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猶豫了半天,才寫了個方子出來。

胡惟庸一看,都是致阻塞鬱結的藥,很滿意,就交給老奴:“趕緊去抓藥給劉大人治病吧。可不要辜負聖恩。”

老奴躊躇不去,胡惟庸問:“怎麼不去?”

老奴回答:“沒錢。”

胡惟庸皺眉:“去找個熟悉的人借點。劉大人學生遍地,借點銀子抓藥應該不難。趕緊去吧。本官還等著向皇上覆命呢。”

那意思就是,不看著劉伯溫把藥喝下去,他是不會走的。

太醫暗暗咬牙:我本想著等胡惟庸走了,再返回來提醒劉伯溫這個藥不能喝,結果胡惟庸太奸詐,早有防備。

現在如何是好,這個方子要是吃下去,劉伯溫就真的是沒病變有病,小病變大病了。

老奴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戰戰巍巍拿著方子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老奴就抓了藥回來。

胡惟庸攔住,說:“來,把你抓的藥給本官看看。要是錯了,劉大人吃了不好,本官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太醫一聽差點罵出聲:那意思,就是出了事,鍋都是我一個人背唄。

胡惟庸把藥遞給太醫:“你檢查一下。”

太醫翻了翻,聞了聞,說:“沒錯,就是這些。”

老奴就拿去煎了。

劉伯溫忽然醒了,看到胡惟庸他們,勉強撐著自己,要坐起來行禮。

汪廣洋忙說:“不用了,劉大人就好好躺著吧。”

眾人都說他和劉伯溫齊名,可其實劉伯溫到老朱身邊的時間比他長得多。

他雖然不管事,心裡卻很清楚。

老朱叫胡惟庸帶太醫來看望劉伯溫,其實就是不想劉伯溫好了。

不然老朱應該叫朱標,或者朱柏,甚至是宋濂,曾秉正這些人來探望劉伯溫。

劉伯溫為老朱打天下出謀劃策立下汗馬功勞,老朱對劉伯溫尚且如此,以後會怎麼對他呢?

所以此刻的他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冷冷看了一眼胡惟庸:這個人,看著很聰明,其實蠢到了極致。

老朱都在磨刀準備殺他了,他還心甘情願為老朱當槍使。

還是不要管太多,快活一天算一天吧。

汪廣洋打定了主意,默默走到一旁,望天。

等了半個時辰,老奴才熬了藥端過來給劉伯溫。

劉伯溫一飲而盡,又躺下了。

胡惟庸又坐了一會兒,東拉西扯,看似關心劉伯溫,其實是怕他一走劉伯溫就把藥吐出來,在靜靜等著藥效吸收發作。

劉伯溫果然臉色越來越不好,皺眉捂著胸口開始痛呼:“這是什麼藥,為什麼讓我更難受了……”

胡惟庸這才站了起來:“哎呀,我等就不在這裡打攪劉大人的休息了。先告辭了。”

臥槽這就走了?

留下劉伯溫不管?

這跟謀殺有什麼區別。

太醫心驚肉跳,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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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跟汪廣洋,太醫一起入宮覆命。

老朱問:“劉伯溫身體如何。”

太醫不出聲,因為不知道胡惟庸想讓他怎麼說,只要張嘴就是錯。

胡惟庸也怕太醫說漏嘴,忙回答:“劉大人病重,後面會如何,還很難講。需得太醫過幾日再去複診一下。”

太醫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臥槽,你也太狠毒了。

怕一次弄不死劉伯溫,還要叫我再去下毒。

你要殺人,卻逼著我下手。

老朱點頭:“也好。那太醫就過幾日再去一趟吧。”

太醫只能應了。

老朱又說了幾句,才放他們出來。

太醫回到太醫院,急得走來走去。

他恨不得立刻去找朱柏。

可是若不是朱柏傳喚,他就跑過去,肯定要被老朱和胡惟庸懷疑。

正發愁,那邊有宮女過來說,朱橘昨夜吃了太多點心有點積食,請太醫過去看看。

太醫心中大喜,忙去了。

朱橘和那隻猴最近胖了不少,太醫給她把脈之後說:“殿下和猴哥不要吃太多甜食了,對身體不好。”

然後開了點健胃消食的湯藥。

朱橘和猴哥都噘嘴。

朱柏笑嘻嘻從外面進來,說:“太醫今天辛苦了。”

太醫忙把事情講了講。

朱柏說:“不要慌。本王都知道了,連那方子都在本王這裡。”

太醫恍然大悟:“哦,老奴是去找殿下借的銀子。”

朱柏嘆息:“可不是嗎?”

劉伯溫雖然不待見他,可是一有困難第一個就找他。

真是讓他也好鬱悶。

他拿到方子,問了那老奴幾句,然後就讓朱橚換成了樣子看著差不多,藥性卻截然不同的散鬱養胃的藥。

太醫皺眉:“皇上叫我過幾日再去複診,到時候如何是好。”

朱柏說:“放心,劉大人到不了那個時候就會告老還鄉了。”

劉伯溫那種人精,如今知道不但胡惟庸要殺他,老朱還支援胡惟庸殺他,還會留在這裡乖乖等死嗎?

肯定麻溜地回老家避難去了。

太醫又說:“萬一皇上以後追究起來,可如何是好……”

朱柏說:“放心,有本王為你作證,你是本王安插在胡惟庸身邊的人。”

太醫忙拱手一鞠到底:“多謝殿下。”

等太醫走了,朱柏拿著那方子,站在院子裡琢磨。

胡順妃出來說:“你還是老老實實跟皇上說明白這事才好。皇上最討厭別人騙他了。”

朱柏笑了笑:“說的也是。”

藉著探病,毒殺功臣是老朱的看家本領,要是不擋住,還有更多的人遭殃。

他也要趁機好好勸一下老朱才行。

可是讓朱柏驚訝的是,老朱盯著那張方子聽他說完,卻沒有半點不悅,只淡淡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朱柏怪叫了一聲:“就這樣麼?!”

虧他還特地把朱標也叫過來,想著萬一老朱發飆,還有個人救他。

老朱乜斜著他,哼了一聲:“你以為你不說,咱就不知道你乾的那點事?!換藥什麼的,也就胡惟庸這種蠢貨看不出來。”

朱柏暗暗冒冷汗,訕笑:“那是。父皇目光如炬,自然能洞悉兒臣的這點小把戲。”

朱標心驚肉跳,這會才知道朱柏已經又救了劉伯溫一次,忙說:“父皇,求您放過劉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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