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一聽,心裡猛的一跳:“父皇為何這麼說,可是身體不適。”

老朱:“昨夜朱亮祖的鬼魂來找咱了。”

朱柏:“父皇要是夢見朱亮祖可叫宗泐大師念念經超度一下。”

老朱搖頭:“不是,咱不管夢見誰都不怕,咱是從御書房回來的時候,聽見他叫咱,然後看見他立在牆角。”

幻聽,幻視麼……

朱柏笑了笑:“父皇莫怕,兒臣陽氣足,陪您幾晚上,看看是誰敢來嚇父皇。”

老朱輕嘆:“這也解決不了問題。你始終是要去藩地的。”

朱柏:“父皇覺得怎麼樣才好呢。”

朱標說:“父皇是想修個陵墓把這些功臣,還有母后都安葬在裡面,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朱柏暗暗冷笑:在這等著我呢。原來是叫我出銀子來了。

老朱:“咱就算是活兩百歲,也有歸天的一日。趁著身子還硬朗,把咱的陵修了。等咱去了,也不叫你們兄弟操心。到時候你們也不必回來。”

朱柏心裡有些悲切:聽父母跟自己談身後事的感覺,真難受。

以前看農村的老人家,早早為自己買好棺材。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朱柏說:“父皇想修,就修吧。兒臣全力支援。”

老朱和朱標暗暗鬆了一口氣。

本來還怕朱柏推三阻四,結果他答應得這麼痛快。

老朱心裡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問朱柏:“算下來要一百萬兩銀子。”

朱柏說:“今年官牙局上交的利潤大概就是這個數。就當官牙局一年沒掙錢。沒事,只要父皇開心。”

朱標暗暗抿嘴:本來想把朱柏的銀子耗完。省得他帶去藩地,招兵買馬。結果朱柏一句話就化解了。

朱柏又說:“寺塔距離皇宮太近,不如重修寺廟,將寺塔和選址上的蔣山寺、定林寺、竹園寺、志公塔、宋熙寺、悟真殿這些小寺廟,等全部遷至新的寺廟,合成一個大廟宇,也方便管理。我估摸著一百萬可能都不夠,剩下的我來出。”

老朱點頭:“好好好。”

他又不放心,說:“你有什麼條件。”

這小子從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怎麼可能白給這麼多錢。

朱柏說:“兒臣只想要一樣東西,請父皇把這個新的寺廟賜給兒臣。以後兒臣怎麼處置它,任何人不得過問。”

洪武十四年,老朱下令開始修建皇陵,因為是朱柏孝敬他的,所以取名為孝陵。

向天下徵召能工巧匠和勞動力,一律按日結算工錢。

這項工程很浩大,若是在以往,這樣勞民傷財的事情,肯定會有很多言官跳出來反對。

可是這一次,大家都知道朱標的意圖,竟然一片安靜,無人出聲。

他們說:“皇上聖明,早日修好皇陵是穩固大明龍脈的聖明之舉。”

“皇恩浩蕩,按日付工錢徵召百姓修陵,真乃堯舜再世。”

老朱登基十四年了。

還第一次有言官說他是“堯舜在世”,而不是跳起來罵他“堪比桀紂”。

他在心裡爽翻了:媽的,有錢真好。

兒子有錢更好。

花起來不心疼。

關鍵有錢的話,誰願意欠人家的,被人罵啊。

老朱按照之前的約定,在離皇陵兩裡的山裡,給了朱柏一塊足足五百畝的地來修新的寺廟,另外再給五百畝給朱柏來種田供養僧人。

朱標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有了這一千畝,朱柏可以自己建個小國家了。

就在應天邊上。

退可守,進可攻。

皇陵沒修好,朱柏的寺廟先修好。

竣工那日,他親手寫了三個字“靈谷寺”,掛在氣派敞亮的大門上。

老朱也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這個名字不僅寓意深遠,取得還行。

就是這逆子寫的字太特麼難看了。太丟咱的臉了。

關鍵那時候咱答應他不過問。

也就是說,咱要看著幾個醜字一輩子。

咱的後代也要一直看著它,笑話咱沒把兒子教好。

老朱一連聲:“拿筆來,拿筆來。”

他另外取了紙,蘸足墨水,大筆一揮寫了個“第一禪林”。

他叫來二虎:“來來來,國庫裡出錢,修個山門把這四個字放上去。”

也好叫人知道,咱的字沒這麼難看,是這逆子太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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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一片腥風血雨,朱橚在開封卻風和日麗,歲月靜好。

朱柏給他的訓練很有效,他基本能主持政務,府上又有馮清清打理,一切都井然有序。

而且他為人善良溫和,常為窮困百姓看病給藥,深受百姓愛戴。

老朱收到這些訊息放下心來。

朱柏,朱棣雖然見不到朱橚,卻也很欣慰:總算是能自理了。

只有一個人不高興,那就是馮清清。

朱橚常把王府的銀子拿出去給百姓抓藥,又不會經營,搞得王府入不敷出。

馮家總拿自己的銀子貼補,也禁不起朱橚散財童子一樣的花銷。

那日馮清清特意在前廳等著朱橚又從外面給人免費看病回來。

朱橚也知道如今王府能正常運轉,多虧了馮清清,所以也不再像過去那樣總躲著他了。

馮清清溫柔淺笑:“王爺累了吧。臣妾在等王爺回來吃飯呢。”

朱橚有些內疚:“其實你不必等本王。”

馮清清:“王爺總一個人吃飯,臣妾看著心疼呢。”

朱橚被她一腔柔情軟化,乖乖隨她在桌邊坐下,一看桌上的菜,皺眉:“平日你們就吃這個?”

都是素的,清湯寡水。

馮清清嘆氣:“府上如今入不敷出,只能省著點了。”

朱橚一愣,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十分內疚,說:“本王還有銀子存在官銀莊,去取出來吧。”

馮清清:“不想辦法開源這點銀子也不夠。”

朱橚:“那要如何?”

馮清清;“聽人說二哥,四哥他們能養那麼多兵,都是因為經營官牙局。”

朱橚搖頭:“我不是那個料,不然十二弟豈會不給我。再說我那三位兄長都是養兵戍邊,才需要官牙局支援,我只是養你們,還要佔個官牙局,不好。”

馮清清:“臣妾知道叫王爺經營官牙局是不可能了。能不能讓湘王把開封官牙局給我孃家人經營呢。”

哪怕是做個牙長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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