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父皇息怒,劉夫子只是身體不適,並沒有欺瞞父皇之意。”

朱元璋怒氣不減,咬牙切齒地說:“什麼年老體弱,咱看他那日跪在御書房外的時候,挺強壯的。給咱用力打。”

這一次誰來勸諫也不管用了。

這特麼關乎咱十一個兒子的未來,一定要弄清楚劉伯溫到底看出了什麼!

朱標忙說:“這二十板子下去,夫子一定承受不住。”

朱元璋說:“好,那就不打板子,送去給刑部嚴刑拷打,定要問出個緣由來。”

朱柏一聽又緊張起來:這可不行,劉伯溫扛不住招了,他就得死。

劉伯溫要是抵死不招,就會被活活折磨死。

劉伯溫可是反對封王的中堅力量,要是他都死了,以後越發沒人敢出聲了。

不管怎麼樣,先救下來再說。

朱柏忙過去對朱元璋說:“父皇聖明,兒臣聽說給人看相算命折損陽壽。劉伯溫這老兒,只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根本經受不住連續給一個君王和十個王爺看面相,所以才暈了。”

朱元璋一聽,心裡愁雲怒氣頓消:也是。這些娃娃可都是咱的龍種。可能就是劉神棍太弱了。

朱柏又說:“再說,三分看命運七分靠打拼。什麼面相命格也未必是定數,不知道還好。”

朱元璋大笑起來,摸了摸朱柏的頭:“老十二說的沒錯。咱當年要飯的時候,哪裡知道今日能坐擁天下。你們這些小子要好好習文練武,切不可偷懶。”

劉伯溫忽然哼了一聲,悠悠睜開眼,哆哆嗦嗦翻身爬起來,伏在地上說:“臣福薄命軟,看不清王爺們的命格。不過,不肖臣願意收湘王為徒,將畢生所學之事全部教給湘王。以後皇上,隨時可以找湘王給人看相。”

朱柏倒吸了一口氣,瞪著劉伯溫:你個老不死的神棍,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毫不猶豫甩鍋給我?!!

朱柏立刻跪下了:“父皇,兒臣剛才胡說八道的。這個劉伯溫就是在蓄意隱瞞,請父皇務必將他當庭杖斃。”

朱元璋沒理朱柏,眯眼望著劉伯溫:“你當真願意把畢生所學都交給老十二?”

劉伯溫抬頭,眼神真切,言語誠懇:“臣願意。”

你老朱這麼信不過我,還不就是因為這些年,我事事都能看得比你準,謀略和兵法都比你強,你怕我以後來跟你兒子爭天下嗎?

那我就畢生本事都交給你的親兒子,而且是那個反對分封的朱柏。

我們放心,你也放心。

現在大家都滿意了吧?!

朱元璋思忖片刻,又問:“老十二能學得會嗎?他可不是坐得住的人。”

劉伯溫點頭:“能,肯定能。臣看湘王聰慧過人,定是那日摔到頭誤打誤撞開了天眼。”

什麼開不開天眼其實壓根不重要!

我說他行,他就行!

朱元璋一拍大腿:“行,從今日起,咱就把老十二交給你了。”

朱柏一臉驚慌:老朱也糊塗了嗎?剛才還要打殺人家,這會兒卻把兒子交到人家手上。

到時候劉伯溫捏著我威脅朱元璋,我也是死路一條!!

朱柏大聲抗議:“我不學那些什麼狗屁玩意!!”

朱元璋意味深長地回答:“不許胡鬧,好好學,咱都是為你好。”

劉伯溫伏在地上:“微臣定不負皇上重託。”

朱柏心如死灰坐在地上:這叫什麼事?這還能強買強賣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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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溫給朱柏列了個長長的書單和精確到刻的作息表。

除了跟其他皇子一樣上課和練武,朱柏還要去劉伯溫府上學易經六爻、紫薇斗數、堪輿風水,這也就算了,還要看兵書、水利、草藥、風土、地理,數理,天文……

每日寅時起,戌時宮門快關才能回去洗漱休息。

朱柏覺得這跟熬鷹沒有區別。

不要三日,他就會燈盡油枯。

他也總算是明白了:對老朱來說,他學不學得成的不重要。

老朱只是要劉伯溫和他困住對方而已。

這樣一來,劉伯溫沒空反對分封,他沒空搗亂。

萬一他能學個一半,以後都足夠輔佐朱標了。

從古到今,家長雞娃的藉口和真實想法都是一樣一樣的。

嘴裡都說為你好,其實只是嫌你煩。

萬一孩子真有出息了,還能回報他。

“都是劉伯溫這個糟老頭害的。”

朱柏從大本堂回來,一直罵罵咧咧。

他絕對是為了發洩對老朱的不滿故意折磨我。

我要想個法子讓他受不了,把我逐出師門。

反正劉伯溫也不敢打我,那就往死裡作吧。

第一日,朱柏把蒲公英葉子曬乾碾成粉混在茶裡,劉伯溫喝了,一上午跑了三四趟茅廁。

等劉伯溫好不容易坐下,朱柏笑嘻嘻地說:“夫子開心嗎?明日我給夫子帶點巴豆來。”

劉伯溫說:“謝謝殿下,洩洩火也挺好的。”

然後劉伯溫上課時,再不飲食。

第二日,朱柏把劉伯溫珍藏多年的周易古籍孤本給撕下來疊飛機,飛的滿院子都是。

等劉伯溫發現的時候,只剩下了最後一頁,上面蓋著印章:伯溫藏書。

劉伯溫從水溝裡,花圃旁,屋頂上把書頁撿回來,攤平,壓好,發現少了兩頁。

他默默把那兩頁默寫在紙上,讓朱柏抄十遍。

朱柏傻笑:“我不會寫字。”

劉伯溫朝朱柏一臉誠懇的說:“湘王不必抵抗了,老實告訴你,你什麼時候學會,什麼時候完事。你學不會,我還更安全。皇上肯定要等你學會,才會趕我回家或是殺我。”

朱柏冷笑:嚇唬我,老子就是“廈大”的。

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想甩鍋給我,未必我還傻不拉幾的非要接嗎?

朱柏也一臉真誠:“夫子總說擔心我們兄弟以後造反,對我大哥不利。這會卻要來費心教我。你難道就不怕我學會了,以後搶我大哥的位置?”

“不怕。他是嫡長子,你是庶出。”劉伯溫微微一笑,“而且,你沒有帝王之氣,也沒這能耐。”

朱柏的自尊心瞬間受到了深深地傷害:草,這是我聽說最傷人的話。

雖然我沒興趣篡位,可是直接說我沒這個本事就有點過分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手下留情了。

作,繼續作。

現在你這個神棍不生氣,是因為還沒被戳到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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