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瑪泰姬的禪房當中永遠光線昏暗,而當夕陽到來時,落在喜馬拉雅山山脊上的金色光芒,被白皚皚的雪地反射進圓形的禪窗中,卻更顯明亮一些。

對坐在窗前的兩人都顯得有些沉默,過了一會之後,斯塔克率先開口說道:“你認為筆記本的主人所說的‘荒誕有荒誕的美’,是對的嗎?”

斯特蘭奇皺了一下眉,他看向斯塔克的眼睛,眼神非常嚴肅,並說:“我這裡可能不會有你想要的答案,在法師們看來,不論是不堪一擊的肉體還是稀薄脆弱的靈魂,都不能稱得上是好用,甚至可以說是拖累。”

“你像個十足十的黑魔法師。”

“我就是。”

“你知道嗎?史蒂芬,你變了很多。”斯塔克歪了一下頭看著斯特蘭奇,好像想用目光給他施加壓力,但斯特蘭奇搖了搖頭說:“你不必與我玩這套把戲,這不是說你就沒變。”

“我們都在探索人類未來的道路,因此進行了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思考,我當然想過如何能讓人類的靈魂昇華成為更強大的存在,而也別告訴我,你沒想過這麼對待他們的肉體。”

“你使用了‘他們’。”斯塔克微微睜了一下眼睛,似乎對這個詞感覺到不滿,可斯特蘭奇卻很直白的搖了搖頭說:“你我都明白,不是你沒升格成為鋼鐵魔神,你就真的與那些在地面上工作的普通人完全一樣,這是不可能的,託尼。”

“不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我們都無法再與普通人完全保持一致,因為我們既要走在他們前面,為他們探索道路,也要走在他們後面,驅策他們前進。”

“若我們過於追求以一種簡陋的方式和普通人站在一起,那麼只會導致我們眼界狹隘,從而把一切弄成一團糟,我們不是那群年輕人,沒有人有能力為我們的錯誤決定和人類的錯誤方向買單。”

“所以你又何必為自己高高在上的視角,和腦子裡那些可能對普通人來說很邪惡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呢?”史蒂芬盯著斯塔克說:“你並沒有真的把他們抓去做實驗,我也是。”記住網址

斯塔克顯得有些沉默,他似乎正在經歷一種思想的轉變,而後有一些痛苦的閉上的眼睛,並說:“就算我認為人類最寶貴的是他們的智慧,但這樣的怪物外形是可以被接受的嗎?”

“還是說,我一直以來始終沒有拋棄膚淺的對人類外表的歸屬感和喜愛,而不能接受其實一群怪物擁有人類智慧時,也應該享有與我們同樣的文明社會,而不是被毀滅?”

“我不是心理醫生。”史蒂芬搖了搖頭說:“但我能猜到,在你看到這個筆記本的主人揭露的真相之後,你沒對那群被毀滅的怪物產生同情,沒對毀滅他們的人有任何責備之心,這與你之前堅持的智慧和理智至上的理論有所矛盾。”

“正是如此。”託尼露出了一個苦笑,如開玩笑一般說:“你應該去考個心理醫生執照。”

“別胡說了,我沒有學位。”史蒂芬聳了聳肩,又給託尼倒了一杯茶,託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說:“我的理智在對我說,人類轉變成怪物的過程不過是進化的陣痛,他們可能只是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就像是我曾想過,普通人是否可以走機械化改造這條路?而現在想想,在人體的某個部分接通電路與長出觸鬚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有,你會經過他們同意。”

託尼愣了一下,而斯特蘭奇卻向後靠在了單人沙發的椅背上,並微微揚起了下巴,用一種極為傲慢的態度說:

“人類絕不接受任何被擺佈的命運。”

這宛如一聲響徹在心底的洪鐘,將斯塔克從那些瑣碎的糾結的哲學思維當中震了出來。

“或許,人類拋棄部分肢體長出觸鬚和粘液是肉體進化當中可選擇的一條路,可拋棄現有的文明成果,並將它們毀於一旦,在無知無覺之中被轉變成另一種生命形式,甚至沒有意識到這種轉變,這是進化嗎?不,這是一場波及了全人類的大型綁架和非法改造。”

“託尼,你總是很傲慢,可又不夠傲慢。”斯特蘭奇換了一條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並說:“人類要向哪個方向進化是由人類決定的,人類只認人類的救世主,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神。”

“不論這場進化有多麼有利於人類,有多麼偉大,也不能不經進化的主體同意,若他們這麼做了,甚至還要我們把這看作恩賜,那麼便想想你的老本行——人類是如何用工業革命殺死庇佑風調雨順的神的。”

託尼露出了一個微笑,看向史蒂芬說:“你該去考個心理醫生的執照的,我說真的。”

說完他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垂下眼簾說:“我想你說的是對的,人類的智慧和理智的確決定了他們有選擇權和決定權,我們是一種能夠選擇併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智慧生物,而不是盲目的跪在地上等誰來恩賜的羔羊。”

斯特蘭奇換了一個方向倚在另一邊的扶手上,並說:“我和席勒持有一個觀點,人性中陰暗的那一面才是促使文明發展的動力。”

“我想,如果現在上帝親自降臨,宣佈人類一定要照他說的做,而他的命令真切的觸碰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那麼他們也一定敢拿上槍,殺死神。”

“缺少什麼便歌頌什麼,人類是猶大,所以才會幻想出耶穌。”

斯特蘭奇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用一種略帶冷漠無情的語調說:“我對這個世界的人類的遭遇很抱歉,但既然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降臨的災難、沒有機會反抗、沒反抗成功,那麼被毀滅的結局也是他們應得的。”

“別說什麼他們還能維持正常秩序社會的生活,羔羊在被屠宰之前,也認為自己擁有整個草原,如果整個文明根本沒有機會爭取自主,倒不如永恆長眠。”

“不自由,毋寧死?”

“不自由,毋寧死。”

“你們感覺如何?”賈維斯為旺達披上了一條他在樓下找到的毛毯,然後問道。

隨著黑夜的氣息越來越濃重,所有人都開始膽戰心驚,前兩個晚上的遭遇給了他們太大的打擊。

年輕人們從不缺乏勇氣,即使是短暫的失敗,也不會讓他們太過失意,很快就能調整好狀態,重新投入戰鬥,可最令他們感覺到無力和恐慌的是,他們都沒看到敵人是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襲擊的,就已經失敗了。

所謂背後的傷痕是戰士的恥辱,這群驚慌失措的小羊羔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後背在哪,就被狠狠的劃上了一刀,而如果再來一刀,恐怕屠宰場都不會要他們了。

夜幕終於還是降臨了。

幾人瑟縮的把自己陷在沙發裡,等待著不知何時會來的審判,賈維斯為所有人泡了一些咖啡,也是他在樓下找到的,不過沒人有心情喝,全都臉色蒼白,神情呆滯。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詭異的安靜是房間中唯一的東西。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夜色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如果賈維斯沒記錯的話,第一個夜晚到來時,萊利正是在這個時候失控的。

“萊利,你感覺怎麼樣?”賈維斯問道。

萊利顯然受到了一點驚嚇,他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隨後使勁搖了搖頭說:“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你的耳朵還好嗎?”

“我……”萊利停頓了一下,然後有些為難的看著賈維斯說:“我知道你想讓我們感覺好一點,但是確實不必這麼大聲。”

瞬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萊利,萊利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而很快所有人又都湊到了萊利身邊,旺達提高了語調問道:“你能聽見嗎?!”

“我當然不……”

萊利忽然僵住了,然後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使勁的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有些慌亂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並說:“我聽到你們的聲音了,但是,但是不是用耳朵。”

“我的耳朵還在疼,我的耳膜破了,而且當時我太用力了,可能損傷到了聽覺神經,之前我什麼都聽不見,世界安靜的好像死了一樣。”

“但是,但是剛剛賈維斯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我不是用耳朵聽到它們的。”

於是,賈維斯便轉過身去讓萊利不能夠看到自己的口型,並壓低了音量說:“現在你能聽到我說什麼嗎?你要來杯咖啡嗎?”

“我當然能聽見,以及我不太喜歡喝咖啡。”萊利本能的回答道。

他震驚的站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而賈維斯示意他坐下,並開始對他詢問:

“聲音是直接出現在你腦海裡的?”

“對,有點像是我在腦子裡跟自己說話時聽到的動靜,我聽到的好像是我自己的聲音,你們說話的語調和態度都是我想象出來的。”

“那麼你說的那首歌呢?”旺達湊過去問。

“我不確定它是否還有響起。”萊利皺著眉,說:“我腦子裡的聲音太多了,我的蜘蛛感應重新上線了,並且有些不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忽然萊利怔了一下,看向賈維斯說:“賈維斯,你的水燒好了。”

賈維斯愣住了,他不明白萊利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幾秒鐘之後,沸水冒泡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他剛剛的確燒了一壺水。

幾人一起往樓下走,賈維斯問道:“你是聽到水沸騰之前的聲音了嗎?”

“可能是,但形式和你想的有些不同。”

賈維斯停住了腳步,而萊利則手舞足蹈的解釋道:“我看到了一幅畫面——一個銀色的咖啡壺被掛在一個臨時搭成的支架上,下面是一堆火,而它的蓋子被沸水撲騰的跳起來,隨後掉到了右側的地面上。”

旺達冒冒失失的越過兩人快步的衝了下去,然後偏過頭看著走過來的賈維斯,無聲的詢問現場是否是這樣的,當賈維斯握住她的手的時候,旺達就明白,萊利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思議。”賈維斯評價道:“這是蜘蛛感應的一種表現形式嗎?預知未來?”

“我不知道。”萊利搖了搖頭說:“我只能告訴你,我聽到了這一切,我聽到的東西在我腦中構成了一幅畫面,我把它們說了出來。”

幾人又測試了幾次,然後發現萊利失去的聽覺和他的蜘蛛感應好像融為了一體,他可以聽到周遭所有事物,甚至是所有事物幾秒鐘之後的未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啊!”

旺達忽然驚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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