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臉紅十六下
06 2.
多好的學長啊, 錄節目之餘還擔心練習生的學業，請後期將“你人還怪好嘞”飄滿整個螢幕。
程惑不知如何作答，把麥克風遞給陸枝。
陸枝忽然想起來, 自從元旦分開後, 他們就沒怎麼見過面, 即便有時間聊天，也沒人記得期末考試這回事, 周遲也在這提一句, 難不成是想向她傳遞什麼訊息？
陸枝鹿眸澄澈，非常真誠地反問道：“你掛了嗎？”
話中的擔憂藏不住，更不是裝出來的, 她是真的在擔心周遲也掛科，畢竟他的課程出勤率太低, 如果期末卷面分考不過60分，妥妥會被勒令重修。
周遲也單手撐著下巴, 眸光沉沉，藏著幾分在陸枝看來可以稱之為“得意”的情緒。
他說：“沒有。”
陸枝匪夷所思, 回懟的習慣改不掉，脫口而出道：“那你問個屁。”
話音落下, 她敏銳地聽見主持人倒吸一口涼氣, 機械地扭過臉去。
映入眼簾的是主持人那張皺成一團的臉，他估計在絞盡腦汁找補如何鋪個臺階, 讓陸枝不被網暴，安全錄完節目。
徐以茉：“不是啊，自願參賽，不過應該沒人會放棄——”
原本，盛宴和周遲也爭取了兩個a組席位，上一季也有踢館的附加賽，但谷靜雯堅持不予。
接近五分鐘的表演，舞蹈串燒組合起十首曲子，舞步繁多，她們沒有絲毫差錯。
“晚上十點半在沙灘舉行入營團建，其他組的練習生可以先回宿舍休息。”
盛宴遞給周遲也一個妥協的眼神，谷靜雯的評分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錄製節目稍不留神就容易招致禍端，他們這些導師團有公關團隊，陸枝一個初出茅廬的練習生，怎麼經得起網路暴力。
主持人乾巴巴笑了聲, “小陸同學跟我們遲也學長在學校認識？”
陸枝悔恨極了, 只好點點頭承認：“一起上過公共課。”
導師團收斂起玩笑的神色，傳閱著評分表。
練習生的能力參差不齊，看完所有人的表演，導師團的大腦陷入混沌狀態。
“首先，我想宣告一點，初舞臺的評級並不能決定未來三次公演的成績。”林枳夏輕聲細語地安撫眾人的情緒，“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努力。”
說實話，這個結果在陸枝的預料之中。
盛宴和谷靜雯之間隔著周遲也，他一把攬過周遲也的肩膀，好兄弟統一戰線的既視感，“no，no，no，你不懂甜妹對男人的衝擊力多強。”
陸枝決定以後在鏡頭前，就做一個本分的小啞巴，能用肢體語言絕不開口講話。
林枳夏手中拿著一張a級、一張b級的銘牌，“經過導師團的綜合評判，我們認為程惑可以進入a組。”
她下巴抬起，點了點程惑，“我倒是更關注程惑。”
她伸了個懶腰，衝徐以茉揮揮手，“那我先和陳靈回去，你加油。”
林枳夏溫溫柔柔笑著，“與其說更喜歡哪一位，我倒覺得這麼強的舞臺衝擊力是她們兩個共同營造的，畢竟風格迥異，如果不是自身素質過硬，很難將這股氣質傳遞給觀眾們。”
谷靜雯眼珠一轉，故意挑起話茬：“你的意思是說御姐不受你們男人待見唄？”
周遲也拍開盛宴搭在他肩上的手，“我站枳夏。”
閒聊結束，她們的表演正式開始。
周遲也眉梢上揚，黑眸盯著陸枝侷促不安的樣子，感覺她像熱鍋上的小螞蟻，急到直跺腳。
現場寂靜片刻，隨即響起雷鳴的掌聲。
“枝枝，你想好表演什麼了嗎？”徐以茉同被分到b組，大概沒準備其他的舞臺，顯得有些侷促不定。
谷靜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半開玩笑地提醒：“阿宴你好誇張啊。”
主持人露出個“怪不得”的表情, 終於把這個話題蓋過去, “等會兒的評級，遲也可不能偏私啊。”
結束收尾的動作也乾脆利落，陸枝對著鏡頭nk，眼角貼著的碎鑽在舞臺光效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主持人適時出來打圓場：“說了那麼多，想必各位導師對評級結果做了慎重的考慮，兩位練習生都十分優秀，但我們a組席位僅剩三個，還請各位導師以綜合能力為衡量指標，給出公正、合理的評判。”
候場區響起一片尖叫聲，“完蛋，我被擊中了！！!”
同時，盛宴捧心往後仰了仰身子，“這表情管理簡直太棒了。”
a組還剩一個席位，節目組決定加一場踢館賽，b組的成員可以自由參賽。
感謝嚴苛的舞蹈老師，陸枝對每個動作熟記於心，甚至與程惑的配合形成了肌肉記憶。
四目相對那秒，陸枝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丟丟警告的意味：“還亂不亂說話了？”
兩分鐘後，他們的討論停止，由林枳夏宣佈評審結果。
主持人安排練習生有序離場，只剩b組的成員坐在席位上面面相覷。
盛宴：“只能如此了。”
“枳夏呢，更喜歡誰？”谷靜雯沒過多點評，其實也不想把熱度往程惑身上引。
導師組去後臺休整，半小時後正式開始踢館賽。
林枳夏給出中肯的建議：“不如先放陸枝去b組，如果後續a組席位不滿，我們再加一場附加賽，一切以能力說話。”
話音未落，陸枝站起身，在鏡頭面前拘束了兩個小時，渾身像纏滿繃帶，難受極了。
陸枝剛才沒聽清楚規則，“b組所有人都要參加嗎？”
她笑容未變，肩膀碰了下程惑，真心替朋友高興。
徐以茉愕然，周圍的其他練習生也震驚不已，“她明明是最有機會進入a組的人啊……”
離開演播廳的通道必須經過後臺，陸枝剛拐過彎去，便瞧見周遲也和盛宴站在窗戶邊，兩道頎長的身影，一黑一白，指尖夾著燃著的煙，可見導師團的壓力也不小。
陸枝遠遠看了眼，正要悄無聲息離開。
周遲也敏銳地感知到什麼，抬眸淡漠望過來。
陸枝俏皮地給他比了個心，轉身就走了。
盛宴以為自己看錯了，“那不是枝妹兒嗎？她不參加踢館賽了？”
周遲也早就料到她的選擇，深深吸了口煙，雙頰微陷，抬手將菸蒂碾滅，扔進垃圾筒。
“不該啊，我覺得以她的行事風格，不到最後絕不認輸，怎麼就放棄這次機會了？”
“她啊……太聰明瞭，”周遲也低笑一聲，“知道這次不管多努力都沒辦法得到想要的結果，索性就不費心力了。”
盛宴仍舊迷惑，“什麼意思？”
周遲也眸光幽深，沒什麼情緒瞥了眼休息室，“你覺得谷靜雯會把這個機會給她嗎？”
盛宴懂了，初舞臺的評級全看導師團，但三次公演，觀眾可以投票，公司可以控票，谷靜雯干涉不了。
到了踢館賽的時間，工作人員來叫人。
谷靜雯從休息室出來，專程等周遲也過來，“阿也，你想讓陸枝進a組嗎？”
周遲也懶散地垂下頭，與她得意洋洋的目光對上。
谷靜雯自以為拿捏了他的軟肋，不緊不慢提條件：“你和續約，我就同意陸枝進a組。”
隔著三步遠，盛宴聽到他們的對話，差點被氣笑了。
谷家母女是逮住周遲也這塊肥肉不肯放手了。
他恍然明白了陸枝拒絕踢館賽的另一原因。
她不想周遲也折了傲骨，為她去懇求別人。
周遲也半晌沒吭聲，安安靜靜看著她。
他的眉眼自帶凌厲感，窄窄的雙眼皮絲毫不顯輕佻之意，眼尾的弧度上揚，常給人一種容易相處的錯覺。
“不必了。”周遲也口吻清淡，落在谷靜雯的耳中，偏添上了幾分不屑一顧的鋒芒。
給她一種脫離掌控的危機感。
谷靜雯眼見有發瘋的勢頭，盛宴揚聲喊了句：“濤哥，您這機器一直沒關嗎？”
面對著鏡頭，谷靜雯只好把怒氣壓回去，格外憋屈地坐回評委席上。
-
陸枝回寢室洗了個澡，卸掉繁瑣的舞臺妝。
十點半還有入營團建，她又畫了個簡單的淡妝，從行李箱裡拿出白t和短褲穿上，紮起丸子頭，青春洋溢的氣質分外吸人眼球。
陳靈分到c組，有點灰心喪氣。
陸枝鼓勵她：“還有三次公演舞臺，那才是看實力的時候。”
陳靈打起精神來，擠出個笑容，“嗯，我會加油的。”
快到團建時間，蹲在門口抽菸的攝像大哥敲門，兩人挽著手衝鏡頭打了個招呼。
海岸離別墅區很近，擺渡車將練習生送到岸邊，海浪濺起晶瑩潔白的水花，腳踩在沙灘上，溼潤的海沙輕輕撫摸著腳趾。
岸上搭建起臨時的露天燒烤架，導師團已經站在燒烤架兩側。
周遲也換了件度假風的襯衫，胸口是椰子樹的刺繡，領口還有隻振翅欲飛的海鷗。
陸枝鮮少見他穿顏色鮮豔的衣服，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徐以茉撐著臉蛋，欣賞起帥哥燒烤的畫面，“看著不像會做飯的樣子。”
“周遲也嗎？”陸枝咬著蘋果，含糊不清地反駁，“他會的。”
雖說周圍沒有攝像頭，但程惑謹慎極了，在桌下輕碰了碰陸枝的腿，示意她謹言慎行。
不等陸枝展開解釋，徐以茉突然拔高音量：“枝枝，你怎麼知道遲也學長會做飯呀？！”
她大概太過驚訝，聲音一點也沒控制，就這麼傳到了大家耳中。
瞬間，周圍的練習生都抬頭往她們這看來。
正在燒烤的周遲也動作頓住，也掀起眼皮分過來一個眼神。
陸枝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地解釋：“校友嘛，總有共同聚餐的時候，遲也學長又那麼受歡迎，走到哪都是焦點呀。”
“原來如此。”徐以茉絲毫沒有引來關注的自覺，說話仍舊大剌剌的，“你們這些學霸，到底怎麼學習的？”
畢竟在座的練習生大多是藝術生，一半是興趣使然，另一半說難聽點就是學習差，不得已選擇藝術這條路。
隔壁桌上的練習生陰陽怪氣地接了句：“我好羨慕啊，早知道當初就好好唸書了，我也想當導師的‘校友’呢。”
陸枝並不想以a大學生的身份炫耀什麼，佯裝聽不懂她的話外音，扭過臉去，鹿眸無辜地眨了眨，十分真誠地建議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歡a大，可以復讀一年，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
程惑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倘若有復讀考a大的覺悟，她又何必來參加選秀節目。
果不其然，那位練習生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主持人拿著喇叭喊：“按照宿舍號來燒烤架領取食物，導師團親手烤制的串串哦~”
練習生們有秩序地去領取食物，輪到陸枝她們，來到燒烤架旁，烤肉的香味撲面而來，陸枝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有沒有忌口？”盛宴在往烤串上灑調料粉，“最後的晚餐，大家別拘束。”
陳靈被逗笑了，“學長，有你這麼安撫人的嘛？”
陸枝端著盤子，接過盛宴遞過來的烤串，她忌口很多，但當著鏡頭和這麼多雙眼，怕落下“矯情”、“挑嘴”的人設，於是將雞心和各種內臟接了過來。
周遲也那還烤著翅中。
陸枝安靜等在他身邊，烤盤上的雞翅滋滋啦啦冒出油水來，“這花刀開得真好。”
周遲也勾唇，拿起一串烤好的雞翅，慢悠悠遞到她面前。
鼻尖嗅到美食的香味，陸枝眼睛發亮，正想接過來，順道感謝學長辛勤烤制，周遲也忽然把雞翅拿回去。
陸枝瞪大眼睛，嘴巴張開，從嗓子裡擠出一句：“周遲也，你敢公然剋扣我的食物！”
“盤子放下，那邊有飲料，自己去拿。”周遲也輕聲安撫她。
陸枝眼珠轉了轉，餘光瞥見往這走的谷靜雯，周遲也是怕她被當眾為難吧。
陸枝乖巧地“哦”了聲，蹦蹦跳跳地去那邊拿飲料，順便幫室友也拿了。
陳靈說：“枝枝，你的盤子我幫你拿回去啊。”
“好滴，謝謝。”陸枝捧著四瓶飲料走回餐桌那。
陳靈不吃動物內臟，特意跟盛宴說了，但手裡的兩個盤子都沒有雞心之類的。
陳靈以為是盛宴記錯了，“枝枝，你看盤子裡少了什麼，再去跟學長拿一份？我不吃內臟，盛宴前輩好像弄混了，以為你也不吃。”
徐以茉狐疑道：“枝枝的餐不是遲也學長準備的嗎？”
陸枝福至心靈，拉過餐盤來，“哎呀沒事，有的吃就行。”
程惑趁其他人不注意，把盤子裡多出來的翅中放到陸枝餐盤裡。
“你不吃嗎？”陸枝遲鈍地眨眨眼。
程惑眼底藏著調笑，壓低音量說：“有人怕你吃不飽，專門讓我拿給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