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親你十八下
◎要跟我殉情嗎？◎
068.
通告單第二天便發到手上, 陸枝緊張地來到化妝間，好在今天的戲份是和周遲也搭檔，有他在一旁提點, 不至於手足無措。
化妝師盯著女孩嫩白的肌膚, “年輕就是好啊, 這面板真是吹彈可破。”
她的話吸引了其他工作人員的好奇，連女主角都過來瞧了一眼。
“突然明白阿也為什麼樂意推薦你了。”
沈瑜入圈十年, 這次在《微光》中出演的角色是男主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
兩人之間沒有感情戲, 更多的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感。
陸枝記得初中時，班上的女生特別喜歡沈瑜出演的偶像劇，她慕名去看, 被沈瑜的演技和顏值折服。
少時喜愛的女神就在眼前，還溫柔地誇她。
她撇撇嘴，客觀評價道：“男人惡劣的佔有慾。”
她卻不想掙扎。
這一場戲是蘇若想在浴缸中輕生，被及時趕來的宋懷星發現。
工作人員石化在原地。
蘇若一蹶不振，日夜買醉，偶然發現債主涉嫌販/毒，她便找尋證據，卻被債主發現。
工作人員紛紛震驚，一個新人竟然能撐得起關導掌鏡的長鏡頭。
所以宋懷星打工賺錢，極盡所能滿足她的需要。
他垂眸，審視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後伸出手指，又把她的衣領拉緊了些。
周遲也眉梢微揚，就差把“狗鼻子”三個字寫臉上了，“你覺得，我會讓你穿其他人的浴袍？”
陸枝進組比較匆忙，之前安排好的服裝全是罷演的那位女演員的尺碼，道具組去詢問關導。
陸枝臉紅, 正想道謝，服裝師拎著浴袍過來, “這是蘇若這一場要穿的衣服，我給你掛這。”
她就是擔心……算了, 可能是她想多了。
昏暗的房間內，注射器的針頭無情沒入女孩的手臂中，那群男人飢渴的眼神在她身上流連，只等坐在主位的男人一聲令下。
沈瑜看出她的侷促, 笑道：“這種戲一般不會有太多人在場，關導和阿也更喜歡保留拍攝時的氛圍感。”
破舊的居民樓亮著柔暖的燈光，狹小的浴室中放著浴缸，其他陳設皆是陳舊灰白，蘇若從小養成的習慣，她喜歡泡澡。
周遲也把人撈起來，眼神中滿是疼惜，他看著蘇若身上的青紫，臉頰上也傷痕累累。
工作人員起初真以為是老闆和員工的正常關係，直到周遲也回房間，拿出一件浴袍遞給她。
陸枝長睫撲閃，眼含淚光，她慢慢潛下`身子，水面沒過她的臉，猛烈的窒息感襲來。
陸枝恍然想起網上的影片，她深愛的少年，險些折斷了傲骨，他絕望地匍匐在地上，想要放棄掙扎，卻在最後一秒重新燃起抗爭的勇氣。
“到時間了，等拍完你們再膩歪。”
陸枝點頭，坐進盛滿水的浴缸中，浴袍浮動，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話音剛落，關導目不斜視從他們倆身側走過去。
周遲也襯衫筆挺，黑色的西裝褲勾勒出修長的腿部線條，那雙長腿在逼仄的走廊中存在感十足。
陸枝哼了一聲，用指尖戳著周遲也的胸膛，襯衫包裹下的胸肌硬邦邦的。
浴室的門被人推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女孩搭在浴缸邊沿的手指輕微地顫了下。
一切準備就緒, 工作人員在前面引路, 路過男主角的休息室, 周遲也正巧出門。
其他工作人員也裝瞎子，假裝看不到這對公費談戀愛的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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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家境優渥，自小隨父母接觸達官顯貴，周遲也飾演的宋懷星是蘇家司機的兒子，兩人也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陸枝在一旁醞釀情緒，執行導演來詢問：“準備好了嗎？”
房間中伸向她的那些手，骯髒不堪，她的身體被人一寸寸侵佔、玷汙。
陸枝湊到他身前，避開工作人員，小聲說：“也也，這件浴袍上有你的味道。”
雖然提前看過了劇本, 也知道這場戲是在浴室裡拍攝，但親眼目睹這件浴袍開襟的大領子, 陸枝眼睛睜大了些, 她難道要穿這個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周遲也接吻嗎？
關導立刻打手勢，示意周遲也上場。
陸枝倒不是緊張。
陸枝遲鈍地掀起眼簾，牽動唇角，聲音沙啞：“你怎麼過來了……你再晚來一分鐘，我就解脫了。”
周遲也不置可否，俯身到她耳邊，不避諱親暱的姿勢，“誰讓你沒有穿浴袍的習慣。”
陸枝裹著浴袍，衣襟處露著小吊帶的蕾絲花邊，她擠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沒想到人生第一場戲就這麼刺激。”
他們一擁而上。
她試圖共情蘇若的悲慘經歷，本該光鮮平坦的人生遭逢鉅變，天之嬌女跌落塵埃。
那一刻，周遲也在想什麼。
“這事兒我不管啊，你們問周老闆。”關導熱衷於看年輕人談戀愛，語氣曖昧，“那是他的人。”
蘇若的人生在十八歲那年驟變，家族企業破產，父親跳樓，債主逼迫母親再嫁。
男人的眼眶在這一秒變得通紅，他不敢抱她，生怕弄疼了她。
“我不准你死，你要為我活著。”
宋懷星牽起蘇若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處，女孩指腹上殘留的水珠和溫熱的眼淚混雜，順著男人深刻凌厲的側臉線條滾落。
“宋懷星，要跟我殉情嗎？”
蘇若攬住他的肩膀，用盡最後的力氣把他抱住，“我太捨不得你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沉浸在兩人悲傷絕望的情緒中，淚腺脆弱的人淚眼婆娑。
關導喊了“cut”，陸枝呆愣地坐在浴缸裡。
周遲也和她對視，這一刻他們仍是劇中的角色。
陸枝的手中只有關於“蘇若”的劇本，她不清楚宋懷星的選擇。
周遲也拿過浴巾，仔細給她擦乾淨身上的水。
陸枝乖乖的一動不動，清亮的黑眸注視著他，“宋懷星沒有跟蘇若殉情。”
周遲也身上也沾了水，水珠順著他的髮梢滴落。
他眨了下眼睛，輕輕碰了碰陸枝的臉頰，“宋懷星會活著記住蘇若一輩子。”
“但周遲也不能沒有陸枝。”
陸枝抿唇，抓住他的衣袖，低聲問：“當時……你是想到我了嗎？”
人在危急時刻，根本無法控制混亂的大腦思緒。
但周遲也清晰記得，那一晚，陸枝看著他收拾好桌洞裡的書，意識到明天開始就見不到他的時候，明亮的眼神忽然黯下。
“周遲也，以後肯定有許多小姑娘喜歡你的。”她嚴肅地警告他，“你可不能在外面招蜂引蝶，幹一些不好的事情。”
懶得理她的胡言亂語。
他收拾好東西，反問一句：“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不堪？”
陸枝噎住，沉默了很久。
也沒想在她那得到答案，轉身離開的那秒，身後的小姑娘突然叫住他：“周遲也。”
“你要好好的。”
“我等你回來。”
這兩句不像陸枝能說出口的話，被周遲也記在心頭好多年。
那種感覺就好似，不管你走到哪裡，永遠會有一個人在等你。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她眼中的你一直髮著光。
所以，他怎麼捨得讓陸枝失望。
周遲也彎唇輕笑了聲，“嗯，你給我加了個遠端buff。”
浴室中寒意重，陸枝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她皺了皺鼻尖，“我哪有這種能力。”
“枝枝大人無所不能。”周遲也哄她時毫不吝嗇尊稱。
周遲也接下來還有幾場戲，工作人員來喊人，陸枝不耽誤他：“你快去準備吧，我換個衣服四處轉轉。”
周遲也垂眸，再三確認她情緒正常了，才安心離開，“有事聯絡我。”
陸枝揮揮手，催促他抓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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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記蹲守了三天，終於拍到了陸枝的身影，不等爆料，《微光》先一步公佈了陸枝出演蘇若的訊息。
陸枝的個人粉絲興奮不已，那些糰粉就覺得不太公平，甚至有些人陰陽怪氣：【還得籤個好公司，老闆親手挑選好資源，不怕團隊解散就查無此人了。】
【啊？這就去演戲了？咱們的“高材生”那麼全方位發展嗎？】
【……希望到時候別被群嘲。】
陸枝平心靜氣翻閱完這些評論，很想回復一句“我覺得演得不錯”，最後忍住了。
她的戲份結束，團綜即將開始新一期的錄製。
陳安淮又給她接了幾個不錯的廣告，啟程回申城那日，周遲也有通告，不能送她去機場。
兩人幾乎黏在一起，刷牙洗漱，最後依依不捨分開。
忙碌的日子過得格外快，一眨眼到了六月底，陸枝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考場。
蘭凌薇笑稱，這是第一次在學霸陸枝的臉上看到“擔心掛科”的神情。
周遲也拍攝完《微光》，通告漸漸減少，多數時候待在申城，粉絲大概看出他有退居幕後的想法，每次公開露面，彈幕便充斥著離別的憂傷。
七月，《祝你旅途愉快》第三季開拍，陸枝受邀擔當飛行嘉賓，拍攝地點是南方的青城縣，那是程惑的故鄉。
青城臥在連綿山川的懷抱中，享受著與世隔絕的寧靜。
陸枝提前一日抵達青城，她去探望梁奶奶，手術後梁奶奶的身體日漸康復，但程惑的離世讓她傷心不已。
梁奶奶住在一棟兩層平房裡，二層閣樓曾是程惑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牆壁上掛著她的獎狀，跳舞的照片，這間屋子記錄著程惑短短二十年的人生。
陸枝看著十三歲的程惑，那時女孩五官稚嫩，笑容恬靜。
怎麼會有人覺得她高冷呢。
節目組派車來接陸枝，路上，工作人員說：“另一位飛行嘉賓昨天下午住進了客棧，是位男藝人，枝妹猜猜是誰。”
出道半年多，陸枝合作過的男藝人不少，卻沒幾個熟悉的。
她思忖兩秒，不確定地開口：“荊溪嗎？”
工作人員賣了個關子，笑著說：“到了客棧你自己去敲門。”
常駐嘉賓是星空tv的兩個主持人，陸枝看他們的節目長大，見到真人不免激動，禮貌打過招呼後，客棧的主人秦頌帶她去房間。
“謝謝秦老師。”
秦頌：“別客氣，對了，另一位嘉賓住你對面。”
陸枝點頭，放好行李箱後，來到對面的房門前，猶豫了兩秒，敲門：“您好，我是陸枝。”
一秒、兩秒。
面前的房門由內開啟，男人穿著灰色的居家服，頭髮也沒做造型，眼神柔軟，有點懶洋洋的。
秦頌不知何時帶領其他人出現在走廊，“快快快，枝妹這個表情太精彩了，一定要用炫彩a30，63000素的手機記錄下來。”
陸枝石化在原地。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周遲也會出現在這。
他不是去徽城出席釋出會了嗎？！
而且這件家居服還是她親手塞進行李箱的。
秦頌舉起手當話筒：“請問在這見到老闆，小陸同學的心情如何？”
陸枝幹巴巴笑了聲：“陰魂不散。”
周遲也習慣性拍了下她的腦袋，泰然自若道：“請把扣工資打在公屏上。”
一眾人鬨然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