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掃屋”過年
君悅大酒店，江流等人觥籌交錯，包廂熱鬧非凡。
同一天的青島‘耕田公’飲料公司，周國山卻在磨刀霍霍向豬羊。
‘耕田公’銷售情況不理想，廠裡還有太多人尸位素餐，濫竽充數，乃至拖後腿。
他不動聲色盤查了幾個月終於收集齊了人名，是時候動手了。
“施渤、應雄、柴志、成曉兵、白連明、趙蘭、範霏.”
周國山嘀咕著這一個個人名，副廠長武剛敲門進來。
“大山，是不是有訂單了？我看新聞，江總的電影好像賺了好多錢，耕田公的廣告效益一定起效果了.”
武剛笑呵呵問道。
他給周國山當副手快一年了。
周國山人不錯，脾氣好，廠裡生意不景氣，從來不怪任何人。
武剛最滿意周國山的一點，是周國山很少對生產指手劃腳，不像很多廠長不懂裝懂。
還有一點，周國山能弄到錢。
這一年，耕田公的銷售成績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周國山總能找來錢，按月給工人發足工資。
“是有幾個訂單，不過對廠裡杯水車薪，找你來，是有別的事請武廠長去做.”
武叔變成武廠長，武剛沒有介意，而是道：“大山，你說，我全力支援.”
“那好，這有份員工名單，名單上的人涉及辦公室、生產、廚房、銷售、倉庫等多個崗位，你去通知他們，從明天起，他們不用來廠裡上班了.”
周國山將準備好的名單推向了武剛，武剛有些懵逼，拿過名單一看，頭皮發麻，全是原汽水廠工人的子侄後輩。
“有問題？”周國山皺眉問武剛。
“這有上百人啊，一下開除這麼多人要出事的，而且全是老工人.”
武剛急道。
“能出什麼事？留著這些老工人有什麼用？是把廚房的菜往家偷，是毫無紀律的隨便抓生產線上的飲料解渴，還是在家待上十天半個月，照舊心安理得從廠裡領上一個月工資？”
“又或者從藥商處吃回扣，從而抬高廠裡收購價格？”
“還要舉多少例子？我這還有很多？遲到早退我都不稀拿出來.”
周國山抽出抽屜裡厚厚的筆記本，“啪”一下拍在辦公桌上，嚇得武剛一激靈。
“這”
“別這那了，通知所有員工廠門口集合，我和伱一起去.”
冷臉走到武剛身前，周國山眼神少有的銳利起來：“武廠長，武叔，你應該慶幸名單裡沒有你，否則我就是不提你的掌控力，江老闆眼裡也要揉不進你這顆沙子.”
十來分鐘後，耕田公400多號員工一路打打鬧鬧，往沐恩路一側的廠門口匯聚。
成曉兵：“武叔，什麼事啊，大冷的天貼一個通知就行唄，在外面集合多冷啊.”
“就是啊，馬上過年了讓咱安生點不好？”
“武廠長，春節發禮物不？”
愁眉苦臉的武剛見好些員工在周國山面前一如既往的不著調，不由罵道：“吵吵，一天到晚就他媽知道吵吵，趕緊站好.”
周國山冷笑道：“各班長說一下，人到齊沒？”
“到齊了.”
“下面由武副廠長點名，我來說開除點到名的人的原因.”
周國山話剛出口，原本安靜無聲的隊伍剎那間炸鍋。
開除？
在場所有員工幾乎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廠裡開除。
這一年，倒是有員工主動辭職前往大城市，指望憑本領掙更多錢，可要不了多久又會哭著回來。
與外面世界中的工廠比起來，只有一條生產線的耕田公很小，工作卻異常輕鬆。
難能可貴的，還有從不克扣、少發，遲發工資。
因此，廠裡很少有人主動辭職。
因為沒有人離職，所以就要開除？
有人怒火騰一下升了起來，有人忐忑害怕叫到自己，從而離開耕田公這個安樂窩。
“成曉兵、白連明、趙蘭.”
“停.”
周國山打斷武剛，聲若洪鐘道：“成曉兵，生產線崗位工人，在崗期間肆無忌憚的喝產線上的飲料，甚至往外偷帶飲料，偷帶數量承包了個人家庭一夏天的飲料，你是準備把耕田公搬空，變成你傢俬產？”
“成曉兵，我講得錯沒錯，開除的對不對？”周國山厲聲道。
“周國山，尼瑪幣，你個侉子放狗屁，你就是嫌工人多，故意趕工人走.”
“我明著告訴你，我趕的就是你這種害群之馬，為了趕走像你這樣的蟲豸，我硬生生忍了大半年.”
“周國山，老子不用你趕，你他媽小心點，出了廠區我弄死你.”
“弄死我不用出廠區，在這就行.”
周國山將夾克衫的拉鍊一拽，從懷裡掏出一方形紙盒往地上一丟，扯掉夾克，脫掉毛衣，赤裸著上半身，嗤笑道：“我新買了兩把菜刀，當著全廠員工的面，我站著不動讓你先砍，砍死勿論.”
成曉兵看著周國山身上的錯綜複雜的疤痕，囁嚅著不敢上前。
周國山見狀，冷笑道：“我周國山兩年前就是他媽雍州火車站一個乞丐，那些年四處流浪，賤命一條，被人打、被人罵，睡廁所、鑽野林，餓的連屎都拉不出來.”
“好不容易遇到貴人，貴人允我事業，給我新的人生，誰想壞我前程，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成曉兵，你若敢，就拿刀上前，你若不敢，以後給我滾的遠遠的！”
“周國山，你他媽的有種.”
成曉兵連狠話都沒敢說上一句，灰溜溜的跑出了大門。
“武剛，繼續報姓名.”
周國山“哼”一聲，道。
被周國山氣勢震的呆若木雞的武剛心頭一顫，語速飛快的念出了一個個熟悉的名字。
周國山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有穿上毛衣、夾克，他站的筆直，一雙眼睛像狼一樣目視全場。
一直到今天，到此刻，耕田公四百多號員工才看清楚廠長周國山的真面目。
周國山看起來冷漠，實則好說話、好相處，穩重，完全是假象。
他看起來冷漠，好說話、好相處，穩重不假，但心裡卻真正的住了一隻噬人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