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渡口。

劉芒等人一路北上,只是離開中原腹地,來到河北境內後,以往的繁華彷彿付之一炬。

迎面而來的是一群流民,他們面黃肌瘦,路過商隊的時候,總要上前討要幾口吃的。

“公子,絕對不能將糧食分給他們!”

“哪怕是再可憐,也一定要鐵石心腸。”

“只要你給了一個,那其他人定會上前討要。”

商隊管事糜威,身為糜竺的長子,已經官職虎賁中郎將,可他還是如其父一樣,為大漢的生意盡職盡責。

“都說了,在外以表兄弟相稱便是。”

劉芒瞭解表兄糜威的性格,曾將在荊州,糜威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如今連他都要對這些流民避之不及,可見河北境內的慘狀。

“表弟……並非我鐵石心腸。”

“之前因為曹植、曹彰之亂,魏國皇帝大發雷霆,以至於加重了河北境內的稅收。”

“尋常百姓哪裡能承受得起這般賦稅?以至於不少良民,全都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糜威嘆氣道:“可惜,河北大族辛氏和甄氏沒有開倉放糧就算了,還藉機強買百姓的田產。”

提起辛氏和甄氏,糜威滿臉不屑之色。

“哦?辛氏聽聞有位才女,名為辛憲英?”

“至於甄氏,他們可是之前皇后的親族。”

“辛氏曾經為袁紹故吏,這般行事還能理解,不過甄氏的所作所為,真是離譜到家了。”

劉芒躺在馬車上,懷中摟著酣睡的祝融。

“表弟有所不知,辛氏與甄氏如今明爭暗鬥。”

“曹叡聽聞辛憲英的美名,有意召其入宮為妃!”

“別看曹叡年紀不大,這廝可沒少禍害良家少女。”

“甄氏則害怕辛憲英入宮為後,這才強取豪奪,為家族爭取利益。”

糜威淡然說道,劉芒則透過窗戶,看到了不少流民可憐的模樣。

不少人因為肚子飢餓,甚至一把拿起土石來充飢。

祝融並非酣睡,而是不忍看到此情此景。

“你家兒子餓死了!太好了,我用我家女兒來換!”

“這……你家女兒才幾斤幾兩,還是用老陳家的換吧!”

“媽的!之前就說好了,為何要變卦!”

餓殍千里,易子而食!

劉芒看到此情此景,再也忍耐不住。

“表哥……還有多少糧食?”

“表弟,我就知道你看不得這些……”

糜威嘆氣一聲:“我們能救得了這些人,卻無法挽救整個河北啊!”

劉芒搖了搖頭,“待我消滅曹魏,就讓河北人人有飯吃!”

說話間,劉芒已經跳下車架,趙雲見狀與太史慈同時下車。

“諸位,親人骨肉豈能入他人腹中?”

“在下這裡還有一些糧食,還望你們將親眷掩埋,讓他們入土為安!”

“死者為大,你們今日吃了他人的子女,難道不怕業障纏身?”

劉芒三言兩句間,終於喚醒了流民心中的良知。

不少人甚至抱著兒女的屍體痛哭流涕,糜威則示意手下拿出糧食。

“若是河北待不下去……何不南下尋找機會?”

劉芒藉機詢問,身旁的流民不顧燙手,將剛弄好的蒸餅大口放入口中。

不少人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否則也不會鬧到最後易子而食。

劉芒說不出何不食肉糜的話,他只能儘量給這些流民指出一條明路。

“聽聞許昌、譙縣正缺少農民,大漢官員還會分發土地。”

“我等剛從許昌出發,諸位可以前去一試。”

劉芒的話,重新帶給了這些人希望。

只不過更多人,唉聲嘆氣不止。

“公子有所不知,我等即便想去,也沒辦法渡河!”

“呵呵,朝廷早就下令,不許我等流民離開冀州!”

“生是冀州人,死是冀州鬼!放他媽的屁,就是不想讓我們前往大漢罷了!”

劉芒一時之間無語,他沒想到曹叡竟然做的如此之絕。

反叛他的是曹彰和曹植,跟這些無辜百姓有什麼關係?

曹叡加徵賦稅,甚至不允許冀州百姓渡河出走,分明是報復整個冀州。

“公子是好人……菩薩心腸,還是快些走吧!”

“是啊,如今冀州境內,已經有一批強人組成叛軍,專門打劫你們這些商人。”

“多謝公子的蒸餅,這是我們久違的一頓飽飯。”

不少人感激涕零,劉芒只覺得心酸不已。

“長卿,我後悔跟你來冀州了。”

祝融嘆氣一聲:“都說中原禮儀之邦,勝過南疆無數。”

“可即便是在南疆部落,也沒有發生吃土吃人的事情。”

劉芒摸了摸祝融的額頭,寬慰道:“這只是曹叡所為,你看咱們大漢的疆域,百姓們還不是安居樂業?”

說話之間,趙雲急匆匆趕來,提醒道:“公子,遠處有騎兵前來!看起來是盯上了咱們!”

糜威催促道:“咱們要快走了!那夥人,肯定就是流民口中,專門打劫商隊的馬賊!”

劉芒心中清楚,定是這些流民之中,有馬賊的探子。

這才能夠悄悄發訊號,通知馬賊們前來劫掠。

劉芒此行前來,可沒有身著甲冑。

畢竟是裝作商隊,他們手中武器,也只有長劍而已。

“各位鄉親們!咱們燕趙之地的百姓,可不能忘恩負義!”

“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惹來了馬賊,老子現在不管!”

“但是賜予咱們飽飯的恩公,一定要平安無事!”

一名老者,看起來便德高望重,他甚至忍不住盯著趙雲看了數眼。

“咱們保護公子,絕不能讓他們為馬賊所害!”

“村長說的是!我們村子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漢!”

“身為那人的同鄉,豈能給他丟臉?”

方才還垂頭喪氣的流民,如今吃過飽飯後,每個人都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公子,這些人全都是習武之人!”

太史慈低聲道:“他們手中的老繭,絕非種地所致,而是常年舞槍弄棒。”

劉芒點了點頭,可一群手無寸鐵之人,豈會是那群馬賊的對手?

“淳于校尉!我們已經一退再退,連村子都不要了。”

“我等認罪,聽後您發落,還望放掉公子一行人。”

老者不卑不亢,只是令劉芒親眼所見,還是覺得痛心不已。

冀州的官,就是最大的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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