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暑假前的最後一天,被一中學生熱議的不是假期怎麼玩,而是大火的綜藝《漫遊假期》。

“真的假的?《漫遊假期》的素人嘉賓從明浮換成了杜依白?”

“絕對保真,我從杜依白閨蜜那裡聽到的。”

“如果是真的換了也挺好的,不然就明浮那個弱不禁風的矯情樣,還得讓別的嘉賓全程照顧她,整個一拖油瓶。我聽說新一季的嘉賓有link的景夜,我都能想象團霸看到明浮時的表情了,肯定超級嫌棄。”

“不只是嫌棄,就他那張陰陽怪氣的嘴,能把明浮從頭懟到尾,還不帶一個髒字,團霸最看不慣矯揉造作的人了。”

“可是明浮不是《漫遊假期》節目組選的嗎?這還能換?”

“你也不看看杜依白的後臺是誰,她舅舅可是校主任訾慶鴻啊,裡外一把手,左右逢源到處都有人脈,把一個上電視的機會搶過來不是輕而易舉嘛。”

“聽說杜依白一直想考國家傳媒學院,以後進娛樂圈發展,每週都要去國傳院的退休老師那裡上課,還不是為了出道前多積累點資源,能上《漫遊假期》露臉,她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杜依白抓住了這次機會,再買幾發通稿蹭一蹭景夜的熱度,豈不是要一飛沖天,成為大明星了。”

這是一張任誰看了都會被驚豔到的臉,只不過她久病初愈,身體看起來有些單薄孱弱,臉上也沒多少血色。

他氣急敗壞地回來,又抹平自己被弄亂的油頭,氣喘吁吁地背上門。

訾慶鴻轉臉面對明浮,馬上換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慈眉善目:“明浮同學,你別聽他們胡說,學校之所以換下你是在結合各方面的情況慎重決定的。”

“你們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這些閒話和謠言都是誰傳出來的?”

杜依白著急地看向訾慶鴻,訾慶鴻拉開門,抹了一把自己二八分的油頭,撐上圓鼓鼓的腰,指著走廊上談八卦的學生一通唾沫飛濺。

而她一笑,又為她稚氣未脫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嬌媚,使她更加奪目了。

明浮本人倒沒有什麼想法,隔了一面牆,腰肢筆挺的坐著,心如止水的聽完了牆角。

由於她的視線太直白,很快就吸引了明浮的注意。

訾慶鴻戴著副金邊眼鏡,可厚重的鏡片遮不住他那雙精明的眼睛,他笑眯眯的繼續說:“更重要的是我們還考慮到了你的身體,你想你身體剛好,該多休息你說是不是?”

走廊上的學生一鬨而散,一個個像腳底抹了油的泥鰍,訾慶鴻想抓硬是一個都沒抓到。

明浮安靜的聽完了,忽而莞爾淺笑:“難為學校為我考慮了這麼多。”

“有道理啊,明浮要是知道真相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她只是因為太開心了,實在沒忍住就跟閨蜜分享了自己的喜悅,哪想到閨蜜那麼大的嘴巴。

杜依白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女生,還不會很好的掩飾自己,她的嫉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明浮側頭,跟她視線對上了。

訾慶鴻先瞪了外甥女一眼,明浮這邊的思想工作還沒做完,就這麼等不及到處宣揚了,一點都沉不住氣。

她就坐在窗邊,此時正值日落時分,窗外西斜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籠罩在她身上,如同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光,拉長了她濃密捲翹的睫毛,也襯得她白淨的臉頰愈加白皙嬌嫩了。

杜依白在訾慶鴻的視線下,咬著嘴唇心虛地埋下了頭。

杜依白的目光就那麼直直地盯著明浮,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校褲。

“上電視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代表的是我們一中的形象,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巨大的影響,而杜依白她是廣播站的主持人,經常上講臺講話,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更有一定的經驗,上電視也不怕怯場。”

不過有些人做不到她的心如止水,她是不急,訾慶鴻和杜依白急了。

明浮在心裡嘆了口氣,她沒想到當初隨口應下的事,會引發如此大的連鎖反應,能讓一個十七歲的少女為了搶這個機會不擇手段。

事情還要從幾天前,一場意外的邂逅說起。

明浮生活在一處臨海小鎮,雖然經濟一般,不過勝在風景好,吸引了《漫遊假期》節目組前來採風。

節目組的編導小姐姐一來就看上了這裡,同時看上的還有在戶外運動的明浮。

當時明浮剛完成無限副本回來,久病的她重新獲得了一副健康的身體,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活動筋骨,她就是在海邊教遊客玩衝浪被編導小姐姐看上的。

編導小姐姐仰慕明浮在衝浪板上的颯爽英姿,當場便熱情的邀請明浮來參加他們的節目,還許諾了一筆不菲的出場費。

明浮本人對錄製節目沒有什麼興趣,不管節目火不火都她都不心動。

真正打動她的是酬勞。

節目組還想去明浮的學校取景,便帶著團隊來了明浮所讀的學校協商。

於是便產生了今天的局面。

訾慶鴻見明浮臉上有笑意,心也跟著放下來了。

“那可不是,明浮同學你要相信老師相信學校,我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不會害你的,你可不能聽那些學生胡說八道。”

“依白,你說對不對?”訾慶鴻衝著杜依白擠眉弄眼,示意她表個態。

杜依白原本在發怔,馬上回神坐直了身體,接著連連點頭慌忙的附和說:“啊,對!明浮同學你聽我說——”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明浮懶得聽他們的廢話,不慌不忙地開口打斷了杜依白的解釋。

杜依白怔怔的開口:“那什麼最重要?”

明浮:“說實話我一點都不介意讓出上電視的機會,也不在乎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我本來就對上電視出名不感興趣,如果能把機會讓給一個喜歡上電視的人,去代表學校的形象,那也挺好的。”

杜依白從明浮搶了自己的話開始,心便高高的懸了起來,眼下聽了這番話,她肉眼可見的大鬆一口氣。

訾慶鴻也跟著想誇一誇明浮識大局。

“明浮同學果然有思想有覺悟,老師沒看錯你——”

“訾主任我話還沒說完,謝謝。”明浮客套的笑了笑,“我之所以答應上節目,是因為編導姐姐許諾我一天八千的酬勞。”

明浮的視線從訾慶鴻掃到杜依白:“我把機會讓出來,總不能讓我太吃虧吧。”

杜依白馬上表態:“酬勞我一分不要!”

明浮只笑笑,沒有表態。

*

從訾慶鴻的辦公室出來,明浮剛走到樓梯拐角,辦公室裡便傳來了爭論聲。

訾慶鴻在指責杜依白,並刻意壓低了嗓門:“誰讓你一衝動就答應給她十倍酬勞了?八萬可不是小錢,你說給就給了?到時候你媽又要來找我鬧,說我連一個小姑娘都應付不了,浪費了那麼大一筆錢。”

杜依白的語氣有些煩躁,沒了明浮還在時的小心謹慎。

“那舅舅準備怎麼辦,慢慢跟她磨嗎?她有時間跟我們耗,我可沒她那麼閒。”杜依白還要急著為上電視做準備呢,也不想發生任何變故,讓事情泡湯。

訾慶鴻還想教育外甥女。

杜依白不樂意了:“不就是八萬嗎,舅舅你是不知道景夜和link現在有多火,跟他一起錄完《漫遊假期》我一定能火的,等我出了名,區區八萬不需要一個小時就能賺回來……”

後面的話明浮沒有聽了,也沒有興趣聽了。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快步向校外跑去。

一輛二手大眾在一中校門口停了有一會功夫了,見明浮小跑出來,車上下來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還穿著國科院南海所的襯衫,順手接過了明浮的包,又幫她了開車門。

“別急,你身體剛好,跑什麼跑?”雖然嘴上說著責備的話,但臉上始終帶著和煦的笑意。

這人是明浮的父親明博均。

同樣是戴眼鏡,明博均身上就有一股溫文爾雅的書香氣息。

明浮氣息微喘,她的身體常年缺乏運動,還是太弱了,跟她做無限任務時不能比,她決心從明天開始要逐步增加運動量了,以便早日恢復她以往的體力。

“我身體已經好了,真的沒事。”

明博均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到底還是不捨得說明浮什麼。

他這個小女兒從小就體弱多病,一年幾乎有三百天都在臥床,前一段時間還昏迷了小半年,好不容易身體康復出院了,再拘束著她不讓她在室外撒歡兒,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明博均先給明浮關上車門,自己繫上安全帶後沒急著先開車,還是沒忍住叮囑了一句:“爸爸不反對你跑步,但你現在的身體要懂得循序漸進知道嗎?”

明浮連連點頭,然後著急的打斷明博均:“爸爸,明息什麼時候回來?”

明博均笑道:“是想哥哥了?你哥哥要是知道我們阿浮想他了,要感動的哭了。”

明浮倒不是想明息了,但也懶得否認,現在她只有一個想法。

“能不能叫明息回家來?就現在。”

明博均為難道:“他現在工作挺忙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抽出空。”

他上次見自己的大明星兒子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春節明息也沒得空回家。

明浮抿著嘴沒有說話,她在心底琢磨到底怎樣才能讓明息儘快回家。

自從她出院後就一直有做夢,做的夢先是光怪陸離,後來慢慢清晰,有了連貫性邏輯性。

這時她的夢中經常出現一個青年的身影,這個青年叫景夜,是個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他的身影總是出現在聚光燈下。

然而明浮對青年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他在舞臺上呼風喚雨,而是青年在錄製一檔極限生存綜藝中不慎落水,在水裡掙扎、呼救、嗆水,最後僵硬沉底的樣子。

每一幀都猶如電影慢鏡頭,帶她身臨其境的感受了青年的痛苦和絕望。

今天中午小憩,她又一次夢見了青年,這回青年有了正臉。

好巧不巧,偏偏這個青年還眼熟的不行,跟她家裡只會吃和拉的怨種哥哥長得分毫不差!

她醒來後馬上去網上查這個叫“景夜”的明星,他的通告行程每一項都能和明浮的夢契合上,讓她不得不確定她做了一連串關於“景夜”的預知夢。

而明浮越看越覺得“景夜”他就是她的廢物哥哥,連喉結上的痣和眉峰上的疤痕形狀位置都一模一樣。

那是她小時候跟明息打架,拿鉛筆戳出來,出自她的手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還有明息身上的那股獨一無二的騷包bking氣質,更是無人能仿。

明浮身體原因極少接觸網路,她只以為明息是為了她去打工賺錢,沒想到明息居然偷偷出道當了明星。

唱跳不行的明息在電視上丟人就算了,怎麼還把命丟了?

明浮哀嘆,她那可憐又沒用的哥哥啊。

她一定不允許夢中的溺水事件發生。

最簡單快捷的辦法就是阻止明息去錄節目。

所以別說《漫遊假期》了,就是極限生存綜藝她不會讓明息去參加!

算算時間,距離明息去錄那個極限生存綜藝只剩不到一週的時間了,只要能在一週內說服明息回家……

她是可以忍辱負重的。

明浮眼眶紅紅的,像極了思念親哥的妹妹:“爸爸我都好久沒見到哥哥了,就不能讓他抽空回來一次嗎?他既漂亮又可愛的妹妹好想他啊。”

還裝模作樣的擠出了一滴眼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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