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日

期待這種東西, 落空的機率其實很大,因此翌日許淑寧和梁孟津雙雙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在情理之中。

理嘛, 可以接受,情感上卻總是惋惜, 以至於許淑寧真的打算親自動手, 給陳傳文一點小小的“報復”。

正吃完午飯, 她在院子裡瞎轉悠,眼睛也轉來轉去, 一看就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

齊晴雨這樣的性格根本不會錯過, 馬上湊在她邊上道:“咋了咋了?”

許淑寧倒是想講, 越過她看到齊陽明,還是憋回去說:“沒啥啊。”

坦坦蕩蕩手的笑笑。

齊晴雨很是懷疑, 嘀嘀咕咕去找哥哥說:“藏著掖著,真沒意思。”

齊陽明微弱地衝著許淑寧微微點頭致意, 這才道:“就你愛闖禍。”

管東管西,齊晴雨哼一聲說:“明明沒有。”

齊陽明才不管她怎麼想, 仍舊道:“給我老實點。”

雖然不是罵自己, 許淑寧還是有點尷尬,畢竟她暗戳戳的小心思在那裡,小心翼翼道:“呃,你要不要先起來?”

聽上去可一點都不像,許淑寧茫然眨眨眼,腳步慢慢往後挪,背影透著心虛和鬼鬼祟祟。

齊晴雨只能氣鼓鼓地出門去, 橫衝直撞得跟小牛犢子差不多, 肩膀都透著六親不認的架勢。

陳傳文只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腿上才結痂又來這出,罵道:“大爺的!”

陳傳文扭過看一眼,忘記自己即將要跨過個門檻, 整個人往前一撲。

老天爺哦,還真摔了個狗吃屎。

表情彷彿她是什麼罪犯,梁孟津不由得小聲道:“你推的?”

齊陽明都替他覺得倒黴,拍拍他的肩說:“你快點換個衣服吧。”

許淑寧趕緊搖頭說:“我在心裡希望而已。”

許淑寧其實就是心裡想想而已, 趕快過去看說:“你沒事吧?”

小事一樁而已,就是齊陽明覺得他這個姿勢正正好,把他掛著的衣服順手一抽,兩個人進屋去。

雞鴨是散養滿院子跑的,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身下的位置有……

陳傳文雙手在地上蹭過去,動一下都不得了,舉著求助道:“你幫我換一下吧。”

幾秒之後,尖叫傳三里地,許淑寧期期艾艾在門口道:“沒事吧?”

陳傳文站起來的時候也發現了,氣得把所有會的髒話都說出來。

齊陽明正在大刀闊斧,不容分說給陳傳文的手消毒,朗聲道:“沒事!”

又覺得這種念頭好像不宜講出來,找補道:“就是,就是……”

許淑寧撓撓臉說:“摔倒了。”

結結巴巴半天,一個字沒就是出來。

梁孟津是上完課回來的,遠遠聽見聲著急忙慌趕,這會腳步一頓說:“傳文怎麼了?”

好傢伙, 又是誰惹她了。

梁孟津一早上的心頭陰霾彷彿被驅散一點,忽然說:“你能教我擀麵條嗎?”

他本來想跟人家換一點,可是本地人吃米粉,跟他在家過生日時吃的那種不一樣。

許淑寧現在樂見他轉移話題,說:“中午沒吃飽嗎?我給你弄就行。”

梁孟津抿抿嘴說:“會不會很麻煩?”

起碼要半個小時,但許淑寧覺得自己急需行善積德,滿不在乎說:“這有什麼,等著啊。”

梁孟津自然不能幹等著,先去看了一眼陳傳文的手,才進廚房。

許淑寧正在拆他的面口袋,一看嘖嘖兩聲說:“這得有三斤吧?”

知青宿舍現在是大鍋飯沒錯,但大部分人家裡都有點補貼,時不時會開小灶,因此東西都挨著牆角,放在各自的小筐裡。

全國糧票不好搞,加上糧站在公社,來去一趟根本不方便,家裡有點好東西是直接寄過來的,但梁孟津從來沒仔細數用了多少,因此道:“大概有吧。”

他其實無意之間,總是流露出富家子弟的樣子來。

許淑寧心想真是得虧滿宿舍沒有愛佔人便宜的,抓一把麵粉道:“你去摘點蔥和菜。”

配料且不急,梁孟津道:“煮兩碗吧。”

許淑寧聞絃歌而知雅意說:“不用,你自己吃就行。”

富強粉雜質少,一直賣得貴,西平所有賣糧的地方都不多見,她哪好意思佔這個便宜。

但梁孟津很堅持,只是無法說服她,最後喃喃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希望有人跟自己一起稍作慶祝。

許淑寧手一頓道:“祝你生日快樂。”

又從自己的小筐裡拿出兩個雞蛋道:“那我請你吃這個。”

梁孟津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甚佳,但又有些心虛說:“要不要叫他們一起?”

許淑寧搖頭說:“那別人生日的時候怎麼辦?”

郭永年壓根都沒餘糧,齊家兄妹只夠顧好自己,總不能只叫上陳傳文吧。

不合適,又平添人情負擔。

梁孟津就是有這個顧慮,才一直沒開口,現在立刻放棄這個念頭出去摘菜。

院子裡種了點小青菜和蔥薑蒜,洗一洗就能用。

但許淑寧的面擀得很慢,企圖壓出薄得跟紙差不多的效果來。

她額頭都出汗了,這份重視梁孟津覺得心領就好,說:“我愛吃厚的。”

早說嘛,許淑寧甩甩手說:“行,等著吃吧。”

她把面片摺疊好切成條,撒上點麵粉放旁邊,往鍋裡倒一點油煎雞蛋,煎好直接加水等開。

梁孟津把火燒得很旺,香氣飄得也很遠,揭開鍋蓋的那瞬間的霧氣四散,蒸騰得宛如仙境。

兩個人各盛一碗,直接在灶臺前吃完,夏天的熱和辣椒一起,讓人熱得快中暑。

許淑寧的臉本來就經不得高溫,這會連脖子都是紅的,整個人宛如熟透的大螃蟹。

梁孟津隨手拿起平常生火用的大蒲扇,搖晃著說:“有沒有好一點?”

跟這點微弱的風比起來,室外的空氣恐怕更涼爽。

許淑寧好笑道:“上工去吧。”

其他人早就走了,只有剛添新傷的陳傳文。

他的手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但對懶人而言是現成的休息理由,因此摸出之前剩下的紗布,把自己的手纏得像豬蹄,翹著腳半躺在床上聽廣播。

這生活,悠閒又叫人羨慕,許淑寧搖搖頭說:“能心安理得躺著也是種本事。”

她的話沒有任何嘲諷的語氣,只是最直白闡述觀念,因為這年頭逃避勞動等於背叛集體,雖然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但那些指指點點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的。

真是換個角度想,好像這種品質成為陳傳文的優點。

許淑寧為自己這種匪夷所思的看法搖搖頭,加快腳步說:“再快一點。”

梁孟津跟在她身後三步路遠的距離,帶著吃飽喝足的力氣一頭扎進地裡。

吃“獨食”,是知青們心照不宣的默契,因為糧食實在太珍貴,哪怕是再不懂事的孩子都知道,飯點不能在別人家。

因此沒人問他們怎麼來遲,只是齊晴雨說:“大隊長又罵人了。”

賴大方可以說是每天都盯著愛偷奸耍滑的陳傳文,尤為關注知青們的出工情況,對他們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請假很不高興,心想隊員們一年到頭就沒見幾個人在咳嗽打噴嚏,怎麼他們才來沒幾個月什麼事都有,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覺得不好,自然是要罵幾句的。

許淑寧頭回聽的時候還有點難堪,現在已經是習以為常,心想人的臉皮果然會變厚。

她道:“老三樣。”

連齊晴雨這樣的烈性子,都不再頂嘴,因為深知收成的重要性。

她曾為大家辯駁的理直氣壯,在口糧面前都很微弱,農民們賴以生存的就是土地,不容一絲一毫的懈怠。

從這個角度上可以說,他們仍舊沒有成為紅山大隊的一份子。

只是有事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拉出來頂用。

就好比公社即將要舉辦的知青聯歡會,要求每個大隊的知青最少要出一個節目。

聯歡會這玩意嘛,賴大方聽過沒見過,但既然收到通知,他就得讓隊裡的知青們準備起來,畢竟這種時候不求能增添多少光彩,起碼要力爭中游。

可惜他一張嘴,人人都後退,連大方爽利的齊晴雨都往後躲說:“我可沒有什麼才藝。”

要有這本事,她早就進文工團了,況且當眾表演這種事情,總是需要更多的勇氣,而且她這個人還有點窩裡橫,在陌生的地方實在放不開。

賴大方本來最看好的就是他,目光只能往左移。

許淑寧心裡直呼救命,尷尬道:“我也不行。”

賴大方多少有點古板,心想女同志就是靠不住,拍拍一向最為看好的郭永年的肩膀說:“小郭,交給你了。”

郭永年體育細胞倒是有不少,文藝上著實不擅長,如臨大敵要拒絕,就被打斷說:“不行也得行!”

簡直是強人所難,可這種事哪裡有自願的,郭永年只好苦著臉點點頭,回宿舍後說:“怎麼辦?”

這要是換個人被趕鴨子上架,大家還有可能讓他各人自掃門前雪,但偏偏是郭永年,真是誰都沒辦法作壁上觀。

誰叫平常人人都承他的情。

許淑寧都開始疑心這是大隊長的謀略,可再怎麼樣也得絞盡腦汁。

六個臭皮匠湊在一塊,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勉強有一個算是才藝的節目,那就是合唱《紅梅贊》,一首耳熟能詳的歌。

由此可見,這一窩人的才藝有多麼匱乏,實屬沒一個拿得出手的,加在一塊更是災難。

那歌一唱,都聽得出是各自為政,你擠我我擠你的誰都不服誰,真是自己聽著難受,左鄰右舍們聽著更痛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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