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微垂著眼眸,靜靜地看著面前單膝跪地的姜遲,以及他手中拿著的戒指,那張清冽精緻的面容之上容色有那麼些許怔楞。

不過淡緋色的薄唇卻是微揚著,如清泉一般的丹鳳眼中極為柔和,猶如四月暖陽輕拂,清光在其中幽幽流轉。

沉默了一會兒,她微揚著的薄唇唇角微微一勾,那一抹輕魅的弧更加明顯了,言沉輕笑地看著姜遲,眸色極暖。

“好。”

薄唇微啟,輕輕淺淺的一個字,玉瓷相碰,猶如天籟。

說話之間,言沉已經將自己的左手伸到了姜遲面前。

雖然知道小時哥哥會同意,但是在聽見言沉的回答以及伸到自己面前的左手,姜遲魅然的鳳眸還是有壓不住興奮和激動,他輕勾了一下略顯蒼白的唇,然後用受傷被包紮的手託著言沉的手,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非常緩慢地將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

動作極為輕緩,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說是帶了幾分虔誠。

然後低頭輕印一吻,仰頭看著言沉,他沒說話,只是淺笑,不過貫來冷魅妖嬈的鳳目中此刻卻帶著足以溺斃一切的溫柔,柔和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姜遲輕攬住著言沉,下巴抵在言沉的肩胛骨處,輕輕開口,溫熱溼潤的氣息就噴灑在言沉的頸項間,“小時哥哥,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人!”

話語很輕,深情而又繾綣,還有著說不出來的慶幸。

能夠和這麼好的小時哥哥在一起,他最幸運了!

言沉伸手回抱著他,微微偏頭在姜遲的側臉上落下一吻,嗓音清冽而又莞爾,“我也是呢!”眸光也是柔和地不像話。

是以前從未奢想過的幸運。

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無名指上有纏繞上紅線的一天。

想到這裡,言沉下意識地活動了幾下左手無名指,戒指是金屬製的,很涼,不過她卻感覺似乎有著驚人的灼熱。

聽著言沉的話,姜遲抱著言沉往後一倒,雙雙躺在了沙發上。

姜遲還是心疼言沉的,就算是這樣倒下來,自己也躺下面率先當了個肉墊,然後才側過身子兩人肩並肩地靠躺著。

就這樣緊靠著縮在沙發上。

兩人相擁,偶爾耳鬢廝磨,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相當地……一清二白。

“這個戒指,你弄了多久?”言沉將手伸到了面前,盯著看了很久,然後看向了身側的姜遲。

“你說初九去領證的那天,我就開始著手了,不過這隻小松鼠切割是今天才去的工作室。”姜遲也沒有隱瞞。

他在工作室一直從早上待到了快晚上,材料都不知道被他切廢了多少,他在工作室待了多久,希袖折就在一旁肉疼地罵他敗家罵了多久。

後來還是從他這裡敲詐了一塊上好的粉鑽說是要學他切割好了送給鬱晚寧才罷休。

“很好看,我特別喜歡。”言沉用下巴親暱地蹭了蹭姜遲的側頸,非常認真地說道。

算是,把自己的一輩子交付出去了呢!

姜遲輕啄了一下言沉的嘴角,沒離唇,就這樣貼著她的唇有那麼兩分含糊不清地道:“我也喜歡你的特別喜歡。”

言沉彎唇輕輕一笑,端是雋雅無雙,不過卻沒了那種清冷到出塵的淡漠,反而眉梢眼角都帶了些許人間煙火氣的媚色。

有種說不出來的嫵媚惑人。

看著這樣的言沉,姜遲覺得自己又要默唸清心咒。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操!

他現在所能想到的一切都是小時哥哥。

瞬間無比希望明天的到來。

要狠狠地欺負小時哥哥,不然憋了這麼多次他可就太虧了。

小時哥哥並不知道她的松鼠精已經在想著怎樣欺負她了,容色依舊是清冽而又柔和,只似是想起什麼事情,她半撐著自己的身子,垂眸看著姜遲,“等忙完了這陣兒,我帶你去祭拜我的母親吧!”

至少,讓母親見一見她的心上人。

讓母親知道,她遇到了一位待她如珠如寶的姜遲,除了和寧家相認,母親留給她的信上所希望的,她都做到了。

餘生有了小松鼠的陪伴,母親總該安心了。

“好。”姜遲自然是歡喜應承。

小時哥哥沒有親人,沈一瀲算是她的家人,他已經見過了,剩下的就是那位她已經過世了的母親,小時哥哥帶他前去祭拜自己的母親,意義自然是不一樣。

“姜遲,還有一件事情。”忽然,言沉清冽的嗓音就微沉了下來。

“嗯?”姜遲看向了言沉。

言沉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輕抿著唇道:“我,知道我母親的身世了。”就連眸色都複雜了下來。

姜遲瞬間抬頭看向了言沉,等著她的下文。

他對小時哥哥母親的瞭解並不深,只知道沐水心是一名孤女,當年發生意外被言盛哲所救,失去所有記憶的她和言盛哲走到了一起。

“帝京,寧家。”言沉緩緩地吐出四個字。

這下姜遲狹長漂亮的鳳眸瞠了瞠,就這樣看著言沉,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知道小時哥哥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且,寧家二十多年前確實有一位發生泥石流而下落不明的女兒寧繪。

所以,小時哥哥的母親就是寧繪?

那位寧家曾經最受寵愛的小女兒,最具有才情的畫家,也是令當今沈家那位沈市長終身不娶的女子?

姜遲看著垂著眼眸沉默的言沉。

小時哥哥並沒有那種找到親人的喜悅與激動,雖然儘管裝作漠不關心,但是眉眼中還是帶著那麼一抹藏不住的悵色。

姜遲隱約猜到了什麼,也知道言沉的顧忌,大概是不想繼續是這麼沉悶的語氣,他微挑了一下眉梢,似是想到了什麼有那麼兩分難以言說的表情看向了言沉,語氣頗為訝然和難以接受,“那你和寧初琰就是表兄妹了,我豈不是要喊寧初琰表哥?”

看著姜遲一臉糾結的表情,言沉沒忍住輕勾了一下薄唇,緩緩道:“沒事,我沒打算和寧家相認。”

果然!

姜遲心道,對這個答覆一點兒都不意外。

小時哥哥是不想讓寧家人知道寧繪這些年所遭遇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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