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一轉,一個畫著病號妝、身穿破短袖的胖男人出現在入口處,男人身後還跟了個頂著雞窩頭、形容憔悴的老太太。

兩人大概想營造出“我們很慘”的氛圍,邊走邊裝模作樣地抹眼淚,但由於演技太差,愣是演出了黃鼠狼偷雞的既視感。

時念很想配合他們演一段,奈何笑點太低,一扭頭沒忍住笑噴了。

張南不滿地瞪她一眼,親自走上前將鄭秋紅扶到沙發前坐下,隨後霸氣放話:

“鄭阿姨、時先生,你們心裡有什麼委屈,對著鏡頭儘管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鄭秋紅掐了下大腿,擠出兩滴眼淚,可憐巴巴地看向時念,哭道:

“念念,奶奶知道你做不成時家的女兒,心裡惱火,有火你對著奶奶發就是了,為什麼要對你爸的公司下手啊?”

時念拿捏著強調,不緊不慢道:

“我哪敢對你發火啊,就你這兩隻腳都邁進墳墓的老太太,萬一承受不住我的怒火,兩腿一蹬死我面前了,多晦氣啊!”

“你!孽障!孽障!”

鄭秋紅氣得直翻白眼,身子哆嗦著,一副快要撅過去的模樣。

時念聳了下肩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看,說你一句就受不住了,這心裡素質還是別出來晃悠了,你死了沒關係,嚇到大家就罪過了。”

鄭秋紅繃不住了,從沙發上跳起來要打人,但被時遠山手疾眼快地一把拽住了。

兩人擠眉弄眼,交換了一下眼神,鄭秋紅喘著粗氣坐了回去,換時遠山登場:

“念念,那公司是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你毀了它,是想逼死爸爸嗎?”

時念睨他一眼,神情冷漠:

“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時遠山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用堪稱壯烈的語氣質問她:

“是不是非要爸爸去死,你才肯放過我們?如果是的話,爸爸死給你看!”

時念噗嗤一笑,“時遠山,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一個游泳爬淹死、站陽臺怕摔死,膽子沒芝麻粒兒大的人還敢尋死?”

她指指一旁的臺柱子:“來,那有根柱子,去撞吧,撞死了我給你買花圈,全國最豪華的花圈,保準讓你死的倍有面兒。”

時遠山看看兩抱粗的大柱子,再看看等著看好戲的時念,嘴皮子動了下,熄火了,吭吭哧哧擦拭著眼角,屁股都沒捨得挪一下。

張南體貼地給他遞了張紙巾,混在裡面當起了理中客:

“時念,也許鄭阿姨和時先生的確打過你罵過你,但養恩大過天,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把他們往死裡逼,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時念,卑微的眼眸中暗藏恨意,大有種要把人生吃了的架勢。

如此刺激的畫面引得彈幕驚叫連連:

【媽呀,有三堂會審那味兒了,大母猴,同情你三秒鐘。】

【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這麼豐盛的鴻門宴,大母猴,跟著你混果然能長見識。】

【不愧是圈內出名的毒舌姐,道德綁架屬你玩得六,這麼善良怎麼不幫我還房貸?】

當然也有一波人統一了口徑,在各大網路平臺狂刷時念的負面評論: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張南說的很有道理嗎?再怎麼說時家人也是撫養她長大的恩人,恩人有錯,教育兩句就行了,沒必要做這麼絕吧?】

【娛樂圈不是廢品收購站,道德敗壞的垃圾滾出娛樂圈好嗎?】

【時念滾出娛樂圈!】

很快,詞條#時念滾出娛樂圈,#時念忘恩負義等負面詞條空降衝上熱搜榜,直播間的人氣也跟著翻幾番。

時念仍在演播廳全力輸出,懟完時家母子,又將矛頭對準了張南:

“南姐真的好善良、好有正義感啊!我都要感動哭了呢!”

她矯揉造作地鼓了鼓掌,語調誇張:

“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思想覺悟,要不這樣,你不是跟你們臺長關係挺好的嗎?你讓臺長給時遠山投幾個億,問題不就解決了?”

全程保持優雅坐姿的張南在聽見這句話後猶如被踩了尾巴的大耗子,整個人彈了起來,紅頭脹臉地回懟道:

“你在胡說什麼?我跟臺長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敢胡說我告你造謠哦!”

時念呲著牙衝她笑:“哦~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南姐,說謊話可是要遭雷劈哦~”

張南急了,對著鏡頭連說了幾遍:“今天的錄製就到這裡吧。”

但攝像師完全沒有暫停的意思,在她說第三遍的時候,身後的大螢幕突然亮了。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時,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推開大門闖進了演播廳。

紀遇一身白衣黑褲,大步踏上臺階,俊逸的五官融在白熾燈下,雙眸清亮,如皎皎明月般耀眼。

時念驚訝地站起身,唇畔不自覺添了笑意:

“你怎麼來了?”

紀遇垂眸看向她,眸間冰雪瞬間消融,化為一縷清淺的笑容:

“昨天你陪我加班,禮尚往來,今天該我陪你了。”

【啊啊啊!一起加班!紀念CP果然是真的!你們只管恩愛吧,不用管我的死活!】

【紀遇你終於捨得過來了!你媳婦都要被人分吃了,你知道嗎?】

【紀遇,拿出你霸總的風範來,砸了她的演播廳!撕了她的嘴!買了她的電視大樓!給時念報仇!】

【衝鴨!紀念合體,天下無敵!紀念出征,寸草不生!】

張南意識到情況超出了可控範圍,垮著張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紀,紀總,您怎麼來了?這期節目已經結束了,有什麼事,要不我們去休息室聊?”

話剛說完,場外傳來一道聲音:

“本期節目錄制延長,請主持人返回崗位。”

紀遇撩起眼稍,冷冰冰地瞥過她,不怒自威:

“需要我親自請你坐下嗎?”

“不,不用。”張南費力地嚥了下口水,魂不守舍地退了回去。

鄭秋紅母子也跟鵪鶉似的縮起腦袋,剛才演的多賣力,現在就有多老實。

只有時念還和之前一樣,姿態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衝他挑眉:

“你這是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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