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朱柏說:“父皇,皇后娘娘永遠是兒臣的大娘。可畢竟胡順妃生了我一場,您也知道,兒臣好幾次都......”

老朱微微點頭:“她不能在你那裡待太久。晚上沒人的時候來。”

朱柏高興起來:“謝父皇。”

那樣子倒是比方才得了金牌還高興。

老朱乜斜著他:“瞧你那樣子,平日在外面飛揚跋扈,打這個,殺那個,回了宮還要粘著你娘。不害臊。”

朱柏涎著臉:“那兒臣不也粘著父皇嗎?”

老朱沒來由的臉一熱:“去,誰要你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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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棡長著一雙丹鳳眼,薄唇尖臉,眉毛斜飛入鬢,比朱樉要秀氣很多,長相上要更像李淑妃一些。

無論放在現代還是古代都是妥妥的美男子。

不像其他兄長出了宮就牽著朱柏生怕他跑了,朱棡壓根不管朱柏,自己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朱棡本來神遊天外,感覺朱柏在看他,回神瞥了一眼朱柏:“十二弟為何這樣看著我?”

朱柏笑嘻嘻回答:“三哥今天帶我玩點什麼?”

朱棡懶洋洋地說:“隨你心意,你想玩什麼玩什麼。”

朱柏咂嘴:嘖,這傢伙怎麼比我還懶。一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樣子。

自從前一陣子整治過之後,街道上看起來乾淨清爽多了。

過去亂搭棚,挖坑,堆土的統統不見了。

集市遍地的中城雖然吵鬧喧譁,可是各種商品按類別分割槽擺在固定的攤位上,看著井井有條。

朱柏感嘆:“三哥真是有本事,能把中城管理的如此好。”

朱棡淡淡回答:“哦,我壓根沒管。”

朱柏有些無奈:嘖,朱棡才是真的軟硬不吃,佛系管理。

他又饒有興致看了一眼中城兵馬司的蘭都指揮:那就是這個都指揮特別能幹了。

可是蘭都指揮看起來乾瘦如柴,面色蠟黃,還真不像這麼有魄力有才幹的人……

或許,是蘭都指揮知道他要來,所以做了手腳。

那是改天再來呢,還是假裝不知道呢?

好不容易老朱答應他巡完這一次就可以歇息幾日,他實在是不想自己找事情做。

況且要是又查出來點什麼大事,是辦,還是不辦呢?

朱棣馬上要結婚了……

算了,還是裝糊塗吧。

短短一瞬,朱柏已經計較清楚。

他和朱棡走馬觀花逛了一圈,就要回去。

那邊市場裡忽然打起來了。

雞飛狗跳,棍棒齊飛,慘叫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朱柏興奮起來:“誒嘿,打群架,沒見過,要不要去看熱鬧。”

朱棡瞥了一眼,興致缺缺:“沒什麼好看的。這市場裡天天打架。”

蘭都指揮神色緊張,對身邊的副都指揮抬了抬下巴。

那副都指揮立刻會意,過去喝了一聲,那邊就沒打了。

副都指揮又問清楚了緣由,各自訓斥了幾句,才回來了,低頭拱手說:“回大人,回殿下。是兩個剛到應天城的小販。一個賣米的和一個賣布的,想要交換,可是價格沒談攏所以吵起來了。”

朱柏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個姓顧的副都指揮。

這個顧副指揮倒是長得濃眉大眼,一副忠君愛國的好相貌。

不過,據朱柏對歷史不多的瞭解,這時候是有牙行的。

怎麼會為這事鬧騰。

只有一種可能,這裡的私牙抽成太多,這些人不想透過牙行。

奇怪,那為啥沒有官方牙行?

朱柏對這個問題十分好奇,在回宮的路上問朱棡:“三哥,為啥沒有牙行來中間牽線。”

朱棡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你這麼小還知道牙行,也是不錯。父皇十分討厭牙行,說他們都是巧言令色,貪得無厭,不知廉恥的人,裡面多有拐賣人口,坑蒙欺詐的歹人,所以洪武元年建都應天城的時候,就整治了一下應天的牙行。那時候做牙行營生的人逃的逃,改的改行,如今就算是有,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生意。”

朱柏恍然大悟:老朱以為私牙已經杜絕了,所以壓根就沒想到要建官牙。

嘶,嘖嘖,這麼個來錢的好法子,竟然沒人經營,真是可惜了。

去跟老朱把這生意要來。這就是個無本萬利的好買賣,比倒賣鹽引還省力。

關鍵他在老朱身邊,可以最快知道各地的情況,從而瞭解各種商品的價格。

只要把這個做起來,就算老朱不給他鹽銅鐵這些也不怕了。

他暗暗搓手,興奮起來。

他們回到御書房,其他幾個去巡城的兄長還未回來。

只有朱標陪著老朱在看摺子。

老朱斜了朱柏一眼,看他那興奮得兩眼放光的樣子,忍不住暗暗勾了勾嘴角:兔崽子,又想到什麼壞主意了。

他假裝沒看出來朱柏的迫切,不緊不慢有一句沒一句的問朱棡話。

朱棡也收起那副懶散的模樣,恭恭敬敬答話。

“今日中城如何?”

“回父皇,井然有序,沒出什麼大事。”

“最近物價如何。糧食多少錢一斤。”

“上好江南銀芽米,一兩銀子一石,普通糙米六到八錢紋銀一石,碎米五錢銀子一石。上好細白麵八錢紋銀一石。其餘小米,大豆,高粱略比白麵,大米便宜。”

“雞鴨魚肉呢?”

“品質不同,價格略有差別,平均算下來,約一貫錢一斤。”

“數量種類可還豐富,買的人多嗎?”

“基本齊全,挺熱鬧的。”

朱元璋很滿意:“不錯,去年饑荒,今年年初能保持這個價格,也是不錯。”

朱柏一邊聽一邊暗暗倒吸冷氣。

朱棡剛才看著一副閒散模樣,竟然對市場上的物價這麼清楚。關鍵他說的這幾個價格,跟我剛才瞥到的差不多,可見他也不是胡謅的。

朱元璋對朱棡擺擺手:“行吧,你們回去歇著吧。”

朱棡走了,朱柏卻不動。

朱元璋冷笑:“怎麼?良心發現,想陪咱跟你大哥看摺子?”

朱柏涎著臉湊過去:“父皇,兒臣要跟您討個買賣。”

朱元璋哼了一聲:“你又看上了什麼?”

朱柏說:“應天城的官牙。”

朱標一聽就緊張起來,不停地瞥著朱元璋。

自從洪武元年老朱殺了一批牙行的人之後,整整八年沒人敢再在老朱面前提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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