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親你十三下

◎不想被綁在床上就好好休息。◎

063.

程惑的手術結束, 腫瘤成功切除,但連續經歷兩場大手術,病人身體吃不消, 陸景書站在icu門外, 和一眾神經內科的專家低聲交談, “蘇院長,您覺得她甦醒的機率大嗎?”

“如果只是單純的腫瘤切除術, 我相信很快就能醒來。”

但程惑跌落舞臺, 還伴隨著顱內出血的症狀。

蘇院長深嘆一聲,“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可惜了。”

這句話恰好被身後的兩人聽到, 陸枝坐在輪椅上,有一瞬間的恍惚。

程惑的情況很不好, 進入icu後,心臟驟停兩次, 搶救過後各項生命體徵微弱。

陸枝堅持要守在病房門口,周遲也沒有阻攔, 安靜陪她等待一個奇蹟的發生。

枯枝看不到病房內的情況,周遲也從那扇四四方方的窗戶中, 能清楚看到病床上的女孩, 身體插滿各種管子,維持生命體徵的儀器環繞四周, 她緊閉雙眼,臉色蒼白, 看不出一絲鮮活的生命力。

宛如一朵正值盛放的白玫瑰, 被風雪侵襲, 毫無抵抗的能力。

小護士是周遲也的粉絲,自然也關注《super idol》,本以為陸枝在節目上的人設是假的,一個富家小姐,肯定有很多嬌養的壞毛病,她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沒曾想陸枝本人可愛極了。

前些天有個膽子大的小護士來問,話裡話外是探究他們的關係。

好在陸枝看不見,否則目睹那麼多年輕漂亮的白衣天使覬覦她的男朋友,醋罐子要翻了。

她鼓了鼓腮幫,聲音放輕了些,“而且……我還要回去錄節目。”

不確定的又戳了下他梆硬的胸肌,倒吸一口涼氣,想裝死已經來不及。

李醫生如實建議道:“手術之後最好靜養,雖然是微創,但病灶在顱內,一不小心就會落下病根。”

陸枝用手指扣著病號服的邊緣,一本正經地問:“那這個手術,需要剃頭嗎?我不想當禿子。”

陸枝記得還有小護士在場,暫時不能太招搖,萬一被有心人爆料,她這節目肯定錄不成了。

陸枝的手術也是由陸景書主刀,轉去神經內科那日,一群小護士聽說在302病房能偶遇周遲也,時不時經過門外。

陸枝隨口說,就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

周遲也捏了捏她的後頸,把人往床上帶。

陸母在旁邊聽著,眉心緊蹙,“枝枝,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身體。”

陸枝的檢查結果顯示, 確是腦內血腫壓迫視覺神經導致失明,陸家夫婦鬆了口氣,詢問何時能進行手術排除血腫。

“別緊張,是微創手術。”李醫生笑著安撫,“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李醫生將手術定在週五,陸枝得知後,小臉惴惴不安。

錄節目這兩個月,本來就瘦小的姑娘更清瘦了,下巴尖尖,一雙澄澈的鹿眸更為突顯。

躺在床上多日,渾身的骨節像生鏽,她求著小護士幫忙放歌,免費跳舞給她們看。

被逮住挑食,雙手合十請求她們不要告訴爸媽。

陸枝的手臂碰到周遲也堅硬的胸膛,觸電似地,整個人呆楞住。

只有零落成泥的枯敗結局。

有次被周遲也抓包,小護士噤聲,看著男人緩慢走到熱舞的女孩面前。

白衣天使們發出了淺淺的抽氣聲,羨慕道:“我為什麼沒有個青梅竹馬的哥哥?”

好的,這可是她們認定的關係。

陸枝仰著頭,鹿眸水潤潤的,表情委屈又無辜,“哥哥,我發現自從轉到神經外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周遲也雲淡風輕地“哦”了聲,擺明不相信。

把人摁在床上,“乖乖坐好。”

陸枝盤起腿,神神叨叨地說:“我覺得我被下咒了,不跳舞渾身不自在。”

“那你該去精神科。”周遲也哼笑一聲,垂眸看見女孩有些乾澀的唇角,倒了杯溫水遞到她嘴邊。

嘴巴雖然毒,但好貼心,一群小護士眼冒星星。

陸枝低頭,也沒抬手,失明之後她過上了前所未有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寄生蟲式生活,不僅享受到父母獨一份的關照,男朋友更是體貼備至。

小護士們離開,病房裡剩下他們兩人。

陸枝塞著耳機聽歌,時不時哼唱幾句。

謠言澄清後,周遲也原定開機的新電影也提上日程,週日飛b市參加開機儀式,真人秀那邊抽空去錄製。

徐津南手中的證據太硬,交給警方,陳輝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他從去年開始,以招募實習生的名義在各大學網羅了不少“偷拍狂”,只要是潛力上佳,且有出道念頭的女孩,多數都被他拉過皮條。

起初是在電影學院,那些女生確實得到了該有的回報。

後來他發現“顏值 學歷”能獲得更多的關注度,於是將魚鉤扔進京大、財大,不曾想招惹了童萌萌。

不可否認,這些女生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孤勇,她們敢站出來反抗、宣洩心中的憤懣不平。

“那宋旭盛呢?”陸枝本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想法,以為他也會受到法律制裁。

比起宋禹那群二世祖,宋旭盛手上沒沾太多罪證,他有錢有權,圈子裡多的是人意圖攀附,唯一勉強過的……怕是隻有他,還沒成功,被打進醫院,偷雞不成蝕把米,淪為圈中人隱秘的笑談。

“宋禹栽了?!”陸枝激動地坐直身,一想到那晚他猙獰的嘴臉,內心止不住作嘔。

童萌萌又傻又精明,被陳輝騙得失心失身,醉意上頭遭到那群公子哥玩弄,清醒後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留存證據。

聽到判決結果,陸枝愣了秒,“這麼嚴重嗎?”

周遲也雙腿優雅交疊,嘴角噙著淡然的笑。

陳安淮推門而入時,便聽到她們在談宋禹,語氣誇張道:“你敢信,宋禹招惹你之後,周遲也這廝就派私人偵探查他的罪證,兩三個月都沒訊息,突然被逮住溜冰,宋禹那小子當場嚇傻了。”

陸枝憤憤道:“他活該!”

陳安淮遞給周遲也手裡的檔案,是徐津南的股份轉讓書。

英騰度過危機,他兌現承諾。

將多年打拼的心血拱手送人,徐津南也真捨得。

周遲也慢條斯理翻看完檔案,沒簽字,轉手撕碎扔進了垃圾箱。

陳安淮愕然,“你這是做什麼?”

“我出去一趟。”周遲也穿上外套,走到床邊,彎腰捏了捏陸枝的耳垂。

她正美滋滋品嚐陳安淮帶來的甜品,縮了縮腦袋,“你出去就出去,揪我耳朵幹嘛?”

“不想被綁在床上,就好好休息。”周遲也語氣暗含警告,他不是開玩笑,他說到做到。

陸枝瞬間覺得嘴裡的小蛋糕不香了。

她牙齒咬合兩下,乾巴巴地提醒:“也也,這裡是醫院,等我們回家,你想怎麼玩怎麼玩,我全奉陪的。”

周遲也長眸半眯,“那你乖一點。”

陸枝不情不願,重重“哦”了聲。

-

術後的第三天,程惑短暫甦醒了五分鐘。她閉著眼,嘴裡小聲念著一個人的名字,隔著氧氣罩,那三個字聽不太真切。

小護士轉述道:“好像是梁之,還是梁什麼的……沒太聽清。”

她是想見,樑子清嗎?

一道緊急的警報鈴響徹在寂靜的走廊中,“快去叫陸醫生,病人血壓急劇下降,發生室顫——”

醫護人員進入icu,各種儀器接通,除顫儀工作時發出的聲響刺激著陸枝的耳膜,她捂住鈍疼的心臟,難耐地彎下腰去。

周遲也聞訊趕回醫院,“情況很不好嗎?”

話音剛落,心電監護開始警報。

陸枝抓住他的手,努力維持著理智,“我要回學校,我要去找樑子清……”

陳安淮不多猶豫:“我去開車。”

申城的春天鮮少下雨,今年卻反常極了,還未到梅雨時節,瓢潑的大雨澆溼整座城市。

霓虹在雨幕中綿延,車子一路疾馳。

“醫學院的教學樓在七棟,走西門更近。”周遲也單手攬住陸枝的肩膀,輕輕拍打安撫著,“很快就到了。”

趕在宿舍門禁前抵達,車子甫一停穩,周遲也撐傘走去另一旁,護著陸枝下車。

暴風驟雨,傘骨被吹得變形,傘面斜斜歪向一旁。

宿舍阿姨翹著腿看電視,瞧見兩人,指了指旁邊的牌子,“男生宿舍啊,女生不能進。”

“阿姨,我們找人。”

“哪個宿舍的?”

陸枝語氣急促道:“他就在這棟樓,叫樑子清,您能幫忙找一下嗎?”

阿姨斜她一眼,又慎重地看了看旁邊一身黑的男生,莫不是來打架的,“住這棟樓的人多了,你不知道哪個宿舍,我怎麼給你找?!”

陸枝的聲音中添上哭腔,“阿姨,我們找他有急事,請您幫幫忙。”

阿姨不耐煩揮手:“找不到,你改天問清楚宿舍號再來吧。大晚上的,都快門禁了,現在的小姑娘瘋的喲……”

不少考研人踩點回宿舍,周遲也喊住人,“麻煩問下,臨床醫學的樑子清在哪個宿舍?”

“梁學長?他——”小學弟抬眼,瞧見不遠處撐傘過來的人影,“那呢,梁學長,有人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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