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還好,就是這個鹽。

算來算去,朝廷去年收上來的鹽稅都比實際用鹽的量少太多。

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有人把鹽稅貪了,第二,私鹽太多。

而且據他的估計,第一個原因佔比最大。

現在他苦惱的是,不知道老朱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沒有注意到,他要不要提醒呢。

看上去好像跟他沒關係。

可是如果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老朱就會越來越缺錢,然後就要他來填這個窟窿。

所以這事跟他就有關係了。

直接跟老朱說,好像也不合適。

老朱要知道他在悄悄統計這個,會不會又懷疑他有什麼企圖。

嗯,還是要找個好機會才行。

他看完了資料抬頭,發現朱橚不見了。

方才不覺得,現在一停下來,屁股都是痛的。

他站起來,下去活動一下。然後發現後院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嘶,這些人都去哪裡了。

怎麼連囡囡也沒見到。

朱柏推開小門,然後就看見朱橚被一堆賣藥買藥的客商圍住了。

這位客商說:“大人你幫我看看。這個懷山片定價二十文有點太便宜了。我這個可是上好的河南懷山,位居四大懷藥,跟他們那些應天附近的淮山片不一樣。那個磨粉只能當點心,我這個可是正兒八經藥材。”

朱橚聞了聞:“是你這個確實定價太低了,應該定四十文。”

那位商客說:“我這個乾的枸杞子可是大老遠從西北運回來的,其他地方的都要紅潤,怎麼才定四十五文一斤呢。”

朱橚揀了一粒嚐了嚐說:“是,只有西北的枸杞子才這麼大顆且味甘。而且你曬得很乾,所以一斤很實在,價格是低了點,應該定一百文一斤。”

那位商客說:“大人,這位賣的珍珠說是海水珠。我總覺得是淡水珠,請您幫我掌掌眼。”

朱橚接過,仔細看看說:“這個是淡水珠,雖然顆粒大且飽滿,純淨有光澤但是比海水珠軟很多。這個價格要砍半,重新定價。”

賣家一聽不樂意了:“你這個經紀怎麼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新來的,不識貨吧。”

朱橚也不惱,只說:“這就是淡水珠。”

然後過去把板上貼的條給改了。

賣家也沒辦法,而且畢竟心虛,嘟嘟囔囔去改價了。

結果賣買藥材的都跑到朱橚這邊來了。

只有一個不過來。

朱橚卻奔著那人去了:“你賣的什麼。”

那人小聲說:“黨參。”

朱橚說:“我看看。”

那人說:“經紀已經定價了,不用勞煩大爺了。”

朱橚說:“定價了,我也可以看看。”

那人只能把手裡的黨參遞給他。

朱橚看了看說:“你這個黨參別賣了,治不了病還害人。”

那人惱了:“休要胡說,我這黨參是品相最好的紋黨參,這麼大一顆,怎麼會害人?”

朱橚說:“本來是好的紋黨參,可是走了油,味甜,質柔潤,易走油變質,一旦走油,就不能使用了。”

被圍著,那人惱羞成怒:“走了油的會發粘,發黑。我這個鮮亮得很,怎麼會是走了油的?!”

朱橚不緊不慢地說:“你應該是去年的黨參沒賣完,過了夏天就走了油。今年用硫磺水燻過又拿出來賣,一股硫磺味。最近天氣潮,不好曬,你急著出手,所以比人家的溼一點。”

那人要伸手來揪朱橚,卻瞥見朱柏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忙縮回手。

朱柏看了看他手裡的樣品,衝他一笑。

那人寒毛一豎,嚇得腳一軟跪下了:“小人錯了。”

然後整個大廳裡瞬間就安靜了。大家都望著這邊。

朱柏指著牆上貼的官牙局問他:“那是什麼。”

那人小聲說:“官牙局交易規則。”

朱柏說:“第三條,念。”

那人說:“賣家如若以次充好。”

朱柏:“大點聲。”

那人:“第一次罰貨物總金額一半,第二次列入黑名單,兩年內禁止進入任何一級官牙局交易。”

朱柏冷笑:“最近經紀們忙,看東西比較快。你們這些奸商就趁機以次充好。”

那人忙磕頭:“湘王饒命。”

朱柏對牙長招了招手:“把他記下來。按規矩罰,還有剛才那個用淡水珠冒充海水珠的。”

那人擦著汗,低頭站起來:“謝湘王。”

恰好到午歇時間。

朱柏對牙長說:“叫客人們下午再來吧。中午本殿有事要處理。”

然後牙長和經紀們就把客人們請了出去,關上門。

張玉他們一看,就知道朱柏這是要整頓牙行的架勢,忙叫衛兵守好門口,自己也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這些人怎麼學不乖呢,非要在朱柏這種人精眼皮底下抖機靈,那不就是老虎面前翻跟斗-找死呢。

朱柏在大廳中坐下。朱橚也在他身邊坐下了。

經紀們在他面前站成兩排。

朱柏淡淡地說:“最近諸位辛苦了。這個月本王會把手續費的一成拿出來發獎金,犒賞各位。”

經紀們一聽個個喜上眉梢,對朱柏行禮:“謝殿下。”

朱柏微微點頭:“雖然忙,但是不能亂。寧可少做幾單。剛才周王看的這幾單,都是哪幾位定的價?”

幾個經紀低頭出來:“是小人。”

朱柏又問:“黨參和珍珠是誰看的。”

其中一個上前行禮:“是小人。”

朱柏說:“你的領班是誰。”

最近忙,牙長一個人複核不過來,所以都是經紀定價,領班複核。領班拿不準,或者領班自己定價的貨物才要給牙長複核。

領班出來:“是小人。”

朱柏說:“他們把東西看低了價還有可能是看走眼。你這一單兩單的都是看高了價,是為什麼?”

領班低頭:“小人眼拙。”

朱柏:“你都做到領班了,會連淡水珠和海水珠都看不出來?黨參走了油都看不出來?”

那人低頭說:“小人一時走了眼,求湘王寬恕。”

朱柏冷笑:“你以為你們兩串通一氣,抵死不認收了商人的賄賂,本王就查不出來了?本王原想給你們自首的機會。你們要自取其辱就怪不得本王了。”

他對富貴抬了一下手,富貴把那個賣淡水珠的和賣黨參的帶了進來。

經紀和領班一看,慌了。

他們沒想到朱柏還會把這兩人留下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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