲出事的。

最壞的情況……

是……讓姜遲睡一段時間。

不過這種情況,不到不得已還是不會選擇。

言沉靠著枕頭坐在床上給景老院士打電話。

大概是聊得有些久了,那邊的姜遲做好了早餐來喊言沉起床,還是繫著非常可愛的小兔子圍裙。

看都沒看房間裡面的言沉在做什麼,直接魅魅然地開口,“小時哥哥不是餓了麼?怎麼還沒起,難道是昨天太累了等著我幫你?”

就連話語裡面,都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戲謔調侃。

還有些許曖昧。

言沉:“……”

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口。

姜遲的聲音並不輕,電話那頭的景庭自然是也聽見了,他曖昧的話語透過手機傳來,“言沉小徒弟,莫非剛才說話的那位就是和你領證的那位?”

然後似是哀嘆似是無奈又似是嘆不爭氣地道:“你竟然被姜遲一個女孩子給累地連床都起不了?小徒弟,你這不太行啊,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個藥,保證讓你雄風大振!”

後面那一句話,就完完全全是調侃了。

雄風大振?

言沉精緻如畫的臉一黑,瞥了一眼開口說話的姜遲,漂亮的眼眸有那麼兩分陰惻惻的意味。

他這話說地還真是趕巧且引人遐想。

景庭見言沉不說話,繼續調笑地道:“言沉小徒弟,這種事兒可不能諱疾忌醫,不然耽誤的可就是你們一輩子的幸福生活了,我還認識一位醫生,他就是看這方面的。”

言沉的臉這下是徹底黑了,還偏偏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再看了一眼倚靠在門框邊的那位罪魁禍首。

沉默了一下,言沉清冽著嗓音聽不出情緒地緩緩道:“老師不僅能推薦藥還能推薦醫生,以前還解決過這方面的隱疾,不然怎麼這麼有經驗?”

景庭:“……”

一張老臉都黑了。

沒好氣地道:“我好歹是你老師,有你這麼跟老師說話的麼?”不過倒是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剛才調侃戲謔、幸災樂禍的時候也不見老師您記得自己是我老師這個身份。”言沉不鹹不淡地道。

景庭輕哼了一聲,“記得下次來的時候把你那小媳婦帶回來給我瞅瞅,竟然這麼一小段時間就把我最優秀的學生給拿下了!”

明明上次再上次的時候,言沉都還是一隻單身汪。

言沉應答了下來。

景庭在掛電話的時候,還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誒,言沉小徒弟不太行啊!”

然後就趕緊給掛了電話。

言沉伸手揉了揉眉骨,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姜遲,“小松鼠,你還真是會挑時間啊!”

雖然沒有聽見完整的對話,但是姜遲也能大概猜出來,見狀他挺無辜地攤手,“我怎麼知道你是在和別人通電話,我要知道的話,一定就讓你一夜七次給小時哥哥在外人面前爭足了面子。”

話語說到後面,就是那種帶著莞爾戲謔的笑意了。

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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