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朱柏在這裡會怎麼辦呢……

李景隆冥思苦想。

腦海裡閃過朱柏在揚州把倭寇內奸一網打盡的手段。

這件事是李文忠當作兵法例項跟他講的。

對了,我也可以假裝成商人,四處打聽。不就知道為什麼其他商人不來官牙局交易了嗎?

他拿定主意說:“今天就這樣吧。本官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如今他有了朱柏的牌子可以大大方方進官牙局驛站,真是要多爽有多爽。

他一進去,就問掌櫃:“最好的房間是哪一個。”

掌櫃鞠躬:“三零八號房。”

李景隆說:“行,就給本官三零八號房。給這兩位大人隔壁的兩間房。”

掌櫃:“好嘞。那就給另外兩位大人,三零九和三一零。”

然後拿了鑰匙給李景隆,叫了夥計帶他們上去。

徐輝祖指著牆上的鑰匙牌:“怎麼別的都是一二三開頭。只有兩個不一樣,一個是零零一,一個是八八八。”

掌櫃笑了笑:“小店的房間,全部是按照朱柏的要求,百位數是樓層,後兩位是房號。”

李景隆也注意到了,追問:“八八八和零零一號房是什麼,鑰匙呢?”

掌櫃瞞不過,只能說:“那是八八八湘王殿下的房間,零零一是太子殿下的房間。不參與普通編號,因為其他任何人不能住。”

李景隆瞬間惱了:太子單獨一個房間還可以理解,畢竟是未來天子。

朱柏的房間,他憑什麼不能住。

李景隆把手裡的鑰匙拍回櫃檯,說:“本官不想住三零八了。本官想住八八八這個房。”

掌櫃說:“大人贖罪。不是我們不讓您住。那個鑰匙就不在這裡,湘王自己拿著呢。所有官牙局客棧都是這樣。”

李景隆一哽,漲紅了臉。

他想說,把鎖撬開,好像這又有點太囂張了。

畢竟朱標在他出來的時候還叮囑他要低調。

他咬牙把怒火壓下去,重新又拿了三零八的鑰匙,上去了。

曾秉正問掌櫃:“多少銀子一晚上?”

掌櫃說:“一兩銀子。若是官牙局的人,是有自己的賬本記賬。幾位大人都沒有賬本,所以要自己出銀子。”

其實就只有李景隆有牌子,其他人都沒資格進來的。

掌櫃只是看如今朱柏不在,沒人撐腰,不想得罪人,所以裝糊塗。

曾秉正一聽嚇了一跳:“這麼貴,本官不住這裡。有沒有別的客棧。”

掌櫃笑眯眯地回答:“有,隔壁的官牙局客棧最便宜的大通鋪,十文錢一晚上。”

曾秉正立刻過去了。

然後親軍都尉就為難了。

要保護曾秉正,又要保護李景隆。

關鍵他們也不想自己花銀子。

徐輝祖說:“這裡很安全,你們去隔壁住吧。”

親軍都尉忙拱手也去隔壁了。

李景隆上去之後,先不著急去自己房間,卻把三樓兜了一圈,果然在朝南的僻靜角落看見了掛著“八八八”的房間。

站在門口咬牙切齒地低聲說:“朱柏,我一定要把你徹底踢出官牙局,佔了你所有房間。”

徐輝祖把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暗暗嗤之以鼻:心眼小如針眼,不堪大任。

李景隆換了一身衣服,打扮得像個年輕商人,然後只帶了一個親軍都尉,也沒有告訴徐輝祖和曾秉正,就直奔最大的茶館。

茶館裡很熱鬧。

畢竟是江南富庶之地。

李景隆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叫了幾碟茶點,一壺香茶。

一杯茶還沒喝完,他就看見打扮成商人的徐輝祖也帶著一個親軍都尉進來了。

對視的那一瞬,他們兩個人一起愣了,然後默契地強自鎮定轉開頭,假裝不認識對方。

兩個親軍都尉交換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徐輝祖在對角,離李景隆最遠的位置坐下來,叫了點心香茶,開始聽旁邊的商人們聊天。

“果然還是朱柏管用。如今的官牙局生意淡了好多。”

“呵呵,各地府衙都自己開了牙行,而且牙錢比官牙局還低,為什麼還要去官牙局交易。”

“官牙局如今群龍無首。若是湘王再不回來,可能就要關張大吉嘍!!”

“可惜,湘王還是很好的。我們這些客商運貨,都多虧了他的官牙客棧。不然哪有這麼安全。”

“可不是嘛?希望殿下能早日平安回來。”

李景隆和徐輝祖越聽越生氣。

府衙竟然這麼大膽,敢私自設牙行?

真是無法無天了。

難怪官牙局生意越來越不好,原來是被挖了牆腳了。

李景隆看了看外面,如今天色尚早,這會兒去牙行,還能捉個現行。

他問旁邊的人:“這位客官,請問牙行在哪裡。我初來乍到,不熟悉,也想省幾個牙錢。”

那客商看了他一眼:“你是要買什麼,還是賣什麼?”

李景隆下意識就說了一個:“賣茶葉。”

客商說:“什麼茶葉?”

李景隆:“芽茶。”

客商:“想賣什麼價?”

李景隆努力回憶當時他在官牙局學品茶的時候看到牆上的價格,說:“八十文一斤。”

客商點頭:“這個價格基本合理。牙行就在西城的一個院子裡,門口有棵大梧桐樹。你一去就能看見,錯不了。”

李景隆忙在桌上扔了一塊碎銀,就起身,一邊叫親軍都尉去把其他人叫過來,並調官牙局的衛兵過來。

他自己一路往西城去。

徐輝祖也忙遠遠跟上了他。

他倒不是想幫忙,只是怕這個蠢貨毀了他立功的機會。

李景隆果然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座門口有大槐樹的院子。

裡面似有喧鬧聲傳來,聽上去都在討價還價。

李景隆也不進去默默在外面等著。

徐輝祖暗想:看來這蠢貨也不會是那麼蠢,還知道等人到齊再動手。

那邊親軍都尉騎著馬呼呼喝喝來了。

李景隆對著門一揮手。

立刻有人過來霸氣地抬腿一踹。

“嘭”門應聲而開。

衛兵們蜂擁而入。

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個老頭在掃地。

牆上也不見掛貨物報價的牌子。

李景隆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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