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但只是一瞬, 又恢復了原樣。

楚音自然沒有察覺。

等她說完,陸景灼淡淡道:“你剛才提起懷寧公主,是認真的?”

寶成公主的情況與懷寧公主十分相似, 而且她還有兩個兒子孝順她, 實在不必著急嫁人,更不必去求公爹賜婚, 楚音道:“懷寧公主和離後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快意稱心, 一直活到八十三呢。”

人生七十古來稀, 她能有如此高壽,楚音真的羨慕。

“……”

看起來她確實十分嚮往。

陸景灼對自己的妻子又有了一層更深的理解。

如今最為緊要的是賜婚,楚音繼續之前的問題:“殿下真覺得父皇不會同意?”

寶成公主便讓兩個兒子去殿外稍候。

親吻為何要用全力?又不是打鬥,楚音不解,再說,就他的力氣,真用全力,是要把她吃了嗎?正思忖時,馬車在東宮門口停了下來。

瞧著竟然是想親她。

但願如陸景灼所說,公爹不會同意吧。

年輕人守歲虔誠, 是為延長父母壽命,二人一直待到天色亮了才帶著孩子,同陸景睿離開坤寧宮。

明日,寶成公主會帶兩個兒子來宮中向公爹婆母拜年,不知她會不會提到宋國公……

楚音精力不如他,回應的有些敷衍,這換來了他更為猛烈的索求,她感覺自己幾乎被他嵌入胸膛,想喘氣,唇舌又被堵住,兩方夾擊,她馬上承受不住。

想著想著,她眼皮逐漸睜不開。

楚音吩咐小豆跟七娘抱走孩子,照顧好他們,自己同陸景灼也走入殿內。

“……不必了。”她並不想伸出舌頭給他檢查,這有點奇怪。

只是剛坐上車,就被男人箍住了腰。

寶成公主見長子支援,自然覺得長子有孝心,入宮給兄長拜年時,在兄長面前為他美言。

這話不是多餘嘛,妹妹擇夫,定是有才幹之人,那必然已是為朝廷效力,建興帝催促:“快說吧。”

這件事他並不想多討論,也不知楚音為何如此在意。

兩隻手將自己裙衫揉皺,想熬過他的進攻,最後還是沒忍住,用力捏了他一下。

“怎麼,有人選了?”建興帝為她高興,“是誰?快說來聽聽。”

可此時在坤寧宮不說, 陸景睿也在殿內,哪能如此?

楚音扯一扯他衣袖,搖搖頭。

他沒再湊近, 只是將她看了又看,意味不明。

他沒說話, 忽然捏住她下頜,微微低頭。

腦袋沾到枕頭時,她又想起寶成公主的事。

他道:“我並沒有用全力。”

楚音稍許放心, 但也不能完全放心:“可父皇很疼姑姑。”

“給我看看。”

“宋國公。”

迷迷糊糊中感覺被拉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隨即就沒有知覺了。

“您肯定認識。”

江麟裝作大度的樣子,甚至鼓勵母親找個如意郎君,他也是識時務,知道得罪母親自己沒有一點好處,誰讓舅父疼愛母親呢。

楚音用力喘氣,臉頰緋紅,如被風雨摧殘過的小花兒。

可這怪誰呢?只能怪他的生父不爭氣。

“宋國公不同於旁人,父皇如果想強迫他, 那他早就入仕了, 賜婚也一樣, 除非他愛慕姑姑。”他覺得這樁親事不錯, 但成不成顯然取決於宋國公。

他真不想要一個比自己小的繼父。

建興帝順著妹妹誇了誇,很快問起她的終身大事。

楚音平復下來,嗔道:“差點破了。”

這陣子她見慣了阿諛奉承之徒,遇到傅允清時,當真是覺得耳目一新,此人不僅容貌出眾,身材挺拔,性子也不卑不亢,而且,他還是國公爺,身份完全配得上她。

天色已經很亮,二人清洗上床歇息會兒。

楚音倒是還能撐一會兒。

卻說寶成公主擇夫的事弄得滿城皆知,身為官員的江麟也挺尷尬,尤其是聽說有些年輕公子竟想求娶母親,那尷尬的感覺就更為強烈了。

萬一公爹選擇兄妹之情呢?

在公爹心裡,寶成公主的地位應該僅次於陸景辰。

手臂傳來痛感,陸景灼抬起頭。

不過就這樣親了親,這都受不住還想養面首?

陸景灼微微揚眉,感覺她實在有點不自量力。

兩孩子睡得昏天暗地。

寶成公主難得的感覺到了心動。

就算回到十五歲,她相信,自己見到傅允清,應該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建興帝卻是心頭咯噔一聲。

宋國公不是常年帶著他兒子在外遊歷嗎,今年怎麼回京了?

他來京城過年嗎?

怎麼這麼巧,竟然被妹妹看上!

建興帝暗道不好。

他那時隨口說出要給妹妹賜婚時,絕沒有想到宋國公這個人。

如果宋國公不願意,他硬要賜婚,那隻能釀出一場悲劇。

穩了下表情,建興帝問:“你之前可認識他?”

“素未謀面,但聽說過他的事。”

宋國公一直鎮守邊陲,不在京城,而她是公主,足不出戶,哪裡有機會見到面。

“那他可表現出求娶之意?”

寶成公主猶豫了:“我們才見過一面,他就算有此想法,也不會這麼快暴露。”

男人遇到心愛的女人,絕沒有“慢”之一說,建興帝冷笑聲:“他這個人牛脾氣,朕讓他做官都不做,你怎麼會選他?他有什麼好的?他是個鰥夫,指不定克妻。”

寶成公主:“……”

“換個吧,朕不喜歡他當妹夫。”

這番話不亞於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寶成公主呆了呆後,忙道:“哥哥,您是沒見過別個男人的無恥,他們不要臉面的,娶我只是想成為皇親,還不是為巴結您?可宋國公不一樣,他跟那些人比,簡直是清風明月。”

“什麼清風明月,他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建興帝死死咬住這件事,表明自己不接受宋國公,以此不讓妹妹發現自己食言。

寶成公主沒想到兄長那麼討厭宋國公,一時也有點無措。

兄長對她來說就是天,沒有兄長的支援,她會失去一切,可放棄宋國公,她也不太甘心。

她的人生還很長,需要找個合意的男子共度一生。

“哥哥,宋國公不想當官或許是有隱情,又或者他的傷勢還未痊癒,您何必惱恨他?他當年收復雲州,滄州等地,平息了長達五年的戰爭,誰不說他是英雄?他就差點為國為民獻上自己一條命了,您就不能原諒他嗎?我並不介意他沒有官職啊,哥哥。”她苦口婆心相勸。

建興帝用掌心揉搓了下短鬚,果斷道:“不行,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朕也不想他當朕的妹夫!他連朕的面子都不給,你覺得他娶你之後會好好待你?”他將手一揮,“你重新再挑一個!”

寶成公主沒有辦法,只得暫時停止,帶著兩個兒子去給嫂嫂拜年。

新年裡,陸景灼這幾日不必去春暉閣,聽說姑姑在,也攜妻子,孩子去給長輩請安。

楚音一早想好要試探,結果與寶成公主打一照面,她就默默鬆了口氣。

人逢喜事精神爽,而寶成公主的表情並不像是逢到喜事的。

公爹拒絕她了嗎?

如果是,那陸景灼猜得真準呢。

她悄悄朝他拋去個眼色。

陸景灼接收到了,但沒反應。

寶成公主現在做什麼都沒興致,稍許逗弄下侄孫跟侄孫女,便打算告辭。

連姜皇后都看出她的異常,驚訝道:“善慧,你才坐多久這就要走啊?不如留下用午膳吧,麟兒跟珉兒也難得來宮裡一趟的。”

“嫂嫂您身子不好,我不想勞煩您,天氣又冷,等天暖些了我再帶他們來看您,今日就算了。”寶成公主推辭。

見她堅持要走,姜皇后就沒挽留。

而另一邊,楚音的心情卻是極為輕鬆了,在車裡與陸景灼道:“殿下沒有料錯,父皇應該是沒有答應賜婚……殿下怎麼猜到的?”

“父皇惜才。”

這“四字”足以道明一切。

楚音點點頭:“就是傷了姑姑的心了,不過也是讓姑姑冷靜下,別太倉促。”

冷靜下而後去養面首?陸景灼瞄她一眼,沒說話。

年後的天氣仍是刺骨的冷,從車裡下來,楚音便裹緊了披風,而陸景灼抱著兩個孩子,四人一起走入殿內。

難得空閒,楚音暗示他多陪陪孩子:“殿下只講過兩個故事給珝兒,珍兒聽吧?”

陸珝糾正:“一個,是妹妹聽了兩個。”

比起帶他們騎馬,講故事輕鬆得多,陸景灼沒有吝嗇,立刻給他們講了一個“神農嘗百草”。

不管是吃什麼,陸珍都有興趣:“神農好厲害,吃東西竟能幫到人呢,就是最後好可憐。”吃了斷腸草被毒死了,人們為了紀念他奉他為藥王神。

“此事是教你們,想要學好一件事,需要不停地嘗試,練習,不可半途而廢,”陸景灼看向兒子,“珝兒,你記住了,騎馬射箭也是如此。”

陸珝點頭:“孩兒知道,孩兒就等著爹爹教呢!”

“等為父先把你孃親教會。”

陸珍插嘴:“爹爹也要教娘騎馬哦,娘學得好慢,都不敢帶我們。”

楚音:“……”

陸景灼看著妻子,意味深長:“是得重新教一下。”而後吩咐小豆跟七娘,“抱他們走吧。”

楚音愣住:“啊?你就只講了一個故事。”

“下回再講。”

聽他語氣不容置疑,那兩人忙上來把孩子抱走。

楚音有點不滿:“殿下難得不用去春暉閣,怎麼也不跟珝兒,珍兒多待一會?”

“我想跟你多待一會。”

這話太直接,倒是叫楚音臉一熱:“……這當然也好,不過我們做什麼呢?”有孩子在,更為其樂融融嘛,兩個人就冷清多了。

他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騎馬。”

楚音真以為要去騎馬呢,還想說外面天冷,也太突然……

直到他抱起她去了床上,才知道是何意思。

同樣是“騎”,但勞累的程度差遠了。

……

楚音陷入沉睡後,陸景灼去往書房。

東凌給他倒茶,拿書,隨後稟告李源傳來的訊息。

李源說姚夫人一邊給丈夫守喪,一邊在夜裡偷偷搗鼓藥材,其中有味藥是烏頭,毒性極大,懷疑她想製作毒丸,他已收集好證據。

姚恬只是欺負姚舟就被姚夫人毒死,莫說陰差陽錯,導致姚舟丟了命的楚方衡了,只怕姚夫人是要對他下手的。

至於楚音……

一個人若是隻想著復仇,早晚會喪失理智。

可此事他是私下調查,斷無可能稟告父親,陸景灼思忖一會,決定讓李源將姚夫人精通醫術,會製作毒藥一事透露給姚家的長輩,以及姚恬之妻。

另外,還得提一提,如果沒有姚夫人入京求情一事,姚舟可能不會被調任荊州,也就不會丟了性命。

長子被毒死,次子是被姚夫人所連累,姚家絕不會放過姚夫人。

不過陸景灼並未將此事告訴楚音,現在還沒個最終結果,得等一等。

楚音足足睡到申時才醒。

以前全是陸景灼出力,她都尚且腰痠腿痠,別說這回了。

想到他在床上說的話,楚音都替他臉紅。

這個人怎麼就能如此若無其事,直接的要求呢?

正腹誹時,男人進來了。

捧著衣物的忍冬跟連翹暫時退到外面。

他坐在床邊,伸手撫一撫她散亂的青絲:“睡夠了嗎?”

夠是夠了,但仍有些酸……

楚音看了“罪魁禍首”一眼,想說再不跟他學騎馬了,但這種羞人的話難以出口,只點了下頭:“嗯。”便打算掀開被子起來。

結果他湊上來吻她。

才剛剛醒,都沒漱口,楚音伸手推:“等會吧。”

他並沒有停止。

楚音原本坐著的,又被壓得躺了回去。

看著上方目光漸漸變得幽深的男人,她難以置信。

他該不會又要……

可才隔了幾個時辰。

楚音也沒說拒絕,試探道:“殿下沒有別的事情要做?”

“沒有。”他很明確。

“……”楚音軟聲道,“可我還酸著……”

所以這弱小身板養什麼面首?

就他一個,她都承受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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