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遲半挑著眉梢,他偏頭看著像貓兒一樣枕在自己肩上的言沉,較之常人少了幾分血色的薄唇頗為狎暱地勾了勾,“小時哥哥這是在撒嬌麼?”

“嗯。”言沉輕輕地應了一個字,趴在姜遲的肩上勾著他的長髮把玩著,就這樣一圈圈地繞在指尖然後又慢慢鬆開,直到姜遲的頭髮有著微微的卷兒才收手,又去卷另外一綹,清冽著嗓音問:“所以小松鼠你給不給?”

姜遲任由言沉玩兒著自己的頭髮,魅魅然地笑了笑,看著言沉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嘴角,語調幽幽地道:“要不,小時哥哥再撒個嬌試試?”

他覺得撒嬌的小時哥哥還挺可愛的,又軟又萌,輕軟的聲音就像是羽毛輕輕地在心尖拂動,格外地撩人。

言沉倒也沒有半點矯情,一偏頭微涼的薄唇就印在了姜遲的嘴角,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然後貼著他的薄唇很輕很輕地道:“小松鼠原來喜歡這種調調啊!”

她的語調稍微有那麼一點兒莞爾調侃之意。

不過這次都只是輕輕地薄唇相貼著,兩人似乎都挺享受這種簡單而親暱的感覺,親了一下之後,言沉便鬆開了姜遲,和他一起並肩靠躺在榻榻米上,神色皆是慵懶而又愜意。

“真好。”姜遲一歪頭就看見言沉精緻的側臉,感嘆而又滿足地擲出了兩個字。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無論是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人還是睡覺前最後看見的人,都是身邊的人。

言沉闔著眼睛,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用腳輕輕地碰了一下姜遲,提醒了一句:“我的小禮物。”

她可都親了姜遲兩次,雖然她自己也挺樂意的,但是禮物不能忘,畢竟她還是有些好奇姜遲會送什麼給她。

姜遲緩緩起身,大概離開了兩三分鐘,然後拿著一本特別厚的筆記本走了進來。

他站在榻榻米前,垂眸看著已經坐了起來的言沉,貫來妖嬈的嗓音有些輕柔,“喏,送給你。”

言沉有些好奇地接過,翻開了扉頁檢視。

第一次見面。

時間:2019年十月二十三。

地點:錦瑟皇庭。

那個時候覺得小時哥哥真不是個玩意兒,至於現在,當初多想收拾他,現在就多稀罕他,甚至覺得當初他說的解藥性如果換成其他的方法……

【誰?

你被下藥了。

你做什麼?

替你解藥性。

你敢!

你身上藏鐵了?

自己不行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狀況?

你……要幹嘛?

你認識沈一瀲?

你先泡一會兒冷水澡。】

第二次見面。

時間:2019年十月二十四。

地點:帝京薄家。

姑姑想當紅娘,介紹的物件是小時哥哥,當初覺得,就這玩意兒?現在,姑姑眼光還是不錯的,下次有空帶小時哥哥去見姑姑。

【……】

地點:計程車上

看上去清冽出塵的少年也只是看上去而已,骨子裡蔫兒的壞,司機師傅估計大開眼界。

【……】

第三次見面

時間:2019年十月二十六

地點:帝北醫院

相遇總是很奇妙,有了第一次,二次三次似乎都是尋常。

【……】

言沉看著每一頁寫著的字,非常快速地往後翻著,足足有食指半指厚的筆記本,姜遲寫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空白頁,甚至除了見面的時間地點,連他們之間的對話都有,雖然因為時間太久不會一字不差,但是至少大體上沒錯的。

她和姜遲之間的有些對話她都不記得了,但是現在翻開這本筆記本,畫面就像是一一鋪展開來一樣。

而且,到了後面,對話內容和原話基本上沒差。

甚至連昨天的對話內容都被寫在了上面。

自相遇以來,兩個人之間的點點滴滴,這上面都有。

言沉自認為不是特別情緒化的人,但是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她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泛著紅,就連鼻子都有些酸。

她緩緩地合上了筆記本,深吸了一口氣才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姜遲,一開口聲音都有著微微的顫音,“姜遲,你真的……我,”

話都沒說出來,言沉貫來清冽的丹鳳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了一抹水汽,略微有點兒霧氣氤氳,溼溼潤潤,像極了要哭的樣子。

她感動得連心尖都在不停地輕顫著。

姜遲目光輕柔溫煦地看著她,緩緩道:“我想,把我們之間所有發生過的事情,說過的話,都記下來,等以後我們老了,可以慢慢地翻閱。”

一個人的記憶再好,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記得,而他和小時哥哥之間的事情,一件事情乃至是一句對話,他都不想忘記。

“姜遲,你真的……太會了。”抬頭紅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姜遲很久,言沉才語氣極為複雜深沉地說出了一句話。

看著這樣的言沉,姜遲微微一愣,大概是為了緩解氣氛,他語氣頗為狎暱地開口,“怎麼?小時哥哥不會是感動得快哭了吧?!”

“你才快哭了,我沒有。”但是一開口,就像是被人點了酸穴一樣,向來很少哭的言沉此刻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聲音都是帶著哭腔。

她很少會哭,當初就算是被關在小黑屋裡那麼久,她也只是害怕沒有哭,更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因為別人送給自己的一個小禮物就哭到控制不了。

見言沉哭了,姜遲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了一抹意外之色。

他能猜到言沉肯定會很感動,但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會哭。

而且還是特別不情願特別委屈的那種。

站在原地稍微不知所措地慌亂了一下,姜遲緩緩地抱住了言沉,柔聲安慰道:“不哭了。”

言沉坐在榻榻米上抱著姜遲的腰,悶聲悶氣還有著幾分委屈地說:“我沒想哭,是它自己往下掉。”

她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聞言,姜遲沒忍住輕輕一笑,緩緩地蹲在了言沉面前。

言沉大概是不願意被姜遲看到這樣的自己,剛準備偏開頭不去看姜遲的時候,頭就被對方的手捧住並且讓她正好對上姜遲的目光。

言沉眼尾依舊是泛著紅,眸底水汽氤氳,蒙上了一層薄霧,甚至因為剛才哭過,長而捲翹的睫毛上都沾了水珠。

她伸手捂住了姜遲的眼睛,有些鬱悶,“別看,一個大男生哭哭啼啼肯定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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