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隨後接過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呲牙笑道:

“這麼好的醫生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正常情況下我的精神狀態是很正常的。”

紀遇淡笑著接話:“那非正常情況下呢?”

時念:“非正常情況下需要請法師,醫生救不了我。”

“……”

金主爸爸一直在旁邊微笑著看兩人聊天,等抓到時機,立馬湊上前插話:“紀總,您來探時小姐的班啊?嘿嘿,年輕人感情就是好,一天都分不開。”

時念連忙澄清:“趙總,您誤會了,我們是純友誼。”

金主爸爸擠擠眼,笑得春光滿面:

“我明白,唇友誼嘛……”

說著他笑眯眯地看向紀遇,語調諂媚:

“紀總你好,我是鐵頭牌頭盔的老闆,趙剛。正好快中午了,我在餐廳訂了位置,不知道您和時小姐能不能賞臉過去坐坐?”

紀遇沒有回應,而是下意識詢問時念的意見:“你覺得呢?”

時念一臉遺憾地嘆氣,“雖然我也很想去,但是我跟薛女士說好了,賺了錢中午帶她去吃火鍋,所以抱歉了,下次有機會一定。”

“那行吧。”金主爸爸並未勉強,依舊笑得比花還燦爛,“紀總、時小姐,有機會再合作,我就不打擾你們培養友誼了。”

說到“友誼”二字,他別有深意地掃過面前這對年輕人,露出了一臉慈母笑。

作為資深的磕CP達人,時念瞬間明白了他的不懷好意,等人走後小聲吐槽:

“這位剛子哪裡都好,就是心眼太壞。”

“嗯?”

“自己找了物件,天天被媳婦揪耳朵、跪搓衣板,所以想把別人也拉下水,壞的嘞~”

紀遇單手抄兜,低笑一聲,“要跪搓衣板也是我跪,你怕什麼?”

時念感覺這話不對勁,想跟他仔細說道說道,對方卻不給她機會,漫不經心地碰了下她的肩膀,岔開話題:

“去吃火鍋嗎?我請客,上次那家河底撈就不錯。”

“我媽呢?”

“一起。”

方之助不合時宜地跳了出來,大大的臉盤子寫滿渴望:“我呢?”

紀遇拿眼斜他:“你想去非洲建大橋,還是想去南極喂企鵝?”

方之助默默轉身,“我想去公司加班,老闆、時小姐,再見,祝你們用餐愉快。”

拍攝地點剛好在世貿大廈附近,兩人步行五分鐘便到達了負一樓超市。

還沒走到水果區,隔了老遠就看到一群人圍在榴蓮山後嘰嘰喳喳議論著什麼。

時念眼皮一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走近了一聽,混亂的議論聲中果然夾著一道熟悉的聲音:

“媽知道你這些年操持家務辛苦了,但咱這家誰不辛苦?遠山管著這麼大的公司,成天早出晚歸,他不辛苦?一陽在學校一天要上十幾節課,卷子堆成山,他不辛苦?”

鄭秋紅脖子還纏著紗布,但嘴挺利索,啪嗒啪嗒,跟噴糞機一樣,不停往外噴湧廢物。

薛應青害怕影響工作,不想和她爭辯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冷著臉道:

“女士,我和時遠山已經離婚了,有問題您和您兒子商量,不要來找我,我還要工作,沒有時間。”

鄭秋紅急了,抓住她的胳膊,繼續噴糞:

“你作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就得多體諒下家裡人,有委屈忍忍不就好了?怎麼能說離婚就離婚?都像你這樣,社會不亂了套了?”

同一個屋簷下住了幾十年,薛應青心裡清楚自己鬥不過這個胡攪蠻纏的瘋婆子,更不想給超市帶來負面影響,一句話沒說,只用力扯動胳膊,想要掙脫束縛,儘快離開戰場。

但鄭秋紅手勁死大,扯了幾下都沒扯開。

孤立無援之際,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俠穿過人群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對著某隻狗爪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吱哇一聲鬆了手。

鄭秋紅捂著被拍紅的手扭頭,看清來人後,氣得直跳腳:

“小野種,你還敢打我!信不信我報警把你抓起來!”

時念嗤笑,吊兒郎當地衝她挑了挑眉道:

“你作為一個長輩,就得體諒下晚輩,打你一巴掌忍忍不就過去了?報什麼警啊,都像你這樣,警察不累死了?”

鄭秋紅吵不過她,也不敢真報警,氣急敗壞地連連跺了幾下腳,又把矛頭對準了薛應青:

“為了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種,你連親生兒子都不管了嗎?知道你和遠山離婚的事情以後,一陽哭了好幾天,期中考試都沒考好!”

薛應青心頭一刺,即使清楚她的話裡有誇大成分,但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想起來還是會於心不忍。

但時念可不會對這個囂張跋扈、一身陋習的便宜弟弟客氣,陰陽的話張口就來:

“呦,你家一陽期中考試沒考好?像他這種語文二十數學十八、試卷上撒把米雞都比他考得好的人還有退步空間啊?”

鄭秋紅可聽不得有人說她寶貝孫子的壞話,血壓飆升,跳起來和她吵:

“你放屁,我家一陽聰明著呢!他只是開竅晚沒好好學,等以後開了竅肯定門門滿分,考清北上新聞,比你厲害得多!”

時念沒憋住,噗嗤一聲,差點笑出鼻涕泡:

“十八歲了都沒開竅,你是準備讓他等到八十歲再開嗎?

聽我一句勸,你家一陽就不是上學的料,有復讀的功夫,你還不如帶著他在公園裡面耍耍鞭子、鑽鑽火圈,你們弄一馬戲團,他也能出人頭地。”

圍觀群眾聽聞某人的好大孫已經十八,都忍不住捂著嘴在旁邊偷笑。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紀遇還火上澆油,嚴謹地糾正她的話:

“有一說一,他這個年紀學馬戲已經晚了,不如送進工廠擰螺絲。”

清華變工廠,驕傲變笑話。

鄭秋紅腦門青筋突突狂跳,最後忍無可忍,如發狂的黑熊般撲向時念:

“小野種!蛇蠍心腸!讓你詛咒我家一陽,我跟你拼了!”

紀遇眉頭一蹙,正欲上前救人,另一位主人公卻戲精附體,在鄭秋紅撲上來之前猛地歪頭,捂住臉頰,發出嬌嬌弱弱的一聲悲啼:

“啊!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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