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瀲:“……”

他正了正神色,非常嚴肅認真地看著言沉,“小沉子,那我呢?”

“嗯?”言沉看向沈一瀲。

“我重要還是姜遲重要?”沈一瀲一本正經地問。

言沉:“……”

“都重要。”沉默了一下,言沉回答。

“我和姜遲同時掉下水你先救她還是先救我?”沈一瀲問了言沉一個送命題。

“我不會水。”言沉看著沈一瀲,默默地道。

沈一瀲伸手撫著額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就不會說好聽的話哄哄我嗎?”

言沉眉梢一揚,學著沈一瀲有些邪痞地勾了勾嘴角,懶懶地道:“小沉子,你一個不會水的人誰這句話不虛麼?怎麼,光揀著好聽的話唬我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言沉容色又恢復了那種清冽的淡然,“到時候你肯定就是這句話了。”

沈一瀲:“……”

盯著言沉看了半晌,輕輕笑了笑,輕嘖了一聲,“別說,小沉子,你學地還挺像。”

然後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言沉之前問的問題,“怎麼說呢,明白自己喜歡同性一般有兩種可能,一點是自己在生活中潛意識裡就能察覺到在性取向那方面和其他人不一樣,另一點就是有一個能讓你喜歡的同性來點名你的性別取向。”

“我呢,是屬於第一種。”

沈一瀲懶懶地半趴在湖邊圍欄上,手撐著下巴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緩緩道:“我大概初中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對男生的興趣比對女生大,就是在日常生活中,目光會更多地落在男孩子身上而不是女孩子,再長大點就明白自己性別取向,然後和……姜曄在一起之後就出櫃了。”

沈一瀲的神色一直都是懶懶散散的,就是在說到姜曄這個名字的時候微頓了一下,有些許說不出來的黯然。

“一瀲。”言沉輕輕地喊了一聲。

沈一瀲看了過來。

言沉貫來清冽如泉的眼眸稍稍深沉了幾分,“你……有沒有想過和姜曄複合?”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這麼多年,一瀲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姜曄,甚至在喝醉的時候都是抱著她說他和姜曄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對姜曄並不是太瞭解,連一些基本認識都是從一瀲的口中得知,對他更沒有所謂的意見,之前幾次見面對他態度不好是因為他讓一瀲受傷難過了,甚至還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

而她比較護短,對姜曄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可是,她同樣也知道,一瀲還喜歡姜曄,而姜曄,她從姜遲口中得知,應該也還是喜歡一瀲。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瀲可以放下,更希望一瀲可以快樂。

聞言,沈一瀲身子明顯地僵了一下,眸色有些空濛地看著湖面,旋即輕輕地搖了搖頭,“小沉子,我雖然知道那件事情和姜曄無關,但是緣起於他,而且,”沈一瀲稍微沉默了一下,很輕很輕地補充著說道:“看見姜曄,我會更容易想到那件事情。”

說到這裡,沈一瀲的眸色都微微黯了幾分,有些複雜,也有些冷涼之意。

“但是你還是忘不了他!”言沉看著沈一瀲,“而且當年,我找到你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沈一瀲沒說話,只是忽然抱住了言沉,很輕很低地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抱歉,你能及時找到我,我卻讓你一個人被關了那麼久。”

小沉子以前明明不怕黑的,可是現在只要她一個人在黑暗的環境中,她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言沉伸手輕拍了拍沈一瀲的後背,放柔了聲音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然後輕輕地道:“一瀲,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援你。”

一瀲怎樣都行,只要他開心就好。

“嗯,我知道。”沈一瀲緩緩道。

他一直都知道,小沉子雖然性子比較淡,但她如果對一個人好,那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不求任何回報的那種。

所以他以前就特別擔心小沉子喜歡的人如果非她良人,她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受到傷害。

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想,小沉子如果找不到喜歡的人,他就照顧小沉子一輩子,甚至他連老了以後的事情都想好了,兩個人可以一起去敬老院,或者是在年輕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去登個記領個結婚證,反正他不娶小沉子不嫁,然後領養一兩個孩子在身邊養著,以後老了可以照顧他們。

此時,司楠正在開車,看見不遠處湖邊的沈一瀲和言沉,他微瞠了一下眼睛,眼角餘光透過車內後視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車後座的姜遲,提醒了一句:“遲總,那位是言公子麼?”

姜遲眼眸微垂,神色偏涼淡地看著手中的手機,那張精緻魅然的面容都有些說不出來的冷冽之意,聞言偏頭看向了窗外。

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姜遲緊緊地盯著,狹長漂亮的鳳眸眸色又魅又冷,甚至還有幾分如冰似雪的料峭寒意。

不過他沒有讓司楠停車,而是輕抿了抿削薄的唇,長而捲翹的睫毛輕輕垂下,在眼瞼處投下了一層薄薄的暗影。

姜遲的面板本來就比其他人要白,在眼瞼暗影的襯托下,白皙如雪的臉色顯得更白了。

“遲總,要停車麼?”司楠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姜遲收回目光,魅然的鳳眸神色偏淡了幾分,淡聲道:“先去姜家吧!”

司楠沒有再說話,默默地開著車離開,後視鏡內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姜遲靠在座椅靠背,沒說話,只是神色懨懶地闔上了眼眸。

雖然是大清早,但是在湖邊遛彎的人也不是沒有,兩位老太太拎著買菜的籃子走了過來,一位短髮的老太太眼尖,看見了不遠處幾叢柳樹下的言沉和沈一瀲。

瞬間對著自己的同伴道:“誒,你看。”

另一位老太太頭髮有點兒小卷,她看了過去,神色瞬間就有些嫌棄,“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真是有傷風化。”說話的時候,聲音不但沒有壓低,反而還刻意提高了幾分。

似是這樣說了不夠,捲髮老太太又帶了些微唾棄地補充了一句,“男人喜歡男人,簡直就是變態,心理方面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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