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運的開業很成功,上海的新聞鋪天蓋地,電視臺加急製作欄目,主要採訪了中到車的幸運兒,次要採訪了其他的一些冰箱彩電洗衣機的中獎者。

這讓鴻運這個品牌成功的出現在大眾視野,熱度持續之下,南京路的直銷專賣店中每天都是人滿為患。如此大量的人流量,總難免有些人看著喜歡,願意多花錢買一個原價對標耐殼,現價七折的衣服、鞋之類的。畢竟鴻運的鞋服樣式,真的很好看。

所以開業以後的業績,還是很不錯的。

不僅是在上海,哪怕王言的衣服賣不到別處去,他也在北京、深圳、廣州等經濟發達地區買了新聞,各地轉載上海新聞。

知名度肯定是不可能打響的,但是要讓人們有些印象,好像是抽獎送車的那個。

當然,可以想見的是,抽獎送車的只會越來越多。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講,第一次聽說,印象難免深刻一些,這就足夠了。等到直銷店鋪開過去,人們多少有些印象,這就達到了目的。

儘管只有一家門店,儘管天天賠錢,但王言卻也還是在一點點的擴大工廠規模,培養熟練工人,他是按照鋪滿全國297個地級市及直轄市來安排的。像北上廣深這樣的大城市,也不可能只有一家店。

所以王言又新買了三套商鋪,其中兩家分別在上海的四川北路、淮海中路,還有一家則是開在了北京的王府井,後續則是會在北京的西單、三里屯再開兩家。這是王言跟國家隊說好的,畢竟他是正經的贊助,但是鞋服沒有人知道,那可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這些事不必要王言操心,儘管手下無人可用,但是矮子裡拔高個,王言也是甩手的乾脆。直銷門店的裝修圖紙有儲存,要求也寫明白了,不外乎是因地制宜稍稍改動,保持著整體的統一。店員培訓之類,他也已經打好了樣,不斷的在第一家店鋪招人,把老員工放出去當店長也就是了。

後邊的鞋服廠的生產工作,更不要他費心。他閒著沒事兒畫了老多的設計,在保留經典款的情況下,一年推一套新品都能推到三十年以後去。再有新招來的設計師的產出,完全夠用很久。生產質量的問題,那就是程式以及個人態度的問題,他不定期去看看,扣工資、開除等等都來一輪,問題不大。

經營方面,他找財務看看報表,門店裡晃一晃,也就什麼都知道了,很輕鬆。

調料廠那邊,金寶媽媽已經完成了婦女,到總經理的轉變,利落的很。燒烤料仍舊是人工在配,但是人員已經擴張到了幾十人,還是一點風聲沒有漏出去,金寶媽媽是真的拿捏住了。

她專門給這些人弄了個流水線,最開的幾個人是靠的住的,其他人只知道調料的兩三個配比,如此流水線的進行混合,最終才弄出成品,送到車間進行分包。而且這些人的全家人,也都在廠子裡工作,工資給的也是十分的誇張,能做的已經做到了最好。….

王言做服裝賠的錢,開新店的錢,都是在這裡來的。

另外金寶媽媽也已經開始進行其他的調料生產,並且最先出了雞精、香油、豆油。倒是也沒有同調料一起捆綁銷售,一般進貨的人都會選擇試試,銷量還是不錯的。正在積極增加產量,往城市裡鋪貨,賣給消費者。

再有就是蓓蒂那邊,燒烤料和涼茶,賣的更是頂頂好。尤其是涼茶最好,畢竟燒烤料是專門出口分銷香港的,不能再返銷內地。但是涼茶不同,那邊人都愛喝,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在港澳兩廣地區賺的盆滿缽滿。如今在深圳的工廠已經快要建設完畢,飲料在王言不時的給一些提示之下,也已經開發出來。

只等工廠建成投產,就能開始賣涼茶飲料,彼時就不再是港澳兩廣市場,而是全國乃至整個的亞洲市場。再研究研究買個泉水,也做做大自然的搬運工,未來是很光明的。

從蓓蒂那裡,王言也抽了一些錢出來。不過並沒有繼續用於買商鋪開直銷店,而是在郊區買了個倉庫,囤積了各種物資。

老大哥要沒了,他得送一送。

雖然情況早就不對,內部經濟問題早就十分嚴重,但是王言也沒有著急去撿錢。正所謂賺多少是多啊,要什麼腳踏車啊,他打算休息休息,等到年後再行動……

夜東京的門口,王言弄著三腳架上的相機,對好焦點,調整了延遲拍攝,而後跑到了夜東京門店下的人群中,蹲下身體懶著小胖墩,隨著咔嚓一閃,畫面定格。

“好了,進屋進屋。”

“哦呦,王老闆啊,就照一張不牢靠的呀。誰閉眼了,誰歪嘴了,都不知道的呀。再來兩張,再來兩張的好不啦。”玲子嫌棄的擺手,催促著王言再去照一次。

王言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又跑過去弄著膠片相機過片自拍,拍了六張這才完事兒。

陶陶站在那裡,看著王言收拾著三腳架,以及相機,感慨道:“現在王老闆安逸的嘞,每天嘛拿著相機到處走走看看拍拍,什麼也不缺,真是讓人羨慕啊。”

“我們要羨慕你的呀,過年了還有家裡人,哪裡像我們一樣,兩個無父無母的,一個上歲數的,還有一個親爹有家庭的。”

王言說的無父無母,是他跟菱紅。親爹有家庭的自然是玲子,母親早亡,父親再娶,她也三十多歲往四十使勁了,可不願意往那邊湊。

葛老師連連點頭,進到了店裡說道:“小東北說的對啊,你嘛有老婆有家人的呀,大過年的來夜東京湊什麼熱鬧?”

“哦呦,我是上門女婿的呀。過年又不在我親爸媽那邊,芳妹嘛家裡七大姑八大姨都要來的呀,一個芳妹都夠我受的,那麼多芳妹,我要死掉的呀。”

菱紅嫌棄道:“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什麼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吶,就是他不務正業。每天嘛這裡走走,那裡看看,家裡的攤子都不顧的,全是人家芳妹一手操勞。我反正沒從芳妹嘴裡,聽說對你有什麼抱怨,非要說的話,就是擔心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倒好,天天要死的呀,要死的呀,也不知道芳妹看上你什麼了。”

“玲子講的對呀,陶陶,你不回去芳妹要傷心的呀。”葛老師勸著。

“也就今年認識你們了,以往每年我都在家聽他們唸經的呀。結果好嘛,到了這裡來還要聽你們唸經,真是要死了呀。好了好了,你們不要說我了,跟你們吃完午飯就回去了呀,真是……天下之大,沒我容身之地啊。我情願化成一隻小鳥……”

菱紅接話道:“一個彈弓給你打下來,扔到火堆裡烤了吃。肚子裡沒有墨水,硬要裝文化人,還做上詩了,死開死開……”

“好像你有文化一樣,不是在日本的拉麵店端盤子嘛?”

“我端盤子我不作詩啊,你個賣魚的,裝什麼象?”

“我是賣海鮮的,海鮮懂不懂?”

“我就問你海鮮裡有沒有魚?”

……陶陶拿過了王言扔在桌子上的華子,點了一顆,徐徐吐著煙,竟是惆悵起來:“我們在這裡吵吵鬧鬧,可憐阿寶跟郵票李他們還在深圳,人生地不熟的,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寶總嘛有父母的好不啦?就是在上海,也不會來這裡的呀。”玲子不耐煩的擺手,“你不是賣魚的嗎?來來來,這些魚你給我收拾了。”

“這明明是海鮮好不啦?”

……

今天王言是大廚,過年了嘛,雖然在夜東京也沒有忙的時候,但是廚師小和尚,服務員小文、小琴三人也總要放假的,所以王大師傅當仁不讓,又是親自上手,操刀過年的美食。

現在還不是雙休,也還沒有實行大小周,春節假期也是三天。不過王言當老闆嘛,一向都很寬鬆。平常時候就是雙休的,因為工人們多是本地人,外地人也不回家的關係,所以過年假期也只是放了七天。

當然主要原因也是生產任務並不重,鞋服廠還賠錢呢,真說起來放假不開動機器他還能少賠一些的。調料廠也是一樣,除了一些必要留守的人,基本也都放假了。只不過金寶媽媽不放心,天天跑過去檢查安全隱患。

至於香港、深圳那邊,王言就不管了,都是蓓蒂在做主。

王言在切著小料,鍋裡咕嘟嘟的翻湧著,那是需要炸的東西,香氣已經瀰漫開來。

“王老闆手藝就是好。”陶陶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怕燙,過來弄了炸的東西吃了一口,倒也不吃獨食,還不忘了給邊上的小胖墩分一塊。

他說道:“初四迎財神,到時候要不要去外面玩玩啊?”

“去不了。“王言搖了搖頭,”後天得去香港。”….

“又去香港幹什麼呀?”玲子接話問。

菱紅說道:“你放了呀?王老闆在那邊有公司的呀,這麼長時間沒去看看,讓人騙了怎麼辦?”

王言含笑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再者我不露面也不好,以後怎麼發展也得研究研究。過了年可要忙起來了。”

“忙著賠錢啊?”葛老師誠心發問。

王言沒有在意,笑著搖頭:“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總要給以後的發展鋪好路,早日過上跟你這個老小子一樣樸實無華的收租生活。”

“哎,說到收租……”玲子對王言揚了揚頭,“王老闆,你在鉅鹿路買的那套洋房應該裝修好了吧?是不是要搬家了?”

“明天就搬,新年新開始嘛。”

葛老師說道:“我先說好,房租不退的啊。”

王言好笑的搖頭:“好像你喝酒我跟你要錢了一樣。”

“那明天我來幫你搬家啊,王老闆,咱們都去你新家看看。都知道你在那邊買了房,可是一直都沒看過,認認門,別以後找不到人了,那就不好了呀。”

王言挑了挑眉:“行啊,陶陶,膽子肥了呀?諷刺我呢?”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這不是怕以後萬一有什麼事兒,電話打不通,找不到你嘛。”陶陶嘿嘿訕笑,一臉的討好。

“以後再看吧,你那小心眼裡就想著姓王的發財看不起老朋友,我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啊。”

王言擺手催促,“我這麼大老闆,身價幾百萬,不是還在這給你們當廚子呢?行了,你趕緊幹活,這就開始做菜了,收拾乾淨的啊,別磨磨蹭蹭的。”

陶陶又回去收拾魚了,哎了一聲唸叨著:“王老闆,你給阿寶打電話了嗎?他那邊情況怎麼樣了?賺到了錢吧?”

“你又天天給他打電話了?”

“啊……我小家小戶玩不起的呀。哦呦,王老闆,你是不知道啊,芳妹隔三差五就要看存摺的。我偷偷取了錢給阿寶去做股票,沒用三天就被芳妹知道了呀。她當時就給阿寶打了電話過去,要不是阿寶已經走了,芳妹真要去砍阿寶的呀。”

王言笑呵呵的點頭:“你都說八百遍了,我都知道的,說多少次了,賺錢不能心急。放平心態。”

“哦呦,王老闆你身價幾百萬,沒了一百萬不打緊的。我全部家當就十萬塊,那可都是起早貪黑賣海鮮賺出來的血汗錢呀,要是賠的光光,我真要死掉了呀,我不想死芳妹也要砍死我的呀。”

陶陶還是碎碎念著,王言笑著聽,勤快的幹活。

沒有了幹活利落的小和尚等人,夜東京這幫人幹活多多少少的也快了些。王言自然最利索,要不然跟這幫人一起飯都吃不上。

如此說笑著到了中午,五人終於是坐在飯桌上吃起了飯。

“來來來,大家喝一杯,新的一年發大財。”玲子呲著虎牙,笑的很開心。….

因她這一年都是好事,一個相識半天的男人,聽到說到以後回到上海要開一家名叫‘夜東京’的飯店,就在一年多以後給她辦下了這件事。沒人知道,沒人理解,沒人明白,她收到經由旁人轉角的上海來信時,心中是有多麼大的波瀾。

王言等人很給面子,一起舉著酒杯,熱鬧的喝著酒,而後自然便是吃菜誇大廚。

所有人都高興,但要說最高興的,玲子數第一,第二便是葛老師了。

老小子找到了一幫嘻嘻哈哈的朋友,雖然年齡確實有些差距,但是一天吵吵鬧鬧也沒什麼影響。過年了也不是孤獨一人,不是別人家香氣撲鼻,他這邊獨守空房,殘羹冷炙。

再次是陶陶,因為他有了一個快樂的避風港,可以躲避家中的瑣碎,以及早沒了當年曖昧時喜歡的芳妹,讓他放鬆。

至於菱紅嘛,她也開心,不過她開心的是這熱鬧,是這安定。但要比較起來,她就糟糕了。一幫人之中,她最窮,要靠玲子接濟,想到一年過去,還是那麼窮,也難開心。但是旁人都開心,她便也忘卻了那許多,一同開心。

過年,真是一個盤點的好時候。不管想不想,當知道一年結束,在這最後一天,總是忍不住去回首過往一年的收穫,酸甜苦辣鹹便一起湧上來。

本來晚上還說要包餃子、煮湯圓,放煙花的,但是一群人硬是又哭又笑的從中午吃到了晚上。到最後,只剩了王言一人保持著清醒。

他沒辦法,只得找了早都吃完飯回去跟孩子享受親子時光的金寶媽媽過來,讓其扶著菱紅,他則是扶著玲子,揹著葛老師,一起給送了回去。

將玲子扔到床上,蓋好被子,才剛要走,就好像許多的影視劇橋段一般,玲子的手抓住了王言的手腕:“你怎麼總是逃呢?”

王言失笑搖頭,將她的手掰開來塞回到被窩裡,又將她蒙著臉的頭髮攏到兩邊露出面容,十分講究的接了杯水放到床頭,這才離去。

又折返回了夜東京,將陶陶塞進車的後排,給送回了牯嶺路。

“哦呦,今天過年的呀,又喝那麼多的酒,真是要死了呀。麻煩你了啊,王老闆。”

芳妹看著躺在後排爛成一灘的陶陶,先是上去來了兩巴掌,這才跟王言講話。

王言笑道:“芳妹啊,陶陶拿了存摺裡的十萬塊錢我是知道的,他說讓寶總給他賺一輛麵包車出來。不過說起來也怪我,寶總也沒瞞著大家,直接拉我入夥,我就跟了一些錢。陶陶嘛,那是非常信任寶總的,這一次寶總賺錢的把握還是有的。你放寬心,再有三個多月錢就回來了。”

“王老闆,你誤會了。我能不信寶總嘛,我是氣陶陶不跟我商量,每次都是這樣。而且你看看他,整天不在家裡的呀,到處瘋玩,我就怕他手裡錢多了到處去沾花惹草。”….

“那不是也沒擋住他偷拿存摺?其實陶陶也有數的。我剛買車的時候,就聽他說過想買麵包車,想買大哥大,他不是也沒偷拿存摺去買車,去買大哥大?這一次寶總要去深圳做股票,他才拿了錢出去的嘛。你別看他不懂股票,可是他懂寶總。”

稍稍寬慰了一下芳妹,小小的緩解了一下陶陶的家庭矛盾,王言將陶陶從車裡提出來,一直送到了屋裡,還跟在這裡的芳妹的家人打了個招呼,這才開上車回去……

王言不止一次的見過芳妹,長的不難看,卻也不溫婉,很彪的一個女人。或許是陶陶不強,她就要強一些吧,也算是互補了。人當然是沒問題的,勤勞肯幹,任勞任怨,很多時候在外面都是十分顧及陶陶感受的。

不過陶陶也不容易,他心思活絡不安穩,總是要惹毛芳妹跪搓衣板。當然陶陶不會說出來的,是阿寶揭陶陶的老底,大家才知道。

另外因為擔心陶陶沾花惹草,芳妹的房事十分頻繁,她認為只要榨乾了陶陶,就最大限度的保證了安全。這個是陶陶自己講的,當然他或許明白芳妹的心思,但是他不好說的,他也更加不會拿自己的女人出來開黃腔。只是葛老師抱怨老胳膊老腿的時候,他常揉著腰子,感嘆歲月不饒人……

王言的家當並沒很多,他來這裡真的沒買太多的東西,不外乎就是一些定製的西裝、皮鞋,還有自己服裝公司生產的運動服,此外再有那麼一些這一段時間隨手買來看的一些書。他自己一個人倒騰了兩趟,就把東西都裝進了普桑之中。

昨夜的宿醉,終究是讓夜東京那幫吵著要同他去新房看看的人晚起,沒人來相送。卻是也不必相送。王言絲毫沒有拖拉,直接開車走人。

新房子就是正常的上了年頭的花園洋房,裡裡外外的翻新了一遍,一樓的客廳整個的充做了書房,一貫的大書架,大書桌,擺了一套舒適的沙發,鋪了地毯。此外也便沒什麼值得稱道的,無非就是弄一弄花園之類的,不新鮮。

到了九點多,大哥大響了起來,是陶陶打來的,他說過來幫王言搬家,看到房間空了云云。總之結果就是,夜東京的這幫人又都來到了鉅鹿路。

似乎是房子從原本屬於葛老師的二十多平,一下變成了現在這樣別緻清新高階的小洋樓,讓人們重新認識了王言身家幾百萬的含金量,以及互相地位的不同。本來開開心心過來的葛老師等人,走的時候還是比較沉重的,哪怕王言還是那樣的笑呵呵。

“你們說,小東北以後真會去夜東京嗎?”

菱紅說道:“你以前不是挺堅定的嗎?今天早上還跟我要一百塊錢呢。”

“咱們身份不一樣了呀,王老闆不是當初賣羊肉串的時候了,他是身家幾百萬的人,咱們嘛什麼也沒有的,每天嘻嘻哈哈,說不上話了呀。”….

陶陶一臉的感慨,踢飛了路上的小石子,“有錢真好啊,看看王老闆的房子,要是我以後也能住進那樣的房子裡就好了。不過你們放心啊,我嘛肯定跟王老闆不一樣的,我們一輩子好朋友的呀。”

玲子嫌棄的擺著手:“看你們啊,一個個的東講西講,王老闆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啊?他那麼有錢,不是也跟我們一起過年的?不是也給我們做菜吃的呀?還都給送回了家。剛才你們看到了的,王老闆有什麼變化嗎?不還是那個樣子的?

再說他現在跟以前兩個月有什麼不一樣?那不也還是拿著相機出去拍一天,晚上到夜東京坐一坐的?我說等王老闆不忙的時候,肯定還是會來夜東京的呀。”

“那是王老闆住在進賢路,現在他在鉅鹿路。離的遠了,工作又忙,就算想起來夜東京,也不見得願意動了。要是換了我,我怕是都想不起來的呀。”

菱紅指著陶陶:“好啊,心裡話說出來了吧。”

葛老師也譴責:“剛才你還讓我們放心,說肯定跟小東北不一樣,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兩句話沒過,你就要想不起夜東京了?玲子,你快讓他結賬,吃的喝的都給算了。”

“哦呦,我是一時嘴快嘛。我是站在王老闆的角度想問題的呀,你們那麼較真幹什麼?”

“行了行了,每天就知道吵吵吵,煩都煩死了呀。誰都別胡說八道了,昨天王老闆自己都講了呀,我們怎麼想他,他說的天花亂墜都沒用,這意思是什麼曉得吧?他還要來的呀。要不我們再打個賭?”

“不賭了。”葛老師擺著手,“他們倆賴皮,誰都不出錢。”

“我是真沒有啊,你知道的,我身上什麼時候超過二十塊了?”

“哦呦,我也窮的要死的呀,靠玲子接濟呢。”

不知不覺的,幾人的話題又歪了樓,說大過年的講死不吉利,說發財了到底好不好,亂七八糟,也沒什麼中心主題,隨意發揮……

王言沒有溫鍋,不在乎那麼個形式,昨天才同夜東京的一幫人過年,也沒有新鮮事兒繼續再來一頓熱鬧的。所以他也沒有留人,也沒麻煩他們幫忙收拾,本來就收拾的都不錯,生活用品早都置辦完,書架上的書都已經塞滿了。他也不過是又收拾了一下去香港的行李,搬家也就完畢了。

當天晚上,他沒去夜東京。而是開車去到了排骨年糕,說起來,又是好幾個月沒吃過了。明天出門,並且將長期在外,索性也便過來看看,開門便吃一吃,不開門便走人。

很巧,老闆是個勤快的人,哪怕是大年初一,這裡也是在正常營業。

很巧,櫥窗前正坐著汪小姐一個人。

說起來確實是巧,包括過往的三次相遇,王言確實沒有專門的過來這邊等汪小姐。因為早晚會遇到的人,他沒必要去製造什麼偶遇。….

“新年好,老闆發財啊。”王言推門進去,笑著抱拳恭祝老闆。

“哎,王老闆才應該發大財啊,好幾個月沒來了吧?今天是跟汪小姐約好的?”

“緣分,還是老樣子啊,老闆。”

“記著呢。”老闆擺著手,他很難忘記一個如此能吃,又如此有錢的人。

王言開了兩瓶汽水,將一瓶放在早都等著他過去的汪小姐面前,笑問道:“汪小姐怎麼初一還來排骨年糕的?”

“誰規定初一不可以來排骨年糕的?老闆還營業呢,我當然要來的呀。要不是老闆開門晚,早晚我就要來吃的。”

汪小姐喝了口汽水,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嘛我不喜歡跟那麼多人一起寒暄。這個要給我介紹男朋友,那個打聽單位的事情,都是長輩,又不好說什麼的,煩死了呀。所以我就出來嘍。你呢?我給夜東京打電話,玲子姐說你搬去鉅鹿路了,怎麼不在家裡開火呀?”

“懶。本來是想請大家溫鍋的,只不過昨天才跟他們一起過的年,今天就沒什麼意思了。不得不說,咱們倆是真有緣份啊,汪小姐。我來了四次,遇見你四次。”

“確實有緣份,我之前還問老闆了呢,說你都好幾個月沒來了。今天怎麼想著過來?”

“明天要去香港,想到了好幾個月沒吃排骨年糕,所以就來吃一次,要不然下一次再吃就要很久了。”

“為什麼要那麼久?”

“我在香港那邊還有些生意,這你是知道的,要去那邊安排安排。還有一件事,就是聽說蘇聯這兩年比較動盪,有些人在那邊發了財。我倒是不想發財,但是老大哥就是老大哥,好東西有不少。我想看看,是不是能弄一些尖端的裝置回來。我之前跟寶總說過一次,想做半導體的。

這種才是大生意,技術為王。我有你沒有,我就敢把價碼叫上天,比做服裝品牌的附加值高了太多。”

“越是高科技,投入越大,你還是要賠錢。算了算了,我不多說了,反正說不聽你的呀,你還是去撞你的南牆吧。”汪小姐撇了撇嘴,突然湊近了些,小聲道,“我聽說那邊比較危險的,而且渠道都不正,是要走私的,你不會也要這麼幹吧?”

“你要舉報我?”

“瞎七搭八,咱們是朋友啊,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的呀?我是關心你好不啦。”

“嗯,感受到了,心裡很暖。”王言含笑點頭,也湊近了小聲說,“人家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出事兒了有高個的頂著。再說了,我就不信我弄回了別人家的高階裝置到自己家,家長還要打屁股的?”

“你說的太對了呀,覺悟很高嘛,王老闆。”

“倒也沒有那麼高,我來回倒騰,總也是在其中賺錢的嘛。”

“我勸不住你,你注意安全啊。”….

“你不知道嗎?我很能打的。”王言單挑一邊眉。

“是是是,你最厲害。”

“雖然很敷衍,但我也當你誇我了,等我回來再給你帶禮物啊。”

汪小姐連忙擺手:“千萬別,你明知道送我東西我要花錢買的呀,我都要窮死了呀。”她的嗓門還是那麼大,絲毫沒把排骨年糕的老闆當外人。

不過老闆老早就習慣了,小姑娘從小就底氣足的嘞……

“那你幫個忙。”

“不幫。”

“那我給你帶禮物,你不要我就去你單位送。”

“哎呀,煩死啦。”汪小姐仰著頭,無語凝噎,狠狠的啃了一口排骨,“你先說說看,我先告訴你,別想走後門啊。”

“怎麼會呢,我總不能害你吧。很簡單,我這次去香港,打算找合適的位置開店賣我的運動服。這不是你專業對口的嘛,回頭幫我快點兒辦一下手續就可以,也算你的工作成績。這可不是我們做代工,做貼牌,真正的國內品牌走出去。雖然走的是香港,但到底還沒回歸呢,出來進去也得要護照的。”

“真這麼簡單?”

“咱們緣分這麼厚,我在你心裡這點兒信譽都沒有嘛,汪小姐?”

汪小姐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都要出去走私了……”

“別說的那麼難聽,我那是購買急缺的尖端製造裝置。”

“行吧,回頭你讓人去27號找我就好了。不過我先說明白啊,千萬別給我帶禮物,我實在買不起的呀。”

王言沒有回答,只是笑呵呵的同汪小姐碰了汽水瓶子,以示合作愉快。

汪小姐也沒掃興,反而還更用力,好像是什麼好玩的遊戲,她竟是沒來由的笑了起來。

她好像又一次的認識了這個男人,四次排骨年糕,她認識了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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