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垂眼:“兒臣不孝,讓母后為兒臣擔心了。”

連馬皇后都察覺到危機了嗎?

朱柏倒是小孩子心性,不管怎麼鬧,最後都是為江山社稷好,回到支援他這個點上來。

可是朱棣……

年齡越大,他就越看不懂朱棣了。

馬皇后知道他聽明白了,笑了笑:“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今日我跟你說的話,你自己記著就行,不要跟其他人說。”

朱標站起來,對馬皇后行了個禮:“知道了。母后放心。”

一直把玩著朱標袖子的朱橘忽然問:“父皇在哪兒。”

朱標捏了一把她的臉說:“在書房看你十二哥寫字。”

朱標想起朱柏寫的那鬼畫桃符一般的字,忍不住笑了。

朱橘噘嘴:“又是十二哥。父皇最近天天都只陪十二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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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被朱元璋從御書房放出來,就立刻跑去兵仗局了。

太監分為四司八局十二監,共二十四個衙門。

他最喜歡的待的地方就是銀作局和兵仗局。

兵仗局管宮裡所有兵器銅鐵器製造,銀作局管宮裡所有金銀器皿製造。

其實他想看看能不能花幾年時間叫兵仗局研發個小手槍出來,讓他隨身攜帶,到時候真的迫不得已要逃出宮,也有個防身利器。

一個月前,他畫了圖給兵仗局,讓兵仗局照著做一個出來。

兵仗局開始都是在敷衍他,沒把他當回事。

現在朱柏幹成了幾件大事,成了朱元璋身邊的紅人。

兵仗局對他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前幾天,已經“叮叮咣咣”幫他打了個外殼出來。

今日朱柏就是來看初步成果的。

兵仗局的提督太監點頭哈腰:“湘王殿下,您看這個行嗎?”

朱柏拿在手裡掂了掂,太重,不過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他也就記得個大概,還得慢慢琢磨和實驗,先拿回去再說吧。

朱柏衝那提督太監笑了笑,掏出一塊碎銀遞給他:“多謝公公。我先拿回去玩玩,有什麼再來麻煩公公。”

捨得給胡蘿蔔,馬兒才肯跑。

雖然銀子不多,可是態度還是要表明:幫我幹活有好處。

那提督太監忙喜笑顏開忙行禮:“殿下客氣,有什麼事儘管來找奴才。”

等提督太監走了,朱柏坐在兵仗局前的樹下襬弄那根槍管,心裡嘀咕,不知道如今的鐵匠能不能做出裡面的小部件……

忽然覺得身邊有人,轉頭就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朱柏嚇得跳了起來,才發現原來是個圓乎乎的小蘿莉。

這誰家的孩子?怎麼跑進宮裡的兵仗局來了?!

他轉頭四顧,找大人。

那小蘿莉嘻嘻一笑:“十二哥在玩什麼好玩的東西?”

朱柏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才認出來是老朱的女兒壽春公主,叫什麼朱橘。

公主們都是跟妃嬪們住在一起。

而他每次出入嬪妃那邊都是快進快出,所以幾乎沒跟朱元璋的女兒們打過交道。

再說,他沒打算在這宮裡跟任何人深交,以後跑路的時候就不用回頭。

聽說朱元璋很寵這個小公主,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是正兒八經的金枝玉葉。

不過金枝玉葉什麼的,在他這裡算個鳥。

他可不會慣著她,更沒時間陪這種小屁孩玩泥巴。

他翻了個白眼坐下來接著擺弄他的東西。

朱橘一看朱柏不理她,越發心癢癢,撲上來搶他手裡的東西:“給我玩玩。”

朱柏一下閃開,朱橘撲了個空,開始哭:“啊。你害我摔倒了。”

朱橘毫不猶豫揚長而去。

朱橘氣得直跺腳:“你等著,我要去父皇那裡告你。”

朱柏覺得好笑:大家都是孩子,誰怕誰。到時候你撒你的嬌,我打我的滾,看老朱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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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朱柏去劉伯溫那裡聽課。

劉伯溫說:“今天開始我們講兵法。”

朱柏挑眉問:“不學周易了?”

劉伯溫:“學,交叉著來。一下你也記不住那麼多。再說兵法更重要。”

朱柏咂了咂嘴:搞了半天,這神棍到現在才動真格的。之前都是在逗我玩呢?

劉伯溫開始給朱柏講孫子強調帶兵打仗要“校之以計而索其情”,然後講七情是什麼。

朱柏聽得津津有味,也不打瞌睡,也不鬧了,不知不覺到了下課的時候。

劉伯溫說:“好了,其實兵法不單單是能用在戰場,也能用在治國,治家,處世。這幾日你也忙,先不用來了。一個月以後再來,交一份怎麼利用好七情管理兵馬司的論述給我。”

朱柏立刻皺眉抗議:“這破玩意還有作業啊?!”

劉伯溫冷笑:“不寫作業,殿下就聽個熱鬧,有什麼用?”

朱柏從劉伯溫那裡出來,越想越不對:這傢伙從來都是朱標的忠犬,任何可能增強其他王爺競爭力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

好比這一次賑災糧的事,他明顯就是在為朱標掃清障礙,整治朝綱,然後減小李善長在朝中的影響。

所以,這種無利不起早的精明鬼,怎麼忽然這麼好心跟我講兵法,還要指導我管理兵馬司?!

難道是因為朱標沒有參與到這次兵馬司的事情來,所以劉伯溫要讓我寫總結報告,好讓朱標看報告就能統領全域性?

嗯,有可能的。

他們進了宮門,一個等在門邊的小太監趕緊跑過來在富貴耳邊低語了幾句。

朱柏從沉思中驚醒,問:“怎麼了?”

富貴說:“皇上讓殿下去御書房。壽春公主也在。”

朱柏頓時就明白了。

那個小蘿莉去告狀了。

然後朱元璋要叫他過去教訓他,好哄公主開心。

嘖嘖,朱橘,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以後還要纏著我。

富貴低聲說:“太子見了公主都要讓三分。殿下等下進去就認個錯,好少受些責罵。”

這些事,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本來不該多嘴。

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朱柏維護他,他也不能讓朱柏受苦。

朱柏笑了笑:“放心,管她如何受寵,到我這裡都是個屁。”

然後淡定地大搖大擺進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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