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原本高懸的太陽,已經西沉到了可以被稱之為“夕陽”的程度,餘暉仍在兢兢業業的完成最後的工作,灑在這片已經不再灼熱的沙丘上。

大漠孤煙。

西域的風景,別有一番風采。

可惜,對於經年生活在這裡的人與妖來講,這種惡劣的氣候環境,無疑是讓他們難以忍受的。

缺少什麼,就會渴求什麼。

這是人的弊病。

也是所有生靈的弊病。

西域多風沙;所以,西域的人與妖就會更加的渴望水,亦或是冰雪。

北山多荒原;所以,北山的人與妖就會更加的渴望綠植,包括樹木與花草,以及一些不認識的植物。

當然。

西域肯定也很渴望綠植,但和需求最緊迫的水源比起來,綠植的地位難免會屈居於第二。

這都是根據地理環境,所得到的最直觀的需求,並不意味著月啼暇的存在就比不上某隻沙狐用來轉世續緣的法寶。

可惜...

西域碰見了一個不講武德的惡客。

目送著李慕塵離去的背影,陸淵抬起手遮擋了一下夕陽的餘暉,坐在尚有些溫熱的石頭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李慕塵這一去...

短時間內,肯定是回不來了。

而接下來他能做到的,就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內,與李慕塵打一場,以“平手”的結果將西域之主的名頭強行挪移到李慕塵的身上。

至於某隻沙狐...

陸淵覺得,即便都是妖皇,他當初既然能踩著歡都擎天上位,現在也依舊可以踩著這隻沙狐上位!

更何況...

這隻沙狐目前還不是全盛狀態!

而且,即便這隻沙狐是全盛狀態,也不妨礙他擊敗這隻沙狐後,以“平手”的姿態和李慕塵“分庭抗衡”。

說實話。

其實若真是這樣做,反倒是會給李慕塵減少相當大的阻力。

沙狐<他≈李慕塵

這條公式一但出現,天性慕強的妖族會追隨哪一方,其實就已經不用多說了,更別提李慕塵在蛻變完後,已經可以被看做一頭巨龍了!

血脈上的高貴。

實力上的超越。

兩個絕對優勢一疊加,李慕塵就可以毫無阻力的登上西域之主的寶座,而後配合著他把西域收於掌中。

可謂是完美的計劃!

一念至此,陸淵平靜的站起身來,輕描淡寫的拍了拍手掌,而後拉著身旁月啼暇的小手朝身後不遠處的營地走去。

夜裡還要突襲。

留給他的時間真不多了。

而留給那群妖怪的時間,更少了!

至於說,李慕塵該在什麼時候出場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總之,肯定是在他攻破西域王都後!

同仇敵愾之下,才能更好的號令所有西域的妖怪,然後藉著他這把刀,把那些腐爛的地方剜除!

想象的很不錯。

計劃也很完美。

但命運的軌跡,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了微微的便宜,也悄無聲息的打亂了這份完美的計劃...

...

一件普普通通的廟中。

一個高大的石像正對廟門,被設立在了這座廟中最顯眼的位置上,端正且肅穆,試圖給予來客一定的壓力。

可惜。

這點壓力並沒有難倒推門而入的俏皮少女,反而是讓這個帶著花邊面具的少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有人嗎?”

此言一出,廟內頓時陷入了無言的死寂之中,就連端坐於上首的巨大石像,顯然也是被這句話給噎住了。

天見猶憐啊!

他的口令還沒說呢!

怎麼一個個的都不按套路出牌!

良久的無聲,顯然讓這個推門而入的少女很不滿意,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這個巨大的石像,在發覺這座石像還沒有動彈的意思後,少女冷哼一聲,高高的馬尾辮微微搖晃了一下,轉身就作勢要走。

果不其然。

一道威嚴、肅穆、還夾雜著些許無奈與尷尬的聲音突然響起,迴盪在這間普普通通的廟中。

“此處,窮山惡水。”

“想不到還有人能不顧艱難險阻的前來祭拜...”

“少女...”

“你想要什麼?”

女孩停下腳步,笑著扭過頭,臨時修改了一下原本的接頭語,帶著極其腹黑的語氣說道:

“我想要...”

“龍影書局的域外生物實驗記錄!”

“還有龍影寶庫中天樞星曾經使用過的儲物手鐲!”

“以及妖馨齋出品的天香豆蔻糕!”

石像:“???”

聽聽!

聽聽!

這特麼是人的要求嗎!

龍影書局的那本域外生物實驗記錄早就不知道被封禁多少年了,現在市面上連個盜版的都沒有,就算是他想,又能去哪裡完成這個離譜的願望?

還有天樞星的儲物手鐲...

那玩意是非賣品啊!

再說了...

龍影寶庫那個地方,是他們這種沒錢的窮鬼能隨便進去的嗎?

沒有會員卡,進都進不去!

至於說...

偷偷潛入...

其實也可以。

但肯定會被抓。

六年前,李家二公子直接被龍影書局的人扣下,並且光明正大的派人來到李家門前告知李家拿錢贖人的事情,在一氣道盟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那一回,可是徹徹底底的讓李家在道盟裡丟了個大臉,也是徹徹底底的給他們所有人上了一課。

一柄黑刀。

把除了老大和二哥之外的所有人,吊起來通通捶了個遍,幸好那回那個恐怖的女人沒把他們也抓起來,只是把他們通通揍了一頓就完事了;要不然,整個一氣道盟的臉面都沒有了!

至於最後一個要求...

雖然也很難辦到,但作為鄧家嫡系子弟也是最出色的年青一代的他,還是有能力滿足這個條件的。

實在不行,多派兩個跟班去妖馨齋的門口等著,什麼時候天香豆蔻糕出爐,什麼時候買回來。

畢竟...

妖馨齋可不像龍影書局的那幫人,認錢不認面,別管誰來了,在龍影書局的地盤上都要遵守龍影書局的規矩。

問題是規矩還極其繁瑣!

甚至包括了不能隨意扔垃圾...

總而言之,以上三個條件,他只能確保完成一個。

不過...

問題不在這兒啊!

問題在於...

這暗號對不上啊!

說實話。

哪怕是錯一兩個字,他也就捏著鼻子忍下來了,反正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雞蛋裡挑骨頭。

可是...

一個字都對不上,你是認真的嗎?

鄧七嶽很想問問。

但考慮到他的職責,他也就只能繼續端著架子重新問道:

“少女啊~”

“你想要什麼~”

語氣中充滿了暗示,就差沒直接把答案說出來了。

未曾想到...

“行了行了別裝了!”

“我有大事!”

“沒心情在這裡和你對口令。”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少女直接拆穿了這個巨大石像的偽裝,看著這座石像仍然保持著沉默的樣子,無語的撇了撇嘴,轉過身去一邊朝廟外走去,一邊腹黑的威脅道:

“我走了啊!”

“不用送。”

“別別別,別走!”巨大的石像猛的伸出手做挽留狀,旋即就被一柄突然出現的劍鞘打飛了出去,一道咬牙切齒的呵斥聲也一同響起:

“你在搞什麼!”

劍鞘在空中極為靈活的彈動著,旋轉著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抓在手裡,然後平穩的放下。

“作為本期的接頭人,為什麼不按照你的劇本繼續說!”

“可是...是師妹她先戲弄我的啊!”

巨大的石像趴在地上委屈的揉著臉,伴隨著虛幻的金光閃爍,石像消失不見,一個臉被揍腫了的小胖子癱坐在地上,欲哭無淚的指著不遠處的少女吐槽道。

說實話。

王權醉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不僅僅是鄧七嶽沒有想到,就連剛剛趕到的張正也沒有想到。

因為按照常理來講,他們面具近期是沒有什麼較大的活動的,更沒有需要所有面具成員一起出動的任務。

因為上一次集體出動,就是他們的面具被那個持握著黑刀的恐怖女人硬生生拔下來的時候...

打敗了他們還不罷休。

甚至把他們抓起來了還不罷休。

非要來一波殺人誅心...

從結果來看,很成功。

但就是給他們這些面具成員留下的心理陰影大了點。

除了青木媛的面紗免遭毒手之外,從王權霸業這個老大,到下面的楊一嘆,所有面具成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逃過這極其羞恥的磨難。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還不是這個。

而是那個持握的黑刀的女人在卸掉他們面具後品頭論足的話語:原以為你們是對自身的顏值有信心才敢戴面具,合著你們一個個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這話屬實戳心。

問題是說出這種話的人,偏偏也戴著與他們完全不同的白臉面具,而在龍影書局內部,全都是戴白臉面具的人員...

所以,那件銘刻著“天樞”二字的厚重披風,也就是他們唯一能記住,且成為了心裡陰影的東西。

對方拳頭大,打不過沒辦法。

當時,忍氣吞聲是唯一的辦法。

不過...

當時打不過,現在未必打不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如今的面具,不僅王權霸業這個領頭人突破到了妖王級,就連楊一嘆、張正、李自在、李去濁這幾個出眾的成員,也都突破到了妖王級;手下皆有過擊敗妖王的戰績。

所以,現在打起來,並不會像當年那樣感覺到滿滿的無力感,甚至一雪前恥都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

回過頭來看,當年的那個手持黑刀的女子修為也就是妖王,雖然從那個女子的攻擊中可以看出,對方絕對不是普通的妖王,但對於他們這些身負絕學的天才來講,他們突破妖王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是普普通通的妖王。

所以,現在打起來,保守估計真沒有什麼壓力。

可惜,在那一次被打醒之後,面具內部的所有成員也就達成了一個共識:不會對內部耀武揚威。

總而言之。

只要龍影書局還是人類的...

只要龍影書局不殘害同族...

面具即便是受到了屈辱,也始終不會把利刃對準自己人,更不會打著雪恥的名號背刺龍影書局。

因為那一次,龍影書局徹徹底底的教會了他們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當然。

仇還是要記得。

畢竟若是不記的話,多年前的那場揍豈不是白捱了?

鄧七嶽包含著委屈的哭訴聲,確實合情合理。

可惜。

王權醉有著更加合情合理的理由!

“我是有要事!”

“很重要很重要的要事!”

“要不然...”

“你以為,以我的性格會主動來這裡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嗎?”

挑了挑秀氣的眉毛,王權醉絲毫沒給鄧七嶽留面子,毫不留情的嘲笑道,而後收斂起了笑意,鄭重的看向一旁的張正,一字一頓的說道:

“張師兄,請你把我哥還有大家都趕緊叫到這裡來,我剛從小秦蘭那裡得到一個天大的訊息!”

“相信我。”

“這一次,我絕對沒在開玩笑!”

王權醉確實有些小腹黑。

不過在腹黑與說謊上,王權醉還是拿捏的非常到位,單從張正嚴陣以待的架勢,就可以看出王權醉這次的承諾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並沒有被當成玩笑話來對待。

平靜的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張正在欲要捏碎之前,還是遲疑了一下,冷靜的對王權醉確認道:

“天大的訊息?”

“是的!天大的訊息!”

王權醉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但就是不肯提前說出這個天大的訊息究竟是什麼,這也徹徹底底的吊足了鄧七嶽的胃口,甚至就連刻板的張正,也不禁升起了一絲興趣,而後毫不遲疑的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通知太慢了。

在這種天大的訊息面前,直接來一道示警其實更加的方便。

這種玉佩,每個面具成員的手裡都有一枚,但除非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亦或是個人能力無法阻止事情的時候,才會選擇捏碎這枚玉佩。

而一但捏碎這枚玉佩...

所有面具成員,只要不同樣處於生死攸關的地步,都要想方設法的脫身,以最快的速度來到玉佩粉碎的地點,援助陷入危機中的同伴。

這也是吃過虧之後,才得到的諸多教訓之一。

畢竟...

在和龍影書局的那次交手中,龍影書局佔據著強有力的地勢支援,在潛移默化中把他們的大部分成員全都分割了開來!

這就導致...

當王權霸業和楊一嘆聯手卻發現打不過那個持握著黑刀的女子之後,無奈之下選擇了發出訊號求援,結果才發現前來支援的人折了一大半...

折下去的那些...

都是無聲無息間被拿下的。

因為沒有一個明顯的訊號,不少面具成員連最基本的求救訊號都沒發出,就做了龍影書局的俘虜。

屬實是在這件事上吃了個大虧。

所以,自從那次事件過後,由李去濁研發的這塊兒示警玉佩,就成為了面具內部人手一塊兒的東西。

只不過...

“要是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把我這裡的這塊兒玉佩捏碎算了...”

王權醉扶著額頭,深色複雜的看著地上的玉石碎屑,欲言又止的從自己腰間卸下一塊樣式相同的玉佩,淡淡的吐槽道。

她來這裡的目的,其實就是想透過一個便捷的方式召集面具全體成員,然後把這個重要的訊息告知大家。

不過...

思維靈動的王權醉很清楚,能從小秦蘭口中得知這個訊息,其實就已經意味著這件事早就發生了。

而她這個傳遞訊息的...

晚兩分鐘早兩分鐘其實都無所謂。

反正她拿到手的,其實已經是過時不知道多久的訊息了;但即便是過時不知道多久的訊息,都改變不了這個訊息的重要性,更改變不了這個訊息的震撼度。

鬼知道當時她聽見這個訊息,在涼亭裡愣了多長時間!

鬼知道她經過後續追問,才從支零破碎的言辭中整理出來了多少讓她大腦直接宕機的情報!

龍影書局的掌控者,其實就是神火山莊的大師兄陸淵,這件事如何讓她理解,又如何讓她相信?

而且這個陸淵,無聲無息的帶著一票人把南國按在地上錘,甚至在單挑中擊敗了南國毒皇歡都擎天?

這特麼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不過無論是因為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訊息已經過時的本質。

所以,王權醉雖然也著急,卻也不是完全的著急。

只不過...

張正如此果決,屬實是她沒想到的...

這間廟宇被設立於人族境內。

雖然很偏僻,但確實保證了這間廟宇本身不會遭到妖怪的破壞,也保證了面具成員擁有了一個私密的地點。

從玉佩被捏碎開始,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廟宇內部就多出了不少人,除了王權霸業還沒趕到之外,其餘的所有面具成員皆已趕到現場。

而在一群少年的聚會中...

嬉笑打鬧是免不了的。

就像是此時此刻李去濁正在朝著張正不滿的吐槽,而王權醉卻已經開始和青木媛耳語一樣。

整個廟內,亂成了一鍋粥。

不過就在這時...

“大哥你來了?”

王權醉靈動的目光,在第一時間落在了站在廟門口的那名男子身上,無視掉青木媛略有些幽怨的目光,笑著湊了上去,一邊走一邊補充道:

“快進來快進來,今天我可是從小秦蘭那裡打聽到了一個你們所有人都絕對不知道的訊息!”

王權醉的語氣中充滿了極度的自信。

而這個現象,也引起了廟內所有面具成員的好奇心,即便是剛剛被科普了一半的青木媛,也收起了自己不禮貌的眼光,安靜的等待王權醉下面的講述。

“究竟是什麼訊息?都值得張正捏碎玉佩來通知?”

王權霸業沉穩的問道。

雖然言語和氣質仍然保持著沉穩,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被自家這個妹妹的開場白勾起了好奇心。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王權醉反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了,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開始了讓所有人都難受的賣關子環節:

“你們知道龍影書局是誰的嗎?”

“龍影書局不是一個組織嗎?”

李去濁撓了撓頭,帶著幾分不確定反問道。

在他的認知中,龍影書局是和他們面具完全不同的組織,裡面的每一個成員都會受到規則的限制;而真正的掌權者,應該有七位。

所以說,龍影書局“是誰的”這個詞,用在這裡極其不恰當;因為龍影書局的掌權者很多,所以就不存在是誰的。

就像是他們面具...

沒有人會說,這是王權家的組織。

因為大家都是組織的成員,除了在分工上有一定的不同之外,身份地位上完全是平起平坐!

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存在“是誰的”這種問題了。

李去濁的看法,也恰恰是所有面具成員的看法;不過既然王權醉能問出這個反常的問題,王權霸業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很不簡單。

而當考慮到龍影書局的駐地後...

“神火山莊的東方老家主?”

將臉上的笑臉面具摘下,王權霸業皺著眉頭,說出了這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結果。

因為一但這個答案正確...

幾年前面具的那次挑釁,絕對不會以那種方式結束;更何況,王權霸業也並不覺得那位持握著黑刀的女子,是東方老家主所能培養出來的。

當然。

這並不是自傲。

只是實事求是的說法而已。

王權家與張家擅長劍。

牧家擅長體。

李家楊家擅長集百家之長。

姬家鄧家青木家擅長術法。

由此可見,神火山莊出來的弟子,就算達不到驅使純質陽炎的地步,也絕對不會拿著一把殺氣逼人的黑刀肉搏。

尤其是那副拼命的架勢...

當初一交手,他甚至還以為碰見了張家的人,所幸張家使用的是劍而不是刀,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誤會。

因此,這個答案是不可能的。

但越是不可能,王權霸業越想著去試一試!

因為,真相其實往往就隱藏在這些不可能中!

王權霸業猜的不全對。

但和其餘這些連個字都沒猜對的面具成員相比,王權霸業的答案,其實已經足矣讓王權醉驚訝了。

可惜...

“還是不全對。”

王權醉的感嘆聲讓李去濁哈哈大笑。

但神經大條的李去濁,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為什麼廟內的大多數面具成員都沒有笑?

因為...

“只是不全對?而不是錯?”

楊一嘆淡淡的驚疑,得到了王權醉肯定的點頭,而王權醉也沒有繼續賣關子,壓抑著內心的小激動,淡淡的解釋道:

“神火山莊沒錯。”

“龍影書局就是神火山莊的!”

“但卻不是東方老莊主的!”

“也不是淮竹和小秦蘭的!”

“而是在很多年以前,我們在宴會上見到的那個小女...呸...小男孩,也就是現在神火山莊的大師兄陸淵的!”

“他!”

“才是龍影書局真正的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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