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啦進去啦!”

田靈兒興奮的叫喊著。

殊不知,在她身後的陸淵一臉黑線。

雖然田靈兒這麼說也沒問題,但不得不說這句話確實夾帶著幾分歧義,而他就偏偏想到了這層歧義上...

能怪誰?

怪他自己唄!

不過看見田靈兒歡呼雀躍的樣子,陸淵的心情也不禁好轉了幾分,控制著田靈兒的身軀像側方微微轉動,伴隨著兩人腳步畫出的優美弧線,嵌入黑竹的鐮刀,也被輕輕鬆鬆的抽離了出來。

“記住這種感覺。”

“因為這是最佳的發力姿勢。”

“雖然這不是最適合你的發力姿勢,但確實是最穩妥的發力姿勢,也是最不容易傷到你的發力姿勢。”

“你還小,適合你的發力姿勢,但凡你有什麼疏忽或小差錯,就很容易挫傷你身體的某個關節,到最後,你就該‘哎呦哎呦’的下不了床了...”

陸淵笑著打趣道。

而田靈兒聽聞此言,心中的羞惱和感激也頓時交織在了一起,不過還是規規矩矩的擺出了陸淵教給她的姿勢,又是一刀砍在了相同的地方上。

黑竹頓時斷裂,向後方倒去。

直至這時,田靈兒才感覺自己是挽回了面子,驕傲的輕哼了一聲,而後才走到陸淵身前,厚著臉皮反駁道:

“誰會‘哎呦哎呦’的下不了床啊?”

“瞧見沒?”

“師姐我只是沒掌握要領!”

“掌握了要領後,這不也可以隨隨便便的砍下一顆竹子嗎?”

不過在說出這話之餘,田靈兒也心知肚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是誰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絕對性的作用。

所以,當田靈兒說完這番話後,也就沒給陸淵反駁或打趣的機會,欲蓋彌彰的把鐮刀放入草筐裡,然後對著陸淵招招手,連忙補充道:

“好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小師弟你跟我也早點回去吧!”

“還不知道今天的晚飯又是什麼呢...”

一邊說著,田靈兒也是轉過身,沒有去等陸淵的回答,抱著心裡的那點小心虛,小跑著竄出了竹林。

只剩下眼帶幾分笑意的陸淵,無奈的站在原地,簡單收拾了一下狼藉的現場後,才拎起草筐,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

……

小孩子心裡藏不住話。

或者說,炫耀才是小孩子的天性。

對於自己親手砍下黑竹的“偉業”,田靈兒表現的很興奮,不僅一路上都哼著不成調的歌曲,在回到了院子裡後,也是興奮的拉住田不易和蘇茹以及宋大仁等幾個師兄,說個不停。

而對於田靈兒能砍下黑竹這檔子事,無論是誰,在聽到後的第一時間都表現的很驚訝,田不易甚至再度檢查了一下自家女兒的根骨,然後才熄滅了大竹峰又出現一名天驕的離譜想法。

不過,和粗心的田不易不同。

蘇茹是個細心的女人。

田靈兒如此反常的炫耀表現,以及做出了砍下黑竹這種絕不應該出現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讓本就細心的蘇茹頓時起疑。

於是,今天的飯桌上就沒有了田靈兒的身影...

主要的原因在於,蘇茹覺得田靈兒沒說實話。

但田靈兒說的真是實話。

只不過是片面的實話而已。

對於自己那些不講道理的哭鬧,田靈兒在事後想起來時,也覺得挺羞恥的,所以在面對蘇茹的提問時,田靈兒自然而然的就選擇把這部分不光彩的事情剪掉了。

但田靈兒又不會編織謊言。

前言後語搭不搭,蘇茹這個大人難道還聽不出來?

但蘇茹也清楚,她不能因為一個遮遮掩掩的回答就處罰田靈兒,但想讓田靈兒老老實實的交代又沒那麼簡單...

因此,蘇茹也就只好用這種方式來威脅田靈兒,希望田靈兒可以老老實實的交代一下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由於大竹峰人少,吃飯時少了個人自然也就特別顯眼。

尤其是少的這個人還是田靈兒,平日裡就喜歡嘰嘰喳喳的,只要一沒蹤影,大竹峰立刻就能清淨不少的那種...

所以在飯桌上,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也是目前負責大竹峰伙食的杜必書,就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小師妹呢?”

“怎麼沒見她人影呢?”

蘇茹禮貌且得體的笑了笑,遮掩住了田不易茫然的表情,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幾個弟子,然後非常自然的笑道:

“她呀,就是犯了點錯。”

“但到現在還不認錯,所以我就只好讓她在屋子裡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究竟是錯在哪兒了。”

“等她什麼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就能出來吃飯了,你們先吃,不用擔心你們小師妹。”

杜必書是個聰明人啊!

蘇茹的教學手段,他們幾個弟子都是親身經歷過的,所以對於蘇茹的性格,他們幾個弟子都是很清楚的。

或許宋大仁還沒聽明白。

但杜必書一定聽明白了。

訕訕的笑了笑後,杜必書也就乖乖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端起飯碗,埋頭吃了起來。

對於自己的苦工,杜必書很滿意。

而宋大仁等人,由於常年吃杜必書做的飯,自然而然的也就習慣了,非常正常的吃了起來。

但放在陸淵這裡...

“雖然談不上味同嚼蠟,但和真正的廚師相比還是差了不少,僅比我當年在星斗大森林裡做的好一些。”

陸淵默默的點評道。

不過,陸淵的目光是眾所周知的高。

苦,陸淵吃過不少。

甜,陸淵也嘗過不少。

在沒有條件的時候,就比如說在星斗大森林裡的那六年中,就算是生吃,陸淵也能硬著頭皮啃生肉活下來。

但在有條件的時候,就比如說在神火山莊裡的十年中,不說頓頓四菜一湯,那也是頓頓都有藥膳調理,色香味俱佳。

當然。

那是後廚所做的。

陸淵的水平,還達不到那個地步。

但就算陸淵的水平再低,在工具配料齊全的情況下,做出一桌味道達標的菜,還是輕輕鬆鬆的。

而且,外加上田靈兒的“拒不認罪”導致沒飯吃的悲慘情況,陸淵也就只好放下了筷子,看了一眼正在尋找貓膩的蘇茹,不禁無奈的笑了笑。

“師孃,讓小師姐不吃飯也不好。”

“餓壞了胃,遭罪的是一輩子。”

“正巧我也想跟六師兄交接一下任務,算是充實一下自己的生活,不如這樣,讓小師姐先出來嚐嚐我的手藝,然後我代她把整件事情說出來如何?”

看見陸淵這個剛入門的小弟子竟然自己跳了出來,蘇茹也就在田不易的暗示下放鬆了口風,雖然不知道陸淵是什麼意思,但蘇茹還是決定等等再說。

天才的思維,不應以常人思維衡量。

如果是杜必書敢在這裡賣關子,蘇茹絕對不會這樣慣著杜必書,而是會連哄帶嚇的套話。

但當陸淵在這裡賣關子...

蘇茹覺得,上述那種方法很可能無效。

因此,蘇茹也就順了田不易的意思,默默容忍著愛女心切的田不易,派杜必書這個老六去招呼田靈兒,然後繼續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而遠在後院的田靈兒,此時卻餓的肚子咕咕叫,無聊的拿起瓶子裡的花,順手揪了起來。

“說實話...”

“不說實話...”

“說實話...”

“不說實話...”

“說實話...”

“啊!好無聊啊...”

把花瓣揪到了僅剩三片的時候,田靈兒已經不想再去揪了,順手把花又插回了花瓶裡,癱在床上,苦惱的望著屋頂的大梁。

但就在這時,房門卻被驟然拍響了。

毫無心理準備的田靈兒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跳到地上,跑到了門邊拉開了門。

“六師兄?你來幹什麼?”

田靈兒狐疑的看著杜必書。

說實話,她原以為是她娘蘇茹退讓了一步,才來叫她的,未曾想到,竟然是杜必書這個六師兄前來。

但問題是兩者今天都沒碰過面。

六師兄是怎麼知道她被關禁閉的?

不過和宋大仁這塊木頭不同,杜必書的口齒倒是伶俐的很,三下五除二,就把整件事情給概括了一下,然後簡潔的和田靈兒講述了一下。

田靈兒頓時就愣在了原地。

在她想象中,陸淵這個小師弟應該是很討厭她這個師姐才對。

因為她這個師姐很不講理,喜歡耍小孩子脾氣,甚至還在言語中較為直接的攻擊了陸淵,表示沒有人會喜歡陸淵這種她臆想出來的情況。

而且,在事後她也就直接跑了,甚至都沒和陸淵道謝亦或是道歉,若是整體總結下來,她可謂是無理取鬧到了極致。

在這種情況下,將心比心,田靈兒覺得陸淵也不應該為她辯解,而是應該默不作聲的保持沉默,看著她受到應有的懲罰,躲在一旁幸災樂禍。

但...

為什麼他如此的能包容我?

田靈兒的小腦瓜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而以田靈兒單純的思想,也不會進行自我攻略。

田靈兒只是覺得愧疚,一股難言的不解和愧疚席捲上了她的心頭,甚至剝奪了她說話的能力,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比較好。

所以,田靈兒就很自然的愣在了原地。

但杜必書可沒有發愣。

看見田靈兒的狀態不對勁後,杜必書也只好耐心的蹲下身,伸出手在小師妹的眼前晃了晃,然後提醒道:

“小師妹,沒什麼事就走吧!”

“師父和師孃還在等著我們呢!”

“不過,這次的錯誤有小師弟幫你一起扛著,師孃應該也不會太過分的懲罰你,但作為一名師姐,你可要好好的照顧咱們這名小師弟,讓師弟幫師姐分擔懲罰,可不是一名合格的師兄師姐該做的事。”

出於身份,杜必書才這樣提醒了一句。

因為在田靈兒面前,他就是師兄。

如果他犯了什麼錯,肯定沒有田靈兒這個師妹出面幫他分擔錯誤的說法,但卻有宋大仁等幾個師兄出面求情的說法。

而這一次有關田靈兒的懲罰,不論結果如何,陸淵這個小師弟的所作所為,確實得到了杜必書的敬佩。

所以,杜必書這才多了一嘴。

而田靈兒也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失去了往日嘰嘰喳喳的叫嚷,安靜的點點頭,然後跟著杜必書朝前院走去。

而在前院裡...

卻是滿堂的讚不絕口。

陸淵的水平的確不怎麼高。

但陸淵畢竟見識過不少大廚做飯。

類似“東坡肉”、“水晶肘子”等這些純肉菜,陸淵還是會做的,而且水準也是相當高的。

至於素菜,陸淵的水平倒是不怎麼高。

不過,也足以拿的上臺面。

但和真正的大廚相比,或者是像那些大廚一樣直接來兩道藥膳,以陸淵如今的水平還達不到那個程度。

但即便如此,來自於異世界的種種菜餚還是讓大竹峰的眾人看花了眼,和杜必書做出來的飯一對比,陸淵做出來的菜無疑甩了杜必書八條街。

嗯。

總之就是全靠同行襯托。

反正陸淵是這樣認為的。

而剛剛趕到門外的杜必書和田靈兒自然也聞到了這陣誘人的香味,早就已經餓的不行的田靈兒眼前頓時一亮,小跑著竄進了屋裡,跳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筷子,然後就陷入了猶豫之中。

每道菜看上去,都挺好吃的。

那麼第一口先吃哪個呢?

“嚐嚐這個吧...”

陸淵夾起一塊酸甜口味的鍋包肉,然後將其放到了田靈兒的碗裡,由於他也不知道田靈兒究竟喜歡吃什麼,所以,也就只好按照女孩喜歡吃甜食的這個特點,來對號入座了。

而且,由於兩人的輩分都很低,一個是小師妹,一個是小師弟,所以兩人之間的座位靠的也很近,夾起菜來,自然也方便了不少。

而在給田靈兒推薦了一下後,陸淵也就放下了筷子,迎著蘇茹等候已久的目光,淡淡的講述道:

“今天,沒發生什麼大事。”

“可能是見到我的進境太快了,小師姐害怕追不上我,也害怕幾位師兄和師傅師孃不再疼她了,所以就跟著我來到了竹林裡,想給我證明看她很有天賦。”

“然後...小師姐她砍了一天的竹子,結果那顆竹子只是破了皮,小師姐很沮喪,所以我也就只好幫了小師姐一下。”

“我幫小師姐掌握好了重心,糾正了小師姐錯誤的砍竹姿勢,然後替小師姐找到了那顆黑竹的薄弱處,最後,指導著小師姐砍下了那顆黑竹。”

“小師姐不說,可能也是感覺到被師弟指導很不好意思,所以,言辭表述上也許就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含糊,還望師孃不要誤會此事。”

陸淵的言辭就很通順了。

邏輯上也對的上。

蘇茹也就放心的點了點頭,瞪了一眼還在心虛的田靈兒,也是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

陸淵是個天才。

具備著天才的天賦、天才的思維、以及天才的心理素質,縱然是撒謊,蘇茹承認自己也看不出來。

但田靈兒這個女兒,蘇茹若是再看不出來那可就沒救了!

俗話說得好:知女莫如母。

當田靈兒臉上的心虛隨著陸淵的講述愈發深重之時,蘇茹就意識到了,這件事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但現在當眾質問田靈兒,可不是在給田靈兒難堪。

相反,現在質問田靈兒只會讓陸淵下不來臺。

她這個做師孃的,在弟子已經陳述完事情經過後去質問另一個同夥,除了表明出對這個弟子的不信任外,對整件事情起不到半點功效。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去追問?

而田不易在聽完整件事情經過後,也是沒想那麼多,看著自己的傻女兒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旋即意有所指的叮囑道:

“靈兒,你可是師姐。”

“給師弟帶來麻煩,這可不對。”

“不過,老七這件事做的很好。”

“師兄弟之間,注意要和睦相處。”

“靈兒?還不給老七道歉?”

蘇茹無語凝噎。

她這個傻丈夫,真是沒救了。

不過,田不易給出的這個臺階也恰到好處,本就想要道歉的田靈兒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出來,而藉著田不易給的這個臺階,田靈兒也就很乾脆的應了下來,對身旁的陸淵輕聲說道:“對不起啦...小師弟。”

田不易欣慰的笑了笑,感覺到自己已經吃飽了,於是就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離開了這裡。

而吃飯比較快的幾個弟子也吃好了,對等著田靈兒的蘇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仨一幫倆一夥的就跑出了門。

可以看出,性格上是散漫慣了。

而對於主抓修煉方面的蘇茹,可謂是如同耗子見了貓一樣,慫的不行,稍有空閒就像溜之大吉。

若是往常,蘇茹說不定還要詢問一下這幾個弟子的功課如何,但今天,蘇茹卻沒這個心思。

在陸淵也吃完飯離開後,蘇茹就瞬間把臉一板,輕輕的一拍桌子,看著被嚇得一驚一乍的田靈兒,不禁心累的嘆了口氣。

有一說一,田靈兒的性格和她年輕時很像。

但兩人之間差了可不止幾十歲!

而且,即便只差了幾十歲,以田靈兒如今的水準也休想瞞過蘇茹,畢竟兩人的閱歷相差太大了。

而在盯著如同驚弓之鳥一樣不敢吃飯的田靈兒半晌後,蘇茹也就不動聲色的開始了自己的套話。

田靈兒的手段,哪裡抵得過蘇茹?

“你的小師弟都承認了,甚至可以說是幫你掩蓋過去了,這裡就我們母女二人,難道你還沒有承認的勇氣嗎?”

蘇茹只是用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攻破了田靈兒的心防,尤其是田靈兒的心裡本就存在愧疚,自然而然的,就被相當簡單的攻破了,甚至連修復都沒有機會。

而伴隨著田靈兒的鬆口,以及老老實實的交代,蘇茹的臉色,也是漸漸變的青白了起來。

半晌。

足足半晌。

從田靈兒的話音落下,房間裡足足安靜了半晌。

而就在田靈兒膽顫心驚、但心裡不知為何感到放鬆的時候,蘇茹幽幽的一句話,又把田靈兒打入到了愧疚之中。

“你知不知道,他是個孤兒?”

蘇茹幽幽的問向田靈兒。

但看田靈兒訥訥無言,蘇茹已經知道了答案。

但事已至此,自然無法挽救。

蘇茹只能選擇把陸淵的情況告訴給田靈兒,希望田靈兒下次不要犯錯,更不要用如此傷人的話來攻擊陸淵。

沒有人會喜歡陸淵?

何等傷人的話!

蘇茹和田不易都知道,當初宋大仁說服陸淵的要訣,其實就在於“家庭”和“家人”上面。

要不然,以陸淵的天賦,還有那從未展現的異相,去青雲任何一脈,都會被當做首座的繼承人來培養,何必來什麼都沒有的大竹峰呢?

更何況,又不是沒人要...

或許很多人都不清楚,但蘇茹這個妻子可是非常的清楚,那兩次田不易風塵僕僕的回來,雖然身上的氣息很淡,但必定是與人動過手了。

青雲七脈,若無要事,誰敢動手?

外加上前些天水月大師的來信,信中不僅恭賀了她收了個好弟子,而且還特地嘲諷了一波蒼松道人,說蒼松道人走的時候是黑著臉走的,甚至當場摔了茶杯...

以蘇茹的智慧,怎麼可能想不明白!

因此,對於田靈兒的這番話,蘇茹自然感到了非常的憤怒。

但蘇茹還明知道,她不能立刻懲罰田靈兒,畢竟,田靈兒已經當眾對陸淵親口道過了歉,而陸淵也順勢接受了這番道歉。

她再追究,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所以,在無怒可以宣洩的情況下,蘇茹也就只好把田靈兒狠狠的說教了一頓,最後罰田靈兒洗碗洗盤子,然後就夾帶著怒氣準備找田不易說道說道這個事。

當然。

蘇茹沒打算懲罰任何人。

她只是希望田不易知道這件事。

別在日後,把這個誤會越積越大。

蘇茹裹著勁風離去。

屋子裡,頓時就只剩下了手足無措的田靈兒,望著眼前這一大堆的盤子,從沒刷過盤碗的田靈兒也就只好硬著頭皮,挽起袖子涮了起來...

殊不知...

“我只是出去散個步,怎麼輪到小師姐你洗盤子了?”

看見蘇茹離開,刻意避開的陸淵這才悠哉悠哉的走了回來,看著手忙腳亂正在洗碗的田靈兒,不禁笑著打趣道。

而田靈兒因為心中有愧,自然也就失去了反擊的心思,抿著小嘴看著陸淵,手捧著盤子不知說什麼為好。

但陸淵卻沒站在原地,也是挽起袖子走了過來,從田靈兒手裡拿過盤子,一邊重新沖洗著,一邊輕聲叮囑道:

“一句話,不要說很多次。”

“就像是這盤子一樣,如果你只是用水浮皮潦草的沖刷了很多次,上面的油漬也依舊存留。”

“所以,一次道歉就足夠了。”

“知道自己錯了,下次改就可以。”

“我不喜歡聽別人跟我道歉,我也不喜歡跟別人道歉,因為這除了會打擊雙方的自信心讓雙方自疑外,沒有半分用處。”

“小師姐,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陸淵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田靈兒從背後抱住了自己,本來還想要說下去的話頓時被憋了回去,輕輕拍了拍哽咽的田靈兒,笑著打趣道:

“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才沒有。”

田靈兒不好意思的鬆開陸淵,然後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傲嬌的輕哼一聲,然後就站在了陸淵的身邊,學著陸淵的樣子慢慢的開始刷起碗來...

天,很快就黑了...

只能說,是相對圓滿的一天...

而明天,終究也是要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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