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感覺到一股龐大而純粹的殺意，頃刻間籠罩了自己。
這份殺意，和剛剛泰妮的殺意就完全不一樣了。
剛剛的泰妮，雖然嘴上喊打喊殺，但看向楊天的眼神是相當複雜的，她心裡對楊天的情感肯定也是很複雜的。所以她嘴上喊得兇，但實際上對楊天的殺意和敵意其實都並沒有多高，沒有多麼冰冷。
可眼下就不一樣了。
楊天能感覺到，亞莉是真動了殺機了。
她是真想殺了自己。
被一位貨真價實、擁有著上百年信仰之力積累的真神如此仇恨、敵視，哪怕是楊天，此刻也感覺渾身僵硬，如墜冰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楊天懷裡的泰妮，此刻也看向了亞莉。
看到是亞莉之後，泰妮小臉也瞬間變色。
“亞莉？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幫你殺人，”亞莉輕輕咬著牙齒，眼中是滔天的殺氣，“這傢伙用如此原始、卑劣的手段玷汙了你的身體，我必須要將他碎屍萬段！”
“呃……”泰妮渾身一僵，“等等，我……不用你幫忙。我會自己殺了他的。”
亞莉卻是從泰妮的表現中察覺出了異樣，微微皺眉，看向泰妮道：“你……不想殺他？”
“當然想！”泰妮立馬搶答道，“只是……他這麼欺負我，我當然要親手殺了他。我不僅要殺他，還要折磨他，讓他付出代價。如果是你動手，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亞莉聽到這話，沉默了兩三秒，然後緩緩點頭，算是理解了泰妮的想法。但她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建議：“沒事，我可以殺死他，將他的肉體千刀萬剮讓他在痛苦中懺悔。然後在他死去之後，將他的靈魂拘禁起來，供你折磨。這樣也差不多，不是麼？”
“呃……”泰妮在這一分鐘內表現出的猶豫不決的次數，可能比她過去一百年裡的次數還要多。
“泰妮，你還有什麼顧慮？”亞莉有些不滿於泰妮此刻的表現。在她看來，泰妮現在應該憤怒，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讓她把楊天弄死才對。
“我……”泰妮咬了咬嘴唇，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了，“沒意見。”
“好，”亞莉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她眼神一動。
楊天忽然感覺頭頂上有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傳來。
他立馬鬆開泰妮，往後一翻身。
“咻——”
一道連空間都割裂開的無形之刃從天上落下，在被楊天躲開後，切到了地板上，竟是把地板給切穿了，切出了一條一厘米寬、一米長的直直的、邊緣無比光滑的裂縫！
這一道無形之刃看上去來的快，似乎也沒花多少力氣，但楊天能感覺到，這一擊上蘊含的信仰之力相當磅礴。可見亞莉是真的不惜血本也要殺了他。
這一刀若是砍中，楊天憑藉神明體質或許不會當場斃命，但大出血絕對是免不了的。
而現在，雖然躲過去了，但是……這樣的攻擊，對於儲存了數百年信仰的亞莉來說，其實也就是隨手一擊罷了。
正面打，絕對是沒有任何希望打的過了。
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逃跑。
要知道，楊天現在已經贏下了國賽，成為了全國武術大賽的冠軍。
在參賽途中，他也收穫了無數人的佩服和崇拜。
所以這些天下來，他其實也積攢了一定數量的信仰，比起之前在藍光世界裡信仰最多的時候，都要多了幾十倍——畢竟華夏人口基數大嘛，哪怕一百個人有一個崇拜楊天，產生的信仰之力也相當恐怖了。
而這個數量的信仰之力，用來跟亞莉打，肯定是以卵擊石，但若是用神言術創造一個傳送門用來逃跑……
說不定有機會？
生死關頭楊天也顧不上猶豫了。
心念一動，神言術發動。
體內的信仰之力頃刻間消失了大半。
作為回報，一道光華縈繞在楊天身上，面前有一道空間裂縫開始展現。
“想跑？”
亞莉撇了撇嘴，白嫩的小手一招。
空間裂縫瞬間崩碎。
一個圓形的靜止結界將楊天包裹在其中。
一切停滯，空氣彷彿都凝成了固體，連同整個空間都被釘死了。
楊天完全動彈不得，連嘴都動不了了，整個人像是被暫停了時間一樣，連思緒的運轉彷彿都變得緩慢了。
“去死吧，玷汙我最愛的姐姐的……卑劣牲畜！”亞莉寒聲說道。
上百道形狀不規則的空間撕裂在楊天周圍浮現。而它們可不是用來傳送的，而是用來切割的。
下一秒，這上百道裂刃便齊刷刷地朝著楊天聚攏而去，顯然是要踐行亞莉剛剛說過的話——她要將楊天碎屍萬段。
“要死了嗎？”這一刻楊天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覺得有些荒謬。
他想過自己可能會在於神明鬥爭的過程中死去。
但怎麼也沒想到，會以這麼稀裡糊塗的方式死去，死於吃掉泰妮之後。
怎麼說呢……
挺扯淡的。
但是……
竟然也還有一種“不虧”的感覺。
畢竟連神明都啃過了。
這輩子也沒白活嘛。
“夠了！”
一道壓抑不住的嬌叱忽然傳來。
眼見已經要切到楊天身上的無數道空間裂縫，瞬間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所幹涉，頃刻間煙消雲散。連同鎖住他的結界，也崩塌了。
楊天渾身一輕，恢復了行動能力，也恢復了呼吸的權利。
他有些愕然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泰妮正咬著嘴唇，渾身包裹著不透明的白光，將纖長的小手緩緩放下——顯然剛剛是她出手了。
旁邊的亞莉臉色陰沉地看著泰妮，“你果然不捨得殺他。”
泰妮此刻卻是硬氣起來了。
事實上，在泰妮和亞莉的相處中，泰妮本來一直就是處於絕對強勢的一方。從來都是亞莉聽她的話，討她開心的。
剛剛只不過是因為剛剛破身、在那種尷尬的情況下被亞莉抓到，所以整個人都慌了，有點硬氣不起來了罷了。
但此刻回過神來，她可不會怵自己的妹妹。
“我就不殺他怎麼了！我就要留著他又怎麼了？什麼時候你還能管著我了？”泰妮沒好氣地看著亞莉道。
這下倒是輪到亞莉懵了，愣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好像是這麼回事啊。我什麼時候能管泰妮姐姐了。從來都是我聽她的。
“可是他……他玷汙了你，我很生氣，我……我想殺了他！”亞莉氣呼呼道。
“被玷汙的是我又不是你，最終怎麼處置，當然是我來決定！”泰妮撇了撇嘴，道。然後她看向楊天，眼神冰冷，怨恨，但同時還帶著一抹特別的、難以解釋的複雜情愫，“我知道有一種方法，能狠狠地、長久地折磨他，讓他比死去還要更難受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