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攘外先安內
12月的華夏影視行業有些魔幻。
檯面上。
觀眾、媒體、業內人士正在瘋狂追逐有關娛樂圈潛規則一事。
潛規則當事人李玉接受娛樂記者採訪，並當眾丟擲與某導演的錄音影片吸引了無數眼球。
而之後，以張大鬍子為首的一群導演、演員們對張玉指名道姓的口誅筆伐，更是讓娛樂圈潛規則的話題喧囂塵上。
此事件也成了2003年最火爆事件之一。
但時人不知。
2003年年底，影視行業最為激烈，最為洶湧、殘酷的一次競爭正隱藏在水面下。
娛樂圈潛規則事件引起的罵戰、爭議、潑髒水等行為，與水面下的行業競爭比起來屬實是小巫見大巫，不夠看。
潛規則無非是短時間內壞了幾個人的口碑。
有一位小演員挑錯了服務物件，最終人、角色兩失，還要被驅逐出影視圈。
行業競爭一旦誕生了失敗方，則事關數千人飯碗。
事關一家創立了三年的公司的生死。
事關多達幾十億產業資金的流失。
甚至可能事關影視行業未來的走向。
不管江流此人人品如何，壹心製作劇集的質量，付款效率在合作過的電視臺、明星、上下游供應商心中有口皆碑。
這一年，做院線的，開酒店的，搞房地產的，做餐飲的，開礦的，倒賣工程材料的，鋪路搭橋的……
但凡是個人，是個行業都要來影視圈摻一腳，圈內亂象已現。
以後要是少了壹心，影視行業真就少了一股清流。
798，壹心影視。
江流掛了支行領導的電話。
銀行和影視不屬於一個系統，訊息收到的晚了些。
事情發生兩天了，影視圈，包括大興地方上的領導，市裡好些人和江流透過話了，才來匆忙慰問江流，要求無論如何不能撂挑子。
壹心倒閉沒事，南城一號地的開發不能停，耕田公不能倒。
銀行領導一度暗示江流換個賽道，影視行業的攤子就那麼點大，沒必要在這棵樹上吊死。
畢竟耕田公橫向發展所涉及的產業多著呢。
華夏首富賣的可不就是水麼。
翻開何靜潛人送回國的《鋼鐵俠》版權合約，江流匆匆看了幾眼便又合上。
他人前看起來自信，但也難免有些心神不寧。
已經是週五了，外面依舊毫無動靜。
“你收到訊息了嗎？”
“你見桌上電話響了嗎，平時看你對壹心漠不關心，這會兒反倒急了.”
辦公室，邢艾娜沒好氣的瞥了寧皓一眼。
“我不是為伱著想嘛，你如今也算壹心七巨頭之一了，是我和咱們家的錢袋子.”
“真為我著想，這一坎假如邁過去了，你以後就老老實實遵守劇組規矩.”
寧皓抱怨道：“我比竇娥還冤，我什麼時候不遵守規矩了，在韓國幾個月，和老闆同吃同住，能不守規矩？”
“是嗎？拍《綠草地》的時候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知道你們一幫人在《綠草地》劇組放蕩不羈自由自在的做派，老闆那麼精明，他會不知道？”
“你們在韓國的時候，侯鴻亮就把成立投資委員會的事告訴了老闆，幾個月過去了，老闆始終沒對七人名單表露過支援態度，我懷疑問題就出在我身上.”
辦公室沒外人，邢艾娜便放開提點愛人道。
“唉，真是麻煩，拍戲放任導演拍就是了，制定那麼多條條框框純粹打消導演積極性，實在不成，等壹心熬過這次，你辭職算了.”
寧皓髮洩了一通，反而勸邢艾娜主動出走壹心。
“翅膀硬了？去了別的公司沒有規矩？我哪怕能給你找來資金拍戲，就可以肆意發揮揮霍無度，沒有規章制度？”
“在外面，你要是讓資方賠多了錢，人家會把你從頭到尾收拾的卑服，在壹心，有人會說你？別好高騖遠了.”
“咚咚”
邢艾娜“請進”還沒說出口，侯小寶已經推門急切道：“艾娜，大會議室開會.”
“我現在過去.”
衣架上拿下羽絨服，邢艾娜給寧皓遞了個眼色：“應該是有結果了.”
“怎麼沒叫我.”
“這種事還能四處宣揚？是好訊息，我給你簡訊，否則你先回家吧.”
“侯經理，張導，大會議室開會.”
“喔？老闆怎麼說？我這邊沒接到電話.”
侯小寶搖頭：“沒說，看臉色不是太好.”
“我知道了.”
侯鴻亮、張永新臉色陰鬱的起身，留下孔笙獨自抽悶煙，為前途擔憂。
投資委員會七人在大會議室外相遇，往日的親切招呼聲不見了，不約而同的注視著不遠處，面對窗外雪花握著手機，頻頻與人交流的江流。
“下不為例！下週去局裡，在負責指導工作的於處辦公室做一番深刻的檢討，記得別空手去，態度端正些.”
“你以後有天大的事，先和我，或者於處溝通，千萬別在拍桌子了，再忍不住想拍桌子，等到六十歲退休了再拍，那會沒人管你.”
“另外，市裡會給798廠接一條暖氣管道，有線電視也會隨後跟上.”
“三部劇將重新稽核，最遲下週五，壹心會收到通知.”
韓總以私人名義傳達完中心思想，以及江流最關心的問題，話鋒一轉，感慨道：“你小子是有福之人，今年的賀歲檔也算幫了你大忙.”
“沒明白.”
江流莫名。
“虧你還是做影視的，今年賀歲檔有沒有像樣的電影不打聽？04年賀歲檔沒有一部知名導演拍攝的電影.”
“03年賀歲檔，《海盜》、《英雄》為了搶票房就差打起來，多少人以為國產電影崛起，市場欣欣向榮，04年冷清的賀歲檔給了很多人一記耳光，我這個總經理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江流剎那間茅塞頓開。
2004年賀歲檔本該有一部馮大炮執導的《手機》。
然而《手機》被他提前拍了，以至於今年賀歲檔冷清到讓管行業的領導不得不偏袒起壹心？
“或許有一部分原因吧，具體我也無從得知，總之，方方面面的原因讓你小子度過了這次難關.”
“你以後要多出來活動活動，金雞、百花、華表等大小頒獎典禮要儘可能的參加，沒法參加也要提前打招呼.”
“你待會可能要接很多電話，我就不多說了，對了，你爺爺奶奶今年高壽？”
江流無語道：“都走了多少年了，不翻家裡發黃的老相片，我都不記得長啥樣，難道這事還涉及了祖宗庇佑？”
“走了很多年？那應該不存在庇佑了，畢竟人在人情在。
但確實有人提及了江二娃，是你長輩吧，可能是在調你背景資料吧，你讀書期間沒有幹過不著調的事吧？”
江流鬱悶道：“至於嗎，這麼點事還搞背景調查？”
“你咋咋呼呼的跑局裡拍桌子能不調查？下週一各種正式通知就到了，你該幹嘛幹嘛吧，我掛了.”
手機揣進兜裡，江流瞄了瞄注視著他的侯鴻亮幾人。
攘外先安內。
壹心這次被算計的這麼慘，誰給他創造了這麼大的麻煩有待查證，等查到了再慢慢回報。
暫時闖過難關的壹心，首要的是看看有幾位高管涉及到了劇組貪腐一事。
他發自內心的希望不遠處的七人是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