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不回來了。”
秦宇淡淡道：“從今往後，出征之事，由我來負責。”
族人當中，頓時傳出了一陣騷動。
沒有人懷疑秦宇撒謊，畢竟大家都見到他是直接從長老的草廬來到這裡的。
若非是讓秦宇代替，那麼長老自己便應該已經來了。
儘管從當初長老開始親自教導秦宇，並且讓蚩暴擔任捕獵隊長的時候，部落裡的人們便有所猜想，長老是想要將秦宇培養成接班人。
但是如今真的驗證了事實，長老將出徵這蚩氏最重大的事情，交給了秦宇。
這毫無疑問便是說，秦宇，不，蚩極將會是下一位長老了。
雖然族人們早有心理準備，但即便如此，族人們也依舊有些難以適應，不少人都面露黯然之色。
畢竟長老已經帶領了整個蚩氏部落無數年。
他的存在，便彷彿是屹立在部落裡的一根圖騰，堪稱是所有蚩氏族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而如今，這根支柱似乎已經漸漸腐朽，再難支撐起部落了。
但也沒有人出聲反對，畢竟實際上部落中的人們對蚩極並沒有什麼不服氣。
雖然秦宇這些年裡他很少出手，但每次出手，都是石破天驚。
上一次他動手，還是在七年前，一頭實力堪比築神境的強大凶獸，似乎是因為在荒蕪之野深處的爭鬥中落敗而來到外圍，佔據了那口部落唯一的泉眼。
蚩暴率領著村內數十名最強的戰士前去驅趕，卻險些喪命。
還是秦宇出手，僅僅用了一刀，便將那頭兇獸從頭到尾劈成了兩半。
僅僅是那頭兇獸氣血旺盛的血肉，便為村裡培養出了十多名達到築府巔峰的戰士。這之後再無人懷疑，秦宇便是部落裡的最強者。
儘管長老已經老去，難以支撐部落，但能有秦宇這般年輕力勝的強者率領部落，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
蚩暴看著秦宇，低下了頭，抬起手，行下了每次出征之時，戰士們都會對長老所行的古禮。
“極大哥，那便請你為我們送行吧。”他抬起頭沉聲道。
這麼多年下來，蚩暴和秦宇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青年。
但是蚩暴依舊遵守著當初的賭約，真心實意的稱呼秦宇為大哥。
秦宇微微一笑：“不必了。”
蚩暴皺了皺眉頭：“什麼？”
秦宇開口道：“我是說，這次，你們不必出征了。”
蚩暴臉色一沉：“什麼意思？”
村人們也都騷動起來，一陣陣議論聲傳出，不少人看向秦宇的目光已經有些不善。
“即便你會是長老的接班人，也不能阻攔戰士們的出征。”
蚩暴沉聲喝道：“這是蚩氏的傳統，是蚩氏最大的榮光。”
戰士們也都舉起手中的兵器，對天怒吼：“出征！出征！”
儘管只有上百人，卻吼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秦宇心中讚歎。
不愧是戰神部族，哪怕是再怎麼衰落，這股隨著血脈而流傳的氣勢和戰意，卻是永遠都不會衰減。
秦宇開口道：“暴，我也是蚩氏的一份子，我當然明白。”
他凝視著蚩暴：“沒有人比你我更明白，出征的意義。”
蚩暴頓時沉默下來。
身為捕獵隊長，他早在五十年前，便得知了真相。
面對這令人絕望的真相，蚩暴挺了過來，變得成熟，愈發堅韌，並且毅然接下了屬於自己的擔子，五十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煉，只為了最終率領戰士們衝向那絕路。
秦宇提高了聲調，高聲道：“或許這次之後，我們便再也沒有出征的力量了。”
所有人的聲音頓時一滯，一個個的眼神都有些暗淡下來。
確實，他們雖然義無反顧，但是他們也並非是狂熱到失去理智。
蚩氏部落，已經到了滅亡的邊緣。
失去這上百名戰士，他們或許連壓制那些蠻人的力量都沒有了。
五十年之後，部落還能否延續？
即便可以，恐怕也再無力組織起下一次出征了。
“你說的沒錯。”
只有蚩暴依然眼神堅定：“但即便是最後一次，即便部落會迎來滅亡，我們也不能停下來。”
“我們不會停下來。”秦宇同樣堅定，沉聲道：“出征還會繼續，但不是現在。”
“在等一等。”
“等到何時？”蚩暴問道。
他的目光掃過蚩暴，掃過戰士們，掃過所有村人。
“我蚩氏一族，即便是覆滅，也要覆滅的轟轟烈烈。”
“既然是最後一次，那麼這最後一次出征，我們便要徹底燃盡！”
秦宇高聲喝道：“之後，我會繼承長老之位，然後，親自率領戰士們，走上出征之路！”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
蚩極繼承長老之位是意料之中，而長老親自率領戰士出征……
眾人的心中，都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涼。
或許，這便真的是蚩氏一族最後的出征了。
這之後，便是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在火焰中燃盡，或許便是唯一的結局。
而蚩暴這渾身一震：“你是說……”
秦宇看向蚩暴：“你應該明白，相信我！”
蚩暴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好，我相信你！”
“從今以後，我，還有所有的戰士，都會跟隨你。”
“直到你率領我們，走向末路！”
蚩暴舉起手中的骨刀：“蚩極！”
戰士們也都是面露悲壯之意，再次舉起兵器，仰天怒吼。
“蚩極！蚩極！”
看著眼前一幕，秦宇眼中，堅定之色一閃而過。
不僅僅是為了突破幻境。
此刻的秦宇，也真心實意的想要率領蚩氏一族，衝破這片荒蕪的天地。
如果這是真實發生過的歷史，那麼蚩極或許已經做到了，否則的話，這段歷史也不會被記錄下來，讓秦宇看到。
既然蚩極本人能做到，那麼秦宇相信也能做到。
眼下他還沒有準備好，他的實力，還沒有達到所能達到的極致。
出征的時間，便定在他突破半神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