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說:“如今大都督府職位空懸,諸位愛卿有什麼推薦嗎?”

朱柏上前:“兒臣推薦吏部的範敏。”

範敏就是當年被老朱從官牙局選出來的兩個人之一,如今是吏部任謄寫文書的小吏。

好你個“小閻王”,你這是在趁機往大都督府裡塞親信啊。

言官們個個咬牙切齒,跳出來反對:“範敏都沒打過仗,沒有資格進大都督府。”

打仗不打仗的其實都不是什麼大事,關鍵範敏連個科舉都沒參加過,甚至連讀書人都算不上。

當初範敏被老朱選拔進吏部的時候,言官們就已經很生氣了。

現在朱柏竟然想把沒有任何功勞的他弄進都督府,憑什麼?!

士可忍孰不可忍!!

朱標抿嘴不出聲,似乎也很不高興。

胡惟庸那邊也假假反對了一下。

老朱被吵得頭疼,牛脾氣上來了,一拍桌子:“咱就定了,就是範敏了。”

朱柏說:“再加一個康鐸。”

老朱點頭:“行吧。讓範敏去大都督府幫忙抄抄文書,康鐸接替馮勝的位置。”

新一代武將總要慢慢進入大都督府,不然到時候怎麼交接?

康鐸是朱標的人,言官們不好再反對,只能悻悻作罷。

胡惟庸暗喜:呵呵,老朱,這一次你可上當了。

範敏早就被我們拉攏了。

我們只是為了不被朱柏發現,很少跟他接觸而已。

康鐸遲早要進大都督府的,我們橫豎攔不住,只要範敏能進去就行。

要不是朱柏提名,我們又反對,你肯定不會破格提拔他。

因為康鐸還在雲南,所以不能回來謝恩,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到大都督府報到。

範敏卻次日就去了大都督府裡辦公。

胡惟庸給了他個任務,叫他查閱天下軍馬籍冊,然後謄抄一份悄悄給他們。

範敏問朱柏怎麼辦。

朱柏百思不得其解。

胡惟庸,你這個人的腦回路跟別人不一樣啊,就算知道了天下軍馬的分佈,又怎麼樣?

莫非知道了,就能全部為你所用?

他想了想,說:“把本王說的這些衛所的數字改小,其他資料不變,抄給他。”

範敏照做。

胡惟庸拿到天下軍馬籍冊大喜:按照這個冊子上登記的,我如今掌握的兵馬,已經足以跟老朱抗衡了。

起事之時指日可待。

然後他又給林賢寫了一封密信:“我要你招募倭軍如何了。初定於中秋之日起事,到時候務必裡應外合。”

林賢毫不猶豫派人把信送給朱棣。朱棣用官牙局的通道快馬加鞭送給了老朱。

老朱拿著信對朱柏說:“這個林賢還挺識時務的。”

朱柏說:“可不是麼。他打仗也是個好手。聽說跟吳大人在定遼,把倭寇打得不敢靠岸。跟四哥兩邊夾擊,讓納哈出龜縮在長白山腳下不敢動。”

說起長白山,朱柏想起了幾百年後禍害中華的那一波留辮子的人。

不如趁著如今大蒙古人,一併全部剿除才好。

可惜我只有百年,不然定要保我中華不受異族侵擾。

老朱點頭:“他若一直待在遼東,幫咱守邊塞,將功抵過,咱就既往不咎。”

朱棣還報告了一件事,他們截住了胡惟庸給納哈出的密信和銀子,問老朱怎麼處置。

胡惟庸在密信上,稱自己為北元大臣,想要重振大元雄風,請求北元各路英雄到時候一起舉事。

朱柏想起自己在王保保那裡看到過的胡惟庸的密信,搖頭嘆氣:“這混蛋是真的昏了頭,還是病急亂投醫?納哈出要是能跨過鐵嶺赤峰這一條線,我算他贏。”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對朱標說:“給老四回個信,讓你十二弟派人去送。就說銀子他留著養兵就好,信就一把火燒了。那個送信的人也直接殺了。叫他多留意,胡惟庸為了萬無一失,肯定不止派一個人去送信。攔住一個,賺一個。放走一個,就浪費我大明的一筆軍費。隨便找個人給胡惟庸送個回信,用納哈出的口氣寫,不用寫太多,讓胡惟庸知道納哈出同意了就行。反正胡惟庸也看不出來。”

朱標忙回:“遵命。”

胡惟庸陸陸續續派了好多人出去送信,望眼欲穿多日,終於收到了納哈出的“回信”。

那封信是被人悄悄從胡府後門門縫裡塞進來的。

上面只寫了一個字“可”。

胡惟庸大喜過望。

十萬!十萬北元人!

我又多了十萬騎兵!!

朱元璋,你就等著受死吧。

胡惟庸其實一直試圖拉攏淮西勳貴,收效甚微。

只有李存義對他死心塌地。

其他人都是抱著一副觀望態度。

想來想去,是因為自己在老朱打天下的時候出的力少,跟這些勳貴們的交情淺。

必須得要拉攏一個有號召力的人來才行。

這個人,就是李善長。

雖然他被逼著退出了李善長的宅子,可是也可以拿來做文章。

他給李善長寫了很多封信,說:“如今天下民不聊生,百官對皇上怨念萬分,我也只是想順應天意。下官已經把貴宅邸清掃乾淨,只等李大人回來應天。”

諸如此類的。

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他不死心,又派李存義藉著探望李善長,勸說他。

李存義帶了許多補品,還有高價買來的蘭絨前往定遠。

自從李家兩兄弟發達了之後,斥巨資重修老宅。

如今李家老宅的規模比應天那個還要大。

定遠的府衙對李善長尊敬有加,要說李善長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李存義拉了幾句家常,就開始遊說李善長:“大哥啊,老朱的兒子一大堆,個個都有封地和俸祿,一輩子不愁吃穿。兒子不管生多少個子孫,也都由朝廷供養。那些藩王在藩地作威作福,他也不管。可是我們這些臣子兢兢業業幹一輩子,都養活不了自己。真是太不公平了。”

李善長不出聲:老朱也不是那麼薄情寡義的人,只是不喜歡貪官。

反正我和那些之前的老夥計們都過得挺舒服的。

我這輩子已經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盡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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