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內，賀人龍忙著湊錢。
西安城外，諸部明軍也沒閒著。
賀人龍是關中猛將，在明軍和農民軍中，有很大的影響力。
賀人龍發動兵變，並控制西安，絕對是一件能夠震動天下的大事。
這個訊息在明軍中傳播還不算什麼，若是傳入闖軍耳中，李自成必然會有所動作。
咸陽城外，明軍哨騎呼嘯往來，佔據了戰場。
剛抵達咸陽城下的鄭部明軍，只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士卒便擁著攻城器械出營，在城郊擺開陣勢。
鄭部官兵抵達咸陽後，鄭嘉棟立刻派人前去招降，卻被城內守軍拒絕。
鄭嘉棟見此不再猶豫，直接組織麾下人馬攻城。
咸陽城頭，賀部將士嚴陣以待，魏大亨大聲呼喝著，指揮賀部將士和家屬搬運守城器械。
不多時，鄭部明軍在城外擺出攻擊陣形，總兵鄭嘉棟在部將的簇擁下，來到中軍大纛處。
這時鄭嘉棟取出千里鏡，觀察咸陽城頭，沉聲說道：“賀人龍兵變，影響極為惡劣。若是闖賊得知訊息，必會有所動作。因此本帥不能拖延，必須儘快將賀部鎮壓下去。”
中原是四戰之地，不好防守，闖軍要奪天下，不可能一直窩在河南。
如今關內能夠威脅闖軍的只剩下秦軍。
李自成得知關中內亂，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眼下李自成在中原連續擊敗明軍數次圍剿，闖軍已經在中原站穩腳跟，可是李自成卻不敢率部離開中原，去擴張地盤。
這便是因為有秦軍在關中虎視眈眈。
若是李自成離開中原，秦軍必然出關收復中原。
現在秦軍內亂，李自成豈會放棄機會，他多半會趁機奪取關中。
因此西安城外的幾部明軍不敢拖延，必須在李自成得到訊息前，鎮壓賀人龍兵變。
鄭嘉棟觀察一陣，便收了千里鏡，然後在馬紮上坐下，沉聲吩咐：“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先休息，炮隊立刻攻擊咸陽城！”
中軍令旗揮動，等待攻城的數千鄭兵，為了儲存體力，全部席地而坐。
城前賓士的騎兵，聽見中軍號鼓，紛紛拔馬退回軍陣中。
在軍陣前一字排開的炮陣內，一員千戶手中令旗向下一揮，手持火炬的炮手，立刻將火炬靠近引線。
煙霧升騰，緊接著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便見一門火炮猛地向後一退，黑色鐵彈呼嘯而出，直接砸在咸陽城上，激起一團煙塵。
“轟！轟！轟！”
鄭軍炮陣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一門接著一門火炮噴射炮焰，騰起團團硝煙瞬間覆蓋了漫長的陣線。
十多枚炮彈藉著火藥爆炸的推力，衝出炮口砸向城牆，牆體立刻被砸的磚石碎裂、向內凹陷。
在猛烈的炮擊下，城頭的賀部將士被鄭軍火炮壓制，士卒只能蹲在城牆後瑟瑟發抖。
城外鄭軍大陣中，席地而坐計程車卒，看見己方火炮發威，則士氣大振，不時發出陣陣歡呼。
鄭軍對咸陽的炮擊，進行了一個時辰，直到城牆被砸得千瘡百孔，炮身因為連續射擊而變得通紅。
這時坐在馬紮上的鄭嘉棟起身，數千將士聽見號鼓，也紛紛站起身來活動身體，他們知道進攻的時候到了。
炮陣上煙霧慢慢散去，鄭嘉棟再次拿起千里鏡觀察，只見咸陽城多處地方磚石碎裂，露出了裡面的土胚。
“哼！”鄭嘉棟冷笑一聲，“賀瘋子雖然能打，但是與整個秦軍作對，便是自尋死路。”
關中百姓和朝廷只知賀人龍，不知秦軍鄭嘉棟。
鄭嘉棟與賀人龍共事多年，他一直被賀人龍壓一頭。
賀人龍飛揚跋扈，兩人同在秦軍，導致爭奪資源時，鄭嘉棟總是爭不過賀人龍。
這讓鄭嘉棟心中一直憋了一口氣。
如今賀人龍兵變尋死，鄭嘉棟正好成全，以後他便是秦軍第一人。
“大帥，弟兄們都準備好了！”
鄭嘉棟聽了屬下提醒，當即抽出腰間寶刀，然後向前一指，“進攻！”
“嗬！嗬！嗬！”
令旗揮動，數千鄭軍士卒口中齊呼，同時拿著兵器，擁著器械，列陣壓向咸陽城。
鄭嘉棟看著麾下精銳，又看向殘破的咸陽城，心中冷笑，“賀人龍，不出三日，本帥就能攻破咸陽，控制你的家眷。屆時，本帥倒要看看，你會不會求本帥。哈哈～”
……
西安城外，左勷和孫守法騎馬窺視城防後，立刻便回營商議策略。
賀人龍手上兵馬不多，兩人所率之軍五倍於城中賀部將士，完全有能力攻城。
眼下兩人忌憚的是，秦王朱存極，督師孫傳庭，以及陝西三司官員，都被賀人龍控制。
他們有能力打進西安，就怕賀人龍一怒之下，殺害秦王和城內官紳。
這時在軍帳內，左勷與孫守法商議一陣後，做出了決定。
在鄭嘉棟對咸陽發起進攻，想要控制賀部家眷時，左勷與孫守法，也在西安城外擺開架勢。
他們與鄭嘉棟存在共識，就是必須儘快解決賀人龍，不給闖軍插手關中的機會。
“左帥，將士們已經拉開架勢，只要我們在城外弄出動靜，讓城內官紳知曉。我相信很快就會有人聯絡我們！”孫守法騎馬來到左勷身邊。
左勷頷首:“賀人龍現在除了投降，就只能選擇投靠李自成。眼下我們在城外做出進攻之勢，吸引賀人龍的注意，城內官紳不想落入闖賊之手，肯定會進行自救。這次賀人龍打錯算盤，他直接逃走，或許還能保命，可他偏要闖進西安，可謂自尋死路。”
孫守法抬頭看了眼遠處西安城，“賀人龍該死，不過賀人龍麾下人馬，確實是一支精兵。我再派人去招降一次，不能讓這支精兵給賀人龍陪葬。”
左勷點了點頭，“好！再去招撫，最好聯絡下高傑！”
當下孫守法便要派人去城下喊話，可就在這時，西安城門卻嘎吱著開啟了。
左勷見了，滿臉驚訝，“城門怎麼開呢？難道賀人龍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