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韓楓的異火好像是海心焰。”

“一種不錯的異火。”

“倒也配得上他藥皇的身份。”

琥乾在一旁接過了話。

隨後,不慌不忙的反駁道:“也別抱有那種想法了,韓楓的身份註定了他不可能有太多的仇家,而且,韓楓還是星隕閣藥尊者的徒弟,固然藥尊者因為煉製九品丹藥身隕道消了,但是,星隕閣的現任閣主風尊者也不是個好惹的,所以,大機率,那位神秘的鬥宗是為了韓楓手裡的異火而來,而且這位神秘的鬥宗身份背景必然不簡單,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讓星隕閣都視而不見。”

“這話說的有理。”

蘇千點點頭,插了一嘴。

隨後,輕咳一聲,又把話題重新扯到了下方森林裡陸淵和柳擎的戰鬥中,沉聲提醒道:“像這些知道了也來不及去改變的事就沒必要翻後賬了,誰也沒想到韓楓會死在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鬥宗手裡,誰也沒想到黑角域被這位神秘的鬥宗攪得天翻地覆,但無論發生了什麼,對我們迦南學院沒有負面影響,那就隨它去吧,只要我們迦南學院自己的實力強,哪怕沒有那位神秘的鬥宗出手相助,我們迦南學院依舊能坐落於這西北大陸上,屹立不倒。”

“大長老言之有理。”

琥乾、吳天狼以及一種內院長老紛紛開口附和道。

隨後,各自都默不作聲的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下方森林裡正在交手的陸淵和柳擎等人的身上。

也就幸虧陸淵不知道。

要不然,必定會笑出聲來。

哪有什麼“神秘的鬥宗”啊?

完全是謠言害死人!

之所以說是謠言,主要是因為他的境界並不是鬥宗,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他都不是鬥宗,他只是在鬥皇的境界裡施展出了空間之力,鎮殺了幾位鬥宗,所以才會被那些逃出去的鬥皇鬥王認為他是一名鬥宗,而他的身份自然是無人知曉的,雲嵐宗上上下下都沒太多人知道他,就算知道,也不敢把他和鬥皇這個詞聯想起來,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但是……

如果說把黑角域攪個天翻地覆……

並擊殺了藥皇韓楓……

說實話,這也確實是他做過的事!

所以,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人也是同一個人,但是,在境界方面,尤其是這個稱呼方面,差的不僅很遠,甚至還錯的極其離譜!

如果不舉例子的話,恐怕連陸淵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位存活於迦南學院長老口中是“神秘鬥宗”了。

當然。

以目前這個距離。

以陸淵當前的身體素質。

以陸淵當前的整體實力。

聽見蘇千等人的交談並不難。

不過,儘管他很想笑,但考慮到眼下的戰鬥,陸淵還是忍住了笑意,面無表情的一伸手,看著柳擎在剛剛一撞併發覺無效之後翻身撩起的一腳,看似輕輕的把手放在了柳擎的這條腿上。

隨後,一按,完美卸力。

接著再一拍,向下的那種。

就好似在拍一頭小毛驢一樣。

柳擎頓時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一頭栽到了地裡。

是真的“一頭”栽到了地裡。

因為他的兩條腿和小半截腰還留在了外面。

“混蛋!”

柳擎何時遭受過如此羞辱?

就算和林修崖打的時候,也是有來有回的,那怕面對那個怪力的小女孩,他也能做到一拳被大飛出去,以一種優美的動作嵌入到身後的擂臺護欄上……

咳咳……

這個例子舉的不太合適……

總之,他柳擎何時被人在裂山幫派的成員面前、在他妹妹柳菲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摔入土裡、灰頭土臉、如此狼狽的簡直不能用一句話兩句話描述清楚的地步?

奇恥大辱!

柳擎血灌瞳仁。

一聲暴喝,就準備從土坑裡爬起。

但他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的腿還留在了外面,而且,就在陸淵伸手可即的範圍內……

“瞎喊什麼?”

“實力不行也就算了。”

“明知實力不行還硬撐著。”

“你是在跟我示威嗎?”

陸淵笑著,抬起腿,一腳就踹到了柳擎留在外面的兩條大腿上,瞬間就把這兩條大腿也踹了下去,同時,還打散了柳擎剛剛準備爆發出來的鬥氣。

鬥氣存在於修煉者的全身上下。

想要釋放並不難。

難的是如何在釋放的基礎上,保證鬥氣釋放出來的威力不遜色於調動鬥氣之後釋放出來的威力。

就像此刻的柳擎一樣。

想從土坑裡出來,辦法有很多。

但大部分修煉者會選擇的,也是近乎所有修煉者在事發的第一時間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調動起渾身的鬥氣,並震開身上的泥土石塊,在脫險的同時,也能用炸開的泥土石塊遮擋對手的視線。

這種應對方法並沒錯。

甚至說,各方面考慮的都很周全。

可惜的是……

柳擎遇見了陸淵……

或者說,他遇見了一位強者……

或許這位強者還不是天下無敵。

但比起此刻的他,這位強者強的可以說是沒邊了,在各方面都遠超於柳擎後,別說陸淵身經百戰,就算沒有經歷過戰鬥,打散柳擎匯聚起來準備爆發的鬥氣,也是輕輕鬆鬆的一件小事。

不足掛齒,基本操作。

而對於柳擎來說,這就是更為極致的羞辱了。

可越是如此,柳擎反倒冷靜了下來。

渾身的鬥氣全部被運轉了起來。

一道暗黃色的光芒從土裡升起。

由於再也沒有身體可被陸淵接觸到,柳擎這次匯聚鬥氣的過程很順利,凜冽的狂風四散開來,吹的附近的樹木劇烈搖晃,在驚動了不少附近搜尋的老生隊伍之餘,也逼得柳菲等人紛紛抬袖遮面,避免被這陣飛沙走石影響到。

在場的老生中,只有寥寥幾人注意到了絲毫未動的陸淵,以及陸淵腳下形成半圓形的三尺地面,同樣紋絲不動,就好像根本沒受到柳擎剛剛爆發出來的聲勢影響一樣。

但是……

看著那三尺之外的大坑……

以及站在大坑中的柳擎……

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了。

並不是柳擎放水了,而是陸淵的實力太強了,強到不動聲色就能護住自己周身地面的能力,也是在柳擎爆發出氣勢炸開的半徑為五十米的大坑中,唯一一個半徑為三尺的圓形地面,此刻的陸淵,就好像是站在了一個標準的圓柱體上,哪怕不想承認,柳菲等人也不得不承認,在氣度上,柳擎確實輸了陸淵一籌。

“你很強。”

“我為之前的輕視表示抱歉。”

柳擎從坑中一躍而起,站到了坑邊,緊盯著表情依舊平靜的陸淵,深吸一口氣,隨後如此說道。

旋即,一摸納戒,一柄兩邊開了刃,類似於方天畫戟,但卻不是方天畫戟的月牙形刃口,而是類似於牛角一樣的白刃的特殊長槍頓時出現在了他的手裡,被他隨意揮舞這耍了個槍花,最後,往腳邊一戳,槍尾頓時陷入土中,碎石與土塊也隨之炸開,落到了剛剛被打出來的大坑裡。

“可別說我欺負你。”

“這只是尊重你的一種表現方式。”

“你也可以使用你擅長的兵器。”

“讓我們像個男人一樣,光明正大,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吧,無論兵刃戰的最終結果是輸是贏,就從剛剛你露出來的那兩手,我柳擎就已經認可你了!”

“那麼,放馬過來吧!”

柳擎光明正大的說道。

甚至在說完這段話後,看見陸淵並沒有拿出自己的兵器,竟然也沒有拿起自己的裂山槍,而是抱著手臂站在坑邊,貌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陸淵全力以赴的打上一場,不希望陸淵輸得太冤。

“你也不錯。”

從剛剛讓柳擎安靜點之後。

至今為止,陸淵終於再次開口了。

一句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誇讚,被陸淵用淡定的語氣說出,一時間也分不清這到底是在商業互吹,還是作為一個強者對弱者的點評。

畢竟,語氣裡並沒有興奮的情緒,根本不像是看見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應有的戰意。

“不過,我並不需要武器。”

“如果打你都需要武器,那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用介意我赤手空拳。”

“覺得我沒有兵器,就一定會吃虧。”

陸淵抬起手,緩緩握拳。

望著坑邊皺眉的柳擎,反問道:“拳頭不也是一種武器嗎?”

柳擎張了張嘴。

最後,無奈的閉上了嘴。

陸淵這話說的,讓他根本沒法接。

拳頭是一種武器嗎?

當然是。

上綱上線的話,身體本就是一種武器。

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成為一種武器的。

但拳頭這種武器真的強嗎?

這方面只能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強不強,取決於人。

只不過,能用拳頭打出威名的人,要麼就是幾千年後都難以望其項背的一位絕頂高手,要麼就是橫行一時的高手,最後被更強的人擊敗,一雙拳頭廢掉,甚至後半生都被廢掉。

“風險太大了。”

“我不想毀了你。”

所以,在認真的想了想之後,柳擎總算是找出了這個站不住腳的理由,搪塞了一下陸淵。

“那好吧……”

陸淵並沒有固執己見。

或者說,到了他如今的境界,使用什麼兵器都無所謂了,各種意念,類似於什麼槍意、劍意、刀意、拳意之流,都只不過是精神力量的一種極端加點法,在陸淵這個全面加點的開掛者面前,他可以隨時用各種方式施展出這些意念,而在兵器的熟練度上,陸淵也沒什麼要求,有些時候,致命的東西甚至不需要太大,哪怕是一根小小的銀針,放入一個人的心臟裡,都能瞬間刺破一個人的心臟,讓這個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死在了什麼原因上。

所以,使用長槍,他也在行。

甚至說,都不僅僅是“在行”二字。

太虛骨槍本就是一杆長槍。

是由八蛛矛蛻變而來的長槍。

可以拆分成長劍、短矛兩種型別。

但是,非要說的話,還是長槍形態陪伴陸淵的時間最久,所以,在使用長槍的這方面上,陸淵還從沒怕過誰。

只不過……

由於空間掌控者的定位偏向於法師……

輕易不會與對手進行近身戰……

所以,太虛骨槍出場的次數並不高。

尤其是在陸淵有了命運之眼後。

也就算是一件普通的本命法寶。

唯一的優點在於鋒利和堅固。

畢竟是能承載住空間之力的武器。

鋒利堅固一點,也可以理解。

當然。

空間掌控者的定位只是偏向於法師,並不是說空間掌控者一定是法師,空間掌控者只是擅長操縱空間,玩弄對手與自己之間的這段空間,所以,才能讓對手很難接近自己並展開近身戰,但是,如果對手真的接近了自己,空間掌控者也不是什麼坐以待斃的職業。

空間刃和虛無化,瞭解一下?

甚至都不需要有什麼武器。

給自己全身渡上一層空間之力。

一拳砸出去,都不比什麼最堅固的物質硬度低上多少,正常的兵器在這一拳面前只有被打斷的份,哪怕是神兵利刃,只要沒達到劃破空間的地步,大機率也都會在這一拳下分崩離析。

不過,該尊重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周遊了這麼多個世界。

還是罕見的遇上了同樣使槍的柳擎。

“怎麼說,也得安排一手。”

陸淵在心底自嘲著自己的矯情。

當然,換句話說,這叫做一種該死的儀式感。

不過,太虛骨槍顯然是不能拿出來的。

這玩意拿出來不好解釋。

畢竟,上面的空間氣息太濃了。

迦南學院裡又不是沒有鬥宗。

他拿出來,解釋的時候,可能不太好解釋,也不太好找理由,畢竟他並不清楚雲嵐宗的訊息傳到了怎樣的地步,也不知道迦南學院這邊的高層知不知道雲嵐宗裡發生的大事,四個多月過去,他可不想再給自己惹什麼麻煩。

畢竟……

吃過幾次虧的他……

可不敢再相信女人的大局觀了……

他是真怕雲韻腦子一熱,打上門來。

把他推到風口浪尖沒什麼。

再把雲嵐宗推進魂殿的火坑裡。

說實話,那他還不如不佈局了。

乾脆站在蕭炎這邊,抱蕭炎大腿,求蕭炎在覆滅雲嵐宗時手下留情,來的更為省時省力一點。

所以……

陸淵默默的一跺腳……

在所有人懵逼的小眼神裡……

一杆鐵質長槍緩緩從地面上升起。

緊接著,被陸淵抓到了手裡。

熟臉的耍了個槍花。

單手,把長槍橫在了身後。

“別吃驚。”

“土屬性鬥氣的一種運用方法。”

“從土裡抽取一些金屬元素。”

“匯聚到一起,就能形成兵器了。”

“畢竟,用鬥氣凝兵,確實有點不重視你的感覺,看在你也使槍的份上,還是尊重一下你好了。”

陸淵說著,一轉手中的長槍。

槍尖點地,沉聲道:

“全力以赴的上吧,柳擎!”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天分!”

“在使槍這條路上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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