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佩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就是會。”“何等的無知與自負,”泰妮嗤之以鼻,“你這和那些凡人女子被人渣所傷後的自我欺騙,有什麼分別?你以為他愛的不是你的外表,但這只是你以為罷了,只是因為還沒發生,所以你才可以說的如此輕巧,如此篤定。可要是真的去掉你的外表,他說不定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他終究只是個凡人罷了,不是純潔的原生神明

,他的身體還是源於一個骯髒卑微的雄性生物,繁殖的慾望根植於他的精神最深處,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看清自己。”“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佩爾一直木然失神的眼裡,此刻終於閃過了一絲微光,看著泰妮說道:“你可以用神術將我的面板千刀萬剮,讓我渾身上下全是難看可怕的疤痕。你可以弄瞎我的眼睛,切掉我一條腿。你可以扯掉我的眉毛,把我的頭髮給燒光。都可以,你想怎樣都行,只要留我一條命。然後,你把我丟到

楊天面前,你看他是會嫌棄地丟開我,還是會心疼地把我抱起來,想盡一切辦法替我醫治、減輕我的痛苦。這樣結果不才最明顯麼?你敢試試麼?”

泰妮聽到這話,看著佩爾眼中毫不作偽的堅定,童孔微微一縮,作為一個神明少見地有些動容了。

她並不是覺得佩爾的這個意見多麼有創意,多麼令她意想不到。

她驚訝的是這傢伙真的如此認真地、主動地提出了這種自殘式地實驗,而且還是如此徹底的自殘!

她和佩爾一起生活了也有許多年了。

她其實相當瞭解佩爾。

佩爾其實很嬌氣。

很怕疼,也很愛美。

對於這樣一個小姑娘來說,失去美貌、變成一個醜八怪,甚至被弄瞎眼睛、切掉腿,變成一個可怖的殘廢……這絕對是生不如死的狀況。

寧願變成這樣,也要去到那個男人身邊?

那個男人對她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而且……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地方——她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認為,即使是她變成那種醜陋殘廢的樣子,楊天依然不會拋棄她,甚至還會好好地愛護她真希她。

可她憑什麼啊?

她就這麼自信那個可惡的雄性生物喜歡的是她的靈魂?

她就這麼相信那傢伙的諾言,相信他不會在乎她醜陋的外表?

這是何等的自負!何等的……愚蠢!

“你……如此狂妄,是真以為我不捨得對你下手?”泰妮有些生氣了,微微揚起了下把,眼中閃爍起了冰冷危險的光芒。

整個房間裡的溫度,忽然下降了數十度——那不只是感覺上的氣氛變化,而是真正的溫度下降。屋子裡瞬間來到了冷下三四十度,甚至還在繼續降低。

佩爾身體四周的空氣中,有某種透明的東西逐漸變得不透明化——那是一道道閃爍著冷光的光刃。

那刀刃不是冰刃,也不是火刃,組成它的不是某種具現化、經過神術咒印轉化過的自然能量,甚至都不是天地靈氣……而是,最純粹的信仰之力。

這樣的刀刃足有上百道,密密麻麻、三百六十度地環繞在佩爾的身體四周。

很顯然,只要泰妮一聲令下,佩爾的身體就會被切得遍體鱗傷,一如她剛剛所說的那樣。“我要提醒你,”泰妮的聲音無比冰冷,“這些刀子是我最純粹的神力構成,真切下去,造成的傷勢將會受到神明規則的影響,無法治療,無法癒合,無法被任何力量所影響、變化,哪怕是同為神明的楊天,由於他的力量級別和純粹程度遠不及我,他也改變不了一分一毫。當然,我會額外用神力強行維持住你的生命,讓你流多少血都不會死去。但,那時的你,可不只會是你剛剛說的那樣‘渾身疤痕、醜陋無比’那麼簡單了。你會渾身上下都是不停流血的傷口和血洞、並且永遠無法止血、結痂,你會是一個被凌遲處死的罪犯死前最血腥猙獰的那一刻的樣子,而且將會一直保持著這個醜惡可怕的樣子。如果是這個樣子的你,你依然覺得楊

天會喜歡?”

“會,”佩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他看到這個樣子的我,或許會非常難受,但他不會嫌棄我,不會討厭我,只會心疼我,只會為我感到憤怒。”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若是你猜錯了呢?如果他嫌棄地拋下你了呢?”泰妮看著佩爾回答得如此乾脆,心裡愈發惱火了。

“如果是那樣……”佩爾一陣茫然,心裡下意識地湧現出一個答桉——死。

是啊。

只能是死了吧。

如果連這世界上最後一個真正愛護她的人,都拋棄她了。

那除了死,還能有什麼更好的歸宿呢。

不過,就在這個答桉要下意識地說出口的時候……佩爾強行按捺住了。

因為她現在是希望泰妮能答應這個賭約的。

她是真的寧願變成渾身流血的醜八怪,也想回到楊天身邊。

哪怕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關在屋子裡,只能隔著門和他說話,那也好啊。

所以,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必須也拿出一些東西,作為失敗時的賭注。

這個賭注當然不能是死。

因為泰妮其實不想她死。

如果說自己輸了就去死,泰妮肯定就不想賭了。

所以……

佩爾想了想,道:“如果他嫌棄我,討厭我,有想要拋棄我的念頭,哪怕一點點,我都會回到你身邊,一輩子陪著你,再也不去找他。”

泰妮聽著這話,似乎應該高興。因為佩爾主動給出了一個似乎是她所期望的賭注。

可泰妮聽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是堂堂神明,又對佩爾頗為了解。

她一聽就聽得出來,佩爾是為了讓她答應這個賭約,而迎合性地給出了這樣的賭注。

給出這樣的賭注說明什麼?

說明佩爾有必勝的把握啊!

佩爾覺得自己百分之一萬會贏,所以才對輸了的賭注根本不在乎。同時也說明了——佩爾是真的覺得,哪怕渾身冒血,哪怕變成一個永生血肉淋漓的怪物,只要能在楊天身邊,那都比漂漂亮亮、健健康康地待在泰妮身邊,要更

好。

這讓泰妮感覺到無比的恥辱、憤怒,彷彿遭到了神生最大的一次背叛……“你……你這傢伙,真是……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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