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看他眼神變了,從黯淡無光變得閃閃發亮,像是在看一個24K純金打造的送財菩薩:

“不是,紀遇,你來真的?”

“覺得口說無憑的話,我還可以把私人律師借你,我們婚前籤個財產轉讓書。”

紀遇挑眉看著她,桃花眸中漾起玩味的笑意,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敢籤,你敢來嗎?”

【紀遇:老子今天要把戀愛腦的名頭坐實了,天皇老子來了都別想攔!】

【信女願葷素搭配二十年,換下輩子遇到一個像紀遇這樣的戀愛腦,求求了。】

【大母猴,他在挑釁你,這你能忍嗎?】

【別猶豫了,快上啊!姐姐不上,妹妹我可要上了!】

時念的確有被刺激到,看著面前英俊帥氣的男人,她顫巍巍地伸出手,如同觸了電,表情扭曲,四肢抽風,現場來段機械舞——盲人版。

紀遇見怪不怪地抬起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按在她的眉心,並很應景地說了句:

“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攝像大哥:“……”

確定了。

他拍的不是戀綜。

而是精神病院年中文藝匯演。

時念扒開手指,不滿地斜了他一眼:

“這位先生,你打擾到我的表演了。”

“表演什麼?通靈?還是喪屍出籠?”

“表演電影女主沉入海底時絕望的狀態。”

“……”

時念揉了揉亂飛的五官,調整好狀態,滿意地笑道:

“表演效果不錯,成功遏制住大腦內肆意橫行的戀愛腦病毒,我重生了!”

“所以?”

“我們去吃飯吧,中午這頓我請!”

兩人來到影院附近的快餐店,點了份豪華雙人套餐。

等餐的時候,隔壁桌忽然傳來一道刺耳的兒童哭嚎聲,緊接著是老人蠻橫的罵聲:

“你這姑娘怎麼回事?多大歲數了還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你媽沒教過你要尊老愛幼嗎?”

被責怪的年輕女孩握著冰激凌筒,眼圈泛紅地和她爭辯:

“他弄翻了我的冰激凌,我讓他給我道個歉怎麼了?難道不應該嗎?”

“不該!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道什麼歉?”

老太婆打量一遍女孩,撅著嘴,白眼快翻到了頭頂:

“一個小姑娘家家,穿這麼短的褲子,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你趕緊走,別帶壞了我孫子!”

女孩胸膛劇烈起伏著,明顯被這段侮辱性言論氣得不輕,奈何嘴太笨,嘴唇嚅囁半晌,愣是吐不出一個字,只有眼淚簌簌往下掉。

旁邊看熱鬧的時念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抓耳撓腮,最後實在忍不下去,衝出來揪住了老太婆的短袖領子:

“你看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敢穿漏脖子的短袖,這麼漏,不怕吹了風得個偏癱,躺床上吃屎喝尿啊?”

老太婆從她手中掙脫開,凶神惡煞地瞪她:

“你誰啊?我穿什麼跟你有關係?”

“呦,你也知道你穿什麼和別人沒關係啊?”

時念拿捏著腔調嘲諷她:“指點別人的時候你頭頭是道,別人一說你就受不了啦?

你這心態不行啊,怪不得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累死累活帶孫子,嘖嘖,活得真失敗。”

“死妮子,怎麼說話呢!今天我就替你家長輩好好教訓教訓你!”

老太婆破了大防,揮舞著胳膊,要上手打人。

紀遇抬手鉗制住她的胳膊,目光輕蔑,冷冷道:

“想讓你寶貝兒子背一屁股債的話就使勁打,往臉上打,真當沒人治得了你這種倚老賣老的東西?”

他氣質冷冽,周身氣勢迫人,老太婆意識到惹了個硬茬子,放下胳膊,灰溜溜地抱起孫子想跑。

“等一下!”

女孩鼓足勇氣叫住了他們:

“你們還沒有向我道歉。”

眼見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老太婆也怕事情鬧大,敷衍地說了聲“對不起”便跑了。

兩人走後,女孩吸吸鼻子,一臉感激地向時念和紀遇道謝:

“謝謝,太感謝了,要不是有你們幫忙,我恐怕又要氣得三天睡不著覺。”

時念抽出張紙巾胡亂地幫她擦了擦眼淚,嘴上也沒客氣,張口就懟:

“你說你真夠笨的,她都這麼說你了,高低給她整兩句啊,罵人這麼簡單的事兒都不會?”

女孩搖了搖頭,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這無辜的小眼神,看得時念心中不忍:

“不會罵沒關係,我來教你。

入門級的,主語+隨便一個親戚+身體器官,比如你嘴臭得比你二姨媽拉稀竄了還噁心人,這一招叫最簡單的嘴臭,最極致的享受。

還一個比較文雅,主語+時間+事件+人體某個器官+身體某些壞毛病,比如你三個月沒刷牙了,嘴這麼臭?

最高階,用對方攻擊你的話反過來攻擊他,他說你穿的少,你說他穿的醜,用這一招心理要強大,誰先破防誰就輸了。”

【誰懂啊,我在戀綜學罵人,比我上早八還認真。】

【已經拿小本本記上了,回頭實踐一下,吵不過回來罵你。】

【大母猴,你這輩子是不是沒談過戀愛,心這麼硬?】

時念吧啦吧啦講了一大堆,對方嗯嗯嗯聽得很認真,但聽完來了一句:

“你說的我都懂,但我不是不會罵,而是一跟人吵架就忍不住哭,一哭就說不出話。”

時念:“……”

有種一腔深情付水流的心痛感。

“會哭也行,我再教你一招,下次吵不過直接躺地上哭,有多大聲哭多大聲,只要你聲音夠大,慌的就是對面。”

女孩:“……你確定?”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相信?難道要我現場演示一遍?”

“那倒不用,回頭我揣摩一下。”

時念有種自家女兒終於長大了的欣慰感,微笑著點點頭道:

“行,你慢慢揣摩,我去領餐。”

吃飯時紀遇好奇地問她:“你那套歪理邪說都是從哪學的?”

時念捧著巨無霸漢堡,語調抑揚頓挫:

“這個要感謝那位一無是處的鄭女士,如果不是她二十年如一日的謾罵,便不會造就今日如此優秀的我。”

紀遇嘴角抽搐:“實在沒人可謝的話,不如去謝謝外面掃地的清潔工阿姨。”

——沒必要謝一坨糞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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