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肝火這麼旺盛可不是什麼好事。”

辦公室內,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桌前抱著玻璃杯子慢悠悠的喝茶,臉上絲毫沒有因外人強行闖入的不悅。

相反,他的語氣相對中肯,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他是在好心勸解。

但也正是這樣,傅錫才會更加氣憤。

以往的任何時刻,王獻之都會擺出這麼一副中肯說教姿態,傅錫一直覺得王獻之人好,雖然他也帶著目的靠近,但人無利而不往,有目的的接近才更能信任。

沒想到到頭來,他傅錫竟然在王獻之身上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收起你說教的這副嘴臉!”傅錫噁心極了,周身散發著陰冷,拳頭捏的死死的,眼神陰騭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撕掉他臉上這層虛偽的皮!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

王獻之卻並沒有因為傅錫的態度而感到氣憤,畢竟他們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就算傅錫有些小聰明小手段,但他也確實衝動易怒,頭腦簡單。

這麼長時間以來若不是他常常在傅錫耳邊說教告誡他人要緩,傅錫說不定早就捅出了婁子。

跟雲禾比起來,傅錫可真是差的遠了。

傅錫不知道王獻之內心想的是什麼,但見他坐在座位上沒有絲毫起來的打算,該喝茶喝茶,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表情也跟以往差不多,都是那副笑眯眯的嘴臉讓人厭煩!

王獻之拿起手邊的玻璃杯喝了口茶葉水,重新擰上瓶蓋,又將玻璃杯放回到原處,“小傅,這麼長時間我教你的都忘光了?”

傅錫抬腳踢在了旁邊的桌角,發出嘭的一聲巨響,“王獻之!我讓你他媽的給我閉嘴!老子這次來不是想聽你說這些屁話!你做了什麼噁心事你自己不知道嗎?我讓你把老子應得的還回來!”

傅錫表情狠辣,縱使身上穿著正式,但之前的流氓痞性全部散了出來。

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彷彿今天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切他就不會讓在場的所有人好過!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王獻之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下來,抬眸看了傅錫一眼,淡淡道:“什麼是你應得的?我又做了什麼事?傅錫,我不是梁瓊那個蠢貨,跟你差了幾百個臺階還要帶著你一起玩,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在我這裡大呼小叫!”

從一開始王獻之不過是想從中分一杯羹,但有了更好的選擇,分羹還是獨吞蛋糕,他又不是傻子會不知道怎麼選嗎?

之所以還能容忍傅錫,不過是他這麼多年的性格使然,但他也並非沒有脾氣。

眾所周知,脾氣好的人發怒,才令人可怖。

王獻之忽然轉變態度讓傅錫有些回不過神,在一起共事這麼長時間,傅錫還是第一見王獻之發怒。

而發怒的物件,竟然是他自己。

可憑什麼?

他們兩個分明是合作關係,梁家各取其半,互不干擾,事成了,他王獻之憑什麼要獨吞?

“王獻之,我們是合作關係!”傅錫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有合同嗎?”

傅錫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王獻之冷笑一聲,“沒有?兩個公司之間的合作,連合同都沒有?那合作內容是什麼?”

接連幾個問題傅錫都答不上來,王獻之面色稍緩,但看起來也比憤怒的傅錫有力量,“既然什麼都沒有,傅先生單憑空口白牙就要分走我王氏一杯羹嗎?若這樣的話,那豈非人人都照傅先生學便可一勞永逸?”

傅錫從未聽說過如此謬論。

做生意這件事上他是半路出家,遇見的第一個師傅便是王獻之,從前的王獻之為人慷慨和善,什麼都會第一時間為他講解,在擊垮梁家這件事上,傅錫自覺出了五分力,王獻之出力也不少,所以能夠跟之前說的五五分就已經心滿意足。

但現在跟他講什麼狗屁合同,若不是他勾著梁瓊,讓梁瓊心甘情願為他們出力,事情會變的這麼簡單嗎?

如今王獻之過河拆橋,簡直不要臉!

“空口白牙?梁家壓了王家這麼些年,要不是我,你能這麼輕鬆將梁家踩在腳底下?王獻之,我奉勸你,做人不要太過分了!”傅錫暖頭捏的死死的,幾乎已經壓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暴躁的因子。

想一拳砸上去讓王獻之好好回憶回憶他們之間的合同。

王獻之聞言輕笑出聲,“因為你?就憑梁瓊給你漏的那些單子?這麼長時間,你覺得商場是僅憑一個愛情上頭的小姑娘能左右的?”

這其中有梁瓊的關係不假,但說梁家垮臺是因為梁瓊,也太誇張了些,畢竟梁瓊就算再作,也根本不可能將梁家偌大的集團作垮。

左不過是梁家本身與王家旗鼓相當,有了梁瓊這根槓桿,天平徹底朝梁家傾斜罷了。

傅錫臉上露出一抹難堪,其中關竅如何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正因為知道,他才覺得不公平,梁瓊這麼重要的人喜歡的人是他,若不是他,梁瓊又怎麼會成為背刺梁家的一柄大劍?

至此,門外的梁瓊眼睛驀地瞪大,圓圓的像是要凸出來。

傅錫對她,竟然從頭到尾都是利用?梁家成為如今的這種局面,傅錫可謂罪魁禍首!

梁瓊茫然無比,她自認為自己對傅錫掏心掏肺,一心想要得到他的愛,為了他不惜把自家的生意拆分給他,到頭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傅錫的算計?

那他們梁家算什麼?

冤大頭嗎?

梁家的沒落早就讓梁瓊滿身都是怨氣,她從高高的雲端墜落泥潭本身就痛徹入骨,如今傅錫和王獻之將一切剖開擺出來,她這個梁家女兒竟然成為了讓梁家倒臺的一個重要角色。

這讓梁瓊如何受得了?

而辦公室內的對話還未結束,王獻之一副跟傅錫劃清界限的模樣,笑的和煦疏離,“而且,你就沒有想過,我既然能跟你共事,為什麼就不能跟其他人合作?”

只一句話,便讓傅錫潰不成軍。

“你跟我合作期間竟然還在跟其他人合作?你瘋了?你把我當什麼?!”

憤怒的咆哮響徹整個辦公室,傅錫憤怒的上前想要揪住王獻之的衣領,他猩紅著眼眶,裡面盡是遭遇背叛的怒火。

王獻之知不知道這麼做他會怎麼樣?

梁家,他有非要不可的理由啊!

面對傅錫的怒吼,王獻之只是淡淡笑了起來,對他的嘶吼完全無視,只當他失意後的無能狂嘯,“你跟她比起來,真的差太遠了。你確實配不上她。”

至少,這樣一個暴躁易怒只會用力量解決問題的人配不上雲禾。

傅錫的手一頓,眸色漸深,他怔愣了很久,手臂漸漸垂到身體兩側,艱難開口,“她……是誰?”

“你不知道嗎?她沒告訴你嗎?她只要梁家。”

……

她只要梁家。

她只要梁家……

出了王氏,傅錫整個人仿若置身寒潭,周身冷的厲害,整個人失了魂一般遊蕩在街道上。

他要回家,他要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還想問一問,跟王獻之合作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

而梁瓊也沒有好到哪裡,她剛從王獻之跟傅錫的聊天中震驚,從一開始她覺得傅錫跟王獻之是陷害他們梁家的罪魁禍首,然後她又覺得自己才是罪魁禍首,以及到最後,那個跟王獻之合作的人。

到底是誰?

顧不上跟傅錫糾纏,梁瓊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

梁家公司還在,所以梁家的房子還在,只不過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動過不少,家裡的司機和阿姨全都被辭退了,如今梁母在操持一家人的飯菜和衛生。

回到家,梁父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燃了上來,曾經梁家何其風光,因為梁瓊愛上一個男人導致的一系列連鎖反應,梁家因此沒落。

這讓梁父每每看到梁瓊,都無比後悔沒有從一開始打斷她的腿將她鎖在家裡!

隨後朝她砸了一個茶盞,梁瓊默不作聲的躲開,飛快跑到兩人面前,神色焦急,“爸爸媽媽,我剛才偷偷跟在傅錫後面去了王獻之的公司,我在他們辦公室外面聽到王獻之說他除了跟傅錫合作,還一直跟另外一個人合作,他還說那個人從一開始要的只有梁家。”

如果有一絲絲可能,梁瓊也願意讓梁家恢復如初!

畢竟斷崖式的生活誰都活不慣,更何況,這樣一個在暗處的仇敵才最可怕。

但是她似乎已經忘了,梁家倒臺,除了那些小人會在這個時候踩他們一腳,誰還會視他們如仇敵?

畢竟,不夠格了。

梁父再次拿茶盞的手一頓,隨即將茶盞咚的一聲放回到原處,“把你聽到的都講給我聽。”

梁瓊一字不落的將自己聽到的內容全都講給了梁父,講到最後一句,梁父臉色怪異無比,任誰看了都覺得其中有隱情。

不單單是梁瓊,就連梁母都停掉了手中的動作。

畢竟,他們太需要有一個人恨了,只要有這個無關其他人的存在,梁瓊就可以被認定成無辜的。

梁父聲音沙啞,內心悲涼,“是雲禾。”

只有雲禾,在他找上門的時候說她要的是整個梁家。

當初梁父笑她異想天開,如今想來,是他目光短淺,見識淺薄,錯把雲禾當成普通農村婦人。

現在想想,好像就是那次他找了雲禾之後,他們梁家,才開始走下坡路的。

意識到梁父說了誰的名字,梁瓊嘴角微微抽動,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爸爸,你說笑的吧?”

雲禾?

在梁瓊的印象中,那個無趣又年齡大的農村老女人,她一直看不起雲禾,覺得雲禾根本不配成為她的對手,所以她幾乎沒怎麼跟雲禾正面對上過。

後來梁家敗落,但梁瓊一直高高在上,縱使如此她也覺得比雲禾高貴許多,縱使她是墜落人間的鳳凰,雲禾依舊是不知名的鄉野村婦。

野雞如何比的了鳳凰?

但如果從一開始操縱一切的便是雲禾,那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優越感,豈不都成了笑話?

在雲禾眼裡,是不是一直在看他們梁家的笑話?也一直拿她當個笑話?

梁父沉默許久,最後慘淡開口,“從我找上她的時候,我給什麼她都不要,她從那個時候就告訴我,她要的是整個梁家。而非三萬塊錢和一套房子。”

梁父後悔無比,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他最後悔的便是在梁瓊第一次用自s威脅他們的時候他妥協了。從而去親自找了雲禾,用錢來侮辱她,讓她拿著錢離開故土。

如今遭到了報復。

梁瓊整個人如遭雷擊,腿一軟失去了力氣跌坐在了地上,她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行動間,狀似痴傻,口中喃喃:“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是她……”

梁家同時陷入詭異的寂靜沉默,此時一家三口不約而同想起曾經他們對雲禾所做的一切。

其中最接受不了的當屬梁瓊,從一開始她便沒有將雲禾放在眼裡,覺得雲禾給她提鞋都不配。

如今雲禾大大方方明明白白搶了整個梁家,其中兩人位置倒轉,這讓梁瓊如何接受?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雲禾……”

這一刻,梁瓊寧願背刺她的人是傅錫,也不願意承認那個人是雲禾。

……

這邊,傅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城裡買的房子,但是不湊巧,雲禾不在家。

傅錫想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雲禾應該在學校上課,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神情面對雲禾,索性站在門外等雲禾下學回來。

日頭偏西,拉長了人的影子。

雲禾從學校回來,便看見了倚在牆上的傅錫,他昨天一夜未眠,垂著頭整個人略顯疲態,指尖夾著香菸,動作略顯凝滯。

“傅錫?”

雲禾揚眉,對見到傅錫沒有一絲詫異,畢竟他若是不回來才讓人感到奇怪。

想必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跟王獻之合作的人,是她了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傅錫倏然抬首,見到雲禾就站在他不遠處的位置,整個人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他喜歡的模樣。

慌張丟掉手裡剩下的半支香菸,傅錫面色複雜,過了許久口中才吐出幾個字,“你回來了。我,我有話想問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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