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落荒島

暴風雨之後,淺金色的沙灘被午間的陽光渡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海浪似乎也產生了午後的倦怠,有氣無力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

被海水浸潤的沙灘水坑裡,一隻螃蟹探出了兩顆小球一樣的眼睛。

還沒等它看清周圍的情況,頭頂已經被一團陰影籠罩。

“啪!”

一塊石頭狠狠地砸了下來。

生怕沒砸死,白義還用力按了按,靜等了片刻,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地搬開石頭。

水坑裡的螃蟹鉗子攤開,一動不動,殼倒是沒碎,不知道是砸死了還是砸暈了。

“還好還好……”

白義鬆了口氣,趕緊將螃蟹倒著拎起來,邁開步子向岸邊走去。

沙灘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下面,有一個小小的火堆,點燃了一些枯枝敗葉。火堆裡已經有兩隻螃蟹在烤,其中一隻錶殼已經從青色烤的橙紅,隱約散發著一點誘人的香味。

好在這片沙灘上有一些小螃蟹,靠石頭硬砸,總算抓到了幾隻,烤熟了剛好可以果腹。

到了晚上,白義就躺在火堆旁邊,仰望著天上陌生、不屬於地球的星空,輾轉反側好久才慢慢睡著。

不知道是不是太餓的緣故,白義感覺這普通的烤螃蟹是自己吃過最美味的蟹,比他家裡花重金特邀的頂尖海鮮大廚做得還要好吃。

這讓白義稍微有點擔憂——從他昨天經歷的那場暴雨、以及目前感受到的溫度來看,這裡的維度應該不高,氣候偏暖,然而海邊卻沒什麼植物和動物。

先把閃電劈中的枯樹上尚未熄滅的火苗引一點下來,搭成簡單的火堆——在這個明顯陌生且荒涼的地方,火焰是非常重要的熱源甚至武器。

他差點把自己的臉捏腫,也沒能從這個離譜的夢裡醒來,不得不承認這可能就是現實。

容貌雖然相似,但現在這具身體的頭髮卻瑩白如雪,大約三五公分長,讓白義不由得想起自己變成海豹之後同樣白絨絨的毛。

狼吞虎嚥地吃掉了兩隻,肚子裡有了點東西,白義總算稍微平復下來,一邊撥弄著火堆裡最後一隻螃蟹,一邊開始思考當前的處境。

白義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後鰭肢“啪嗒”拍了兩下地面,終於變回了人形。

按照腦袋裡殘留的認知,這個世界的人類都融合了動物的特徵,沒有兩性區分,分成能變成動物形態的獸人和不能變成動物形態、但是擁有部分動物器官的亞獸。

經過一夜的休息,白義終於接受了自己穿越到陌生世界的事實。

這隻螃蟹有巴掌大小,外殼烤得有些過頭,導致裡面的蟹肉外層也微微焦黃,倒是完全不影響蟹肉的鮮美。咬在嘴裡鮮嫩的蟹肉被牙齒擠壓出汁水,滑入喉間染上一圈極致的鮮,連烤焦黃的部分也帶著無與倫比的美味。

他把燙到的手指含在嘴裡,深深嘆了口氣:“一應激就會變身,這不行啊!”

總得先活下去。

白義本人上個月才過了二十五歲生日。

水坑中的海水平靜無波,倒映出一張年輕漂亮、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

這張臉跟他有七八分相似,但頂多只有十六歲,完全還是個大孩子。

再一滾,又變成了人。

尤其是蟹鉗裡的肉,封閉的蟹鉗如同烤箱,將裡面的蟹肉燜烤得恰到好處,就算沒有鹽和醋來調味,也讓白義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之後他在附近找了找,本指望海灘附近能有椰子樹,結果只看到了一些快要乾枯死掉的灌木和大片大片的碎石頭。

白義還記得自己一天之前還在自家別墅的泳池旁睡午覺,但是很快他就被雷鳴聲吵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岸邊,頭頂是瓢潑大雨、電閃雷鳴。

萬一被什麼野獸追著呢,變成跑不動的海豹,不是等死嗎?

白義將新抓到的螃蟹丟進火堆裡,用樹枝撥弄了一下火堆裡的前兩隻螃蟹。作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他分不清楚熟了沒,只是看其中一隻外殼都快黑了,趕緊將它挑了出來。

按照這個區分,白義現在應該是個海豹獸人。

就在他被燙到的這一瞬間,他整個人忽然一蜷縮,瞬間從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變成了一隻一米多長、又胖又圓的……海豹。

今天起床的時候,白義已經決定去爬島上最高的山峰,看看能不能眺望到陸地或者更大的島嶼。

被近在咫尺的閃電嚇到,白義就地一滾,然後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又白、又胖的海豹。

沒辦法,白義只能將目光投向了沙灘。

等了一會,離開火堆的螃蟹熱度散去了一些,飢腸轆轆的白義迫不及待地敲碎焦脆的外殼,露出裡面還冒著熱氣的白嫩的蟹肉。

一道閃電劈在了他附近的枯樹上,燃起了大火。

現在海水處於退潮階段,沙灘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水坑,白義吃掉的三隻螃蟹就是從水坑裡抓到的。

但是他真的有“強大的戰鬥力”嗎?

獸人變身成動物之後的戰鬥力很強,能夠輕鬆狩獵獵物;亞獸則擁有堅韌的生命力,負責孕育和照料後代。

一切疑惑全都敗給了咕咕叫的肚子。

昨天他已經大致在周圍轉了轉,確定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面積不大的海島。沙灘以外的土地還算好,但只有寥寥無幾乾枯的矮樹,大多數都是生命力相對頑強的灌木,整體依然荒涼。

不過在那之前,他低頭看了看滿手的蟹油,甩了甩手,決定先去把手洗乾淨。

好像只比戈壁灘稍微好一點……

好在暴風雨去得很快,很快雷雲散去,露出瞭如洗的晴空。

剛烤好的螃蟹相當的燙,白義試著伸手抓了一下,“嗖”地縮回手指:“嘶!好燙!”

就算是土地鹽鹼化比較厲害,也不至於荒涼到這種程度。

海豹的前鰭肢特別短,只夠拍到肚皮,想伸到嘴邊吹一吹也相當費力。

他嘗試著變成了海豹的形態。

這個能力像是本能,雖然沒有人教,但他下意識就能做到。

倒影裡的海豹眼睛又黑又亮,除了鼻子附近,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絨毛。在烏溜溜的鼻子附近,長了幾對細長的鬍鬚,幾乎比腦袋還要長。

白義嘗試按照本能進行攻擊。倒影中的海豹張開嘴巴,吐出一個又大又圓的水泡,“啪”地一下炸開。

白義:“……”

好強的攻擊力,恐怖如斯!

如果是白義在極地考察時看到這樣一隻海豹,一定忍不住上前好好擼一把。

白義雖然是豪門闊少,但對商場基本沒有興趣,反而痴迷海洋生物研究,專門投資成立了一處海洋生物研究所,致力於研究各種海洋生物的習性與保護措施,因此經常隨船出海。

在所有海洋生物中,白義最喜歡的就是海豹,上個月才從南極的威德爾海豹考察隊回來。

但換做自己變成海豹,可就是另一碼事了。

白義下意識用前鰭肢拍打了一下沙灘,習慣性地分析:“從外貌來看類似豎琴海豹的幼崽,不過豎琴海豹幼崽的鬍鬚沒這麼長;根據大小判斷年齡……”

他頓了頓,感嘆道,“這也太大了吧!”

豎琴海豹的幼崽只在出生之後的兩週內長滿純白胎毛,之後會逐漸褪毛換成銀灰色。而他現在的體長看起來至少有一米五,已經接近成年豎琴海豹的大小。

而且仔細觀察,白義感覺自己好像和一般的豎琴海豹幼崽也有一些區別。

腦袋更圓、眼睛更大、後鰭肢更長也更靈活。

白義將後鰭肢彎成一個愛心的形狀,感覺像自己多了兩條尾巴。

而且豎琴海豹生活的緯度很高,哪會出現在這明顯氣候溫暖的地方。

白義重新變回了人形,低頭扯了一下腰間圍著的白毛皮圍裙:“所以這個是自帶的?”

變成海豹時沒見到圍裙。

除了這條膝蓋都遮不到的圍裙之外,他全身上下光禿禿,什麼都沒……

咦?

白義忽然昂起下巴,摸了摸脖子,拉出一條細長的銀鏈,將銀鏈上的吊墜從背後扯了過來。

水面當鏡子的效果不是特別好,但白義還是能依稀辨別出掛飾的造型,是一枚初看普通、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無比美麗的藍寶石。

要是白義沒有記錯,這個項鍊是他前兩天才從拍賣會上拍到的,幾乎花了他現在擁有的一半零花錢。

按照拍賣會的介紹,這枚項鍊是從海洋沉船中打撈出來的古董,神秘又美麗,相當珍貴。

白義本來拍下來是為了送給爸爸做生日禮物的,之後就把它好好放置了起來。結果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之後,項鍊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脖子上。

難不成這個項鍊跟他遭遇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喂,系統?”

“阿里巴巴,芝麻開門?”

白義摘下項鍊,反覆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異樣,腦內閃過了許多穿越文必備的金手指,晃著寶石問了起來。

結果項鍊什麼反應都沒有,覺得自己有點犯蠢的白義只好先把項鍊戴回了脖子上。

他找到之前用來砸螃蟹的石頭,想辦法又抓到兩隻小一點的螃蟹,丟在還沒熄滅的火堆裡烤熟,找了根樹枝用茅草綁在上面。

正準備離開,白義看了看已經有些黯淡的火堆,遲疑了一下。

島上還不一定能找到打火石,鑽木取火對於他這種大少爺來說難度恐怕也很高,火種還是很重要的。

白義想了想,把周圍能找到的枯枝都找到,又從灌木上薅了不少葉子,小心地堆在火堆上,讓火苗可以一直處於緩慢燃燒的狀態。

這都是當初在船上聽船員們吹牛打屁得來的知識,沒想到現在居然有用到的時候。

因為沒有鞋子可以穿,白義踩在亂石堆上的時候十分小心翼翼。

這種野外的陌生環境下一旦受了傷,連消炎藥都沒有,情況嚴重沒準會死人。

白義用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爬上了附近唯一的高地勢——那座山峰,在山腰休息的時候變成海豹眺望四周。

豎琴海豹的視覺和聽覺非常優秀,白義變成海豹之後也感覺看得更遠了。

這次他十分清晰地確認自己確實流落到了一個又小又荒涼的島嶼上,而且肉眼可及的範圍內沒有任何人煙。

感覺自己變成了魯濱孫的白義嘴巴有點發苦,表情頓時耷拉了下來。

這種鬼地方,誰知道多少年才能碰到路過的船隻?

就算他運氣極好、能在一年半載裡等到船,看這光禿禿的破島上連棵椰子樹都沒有,難道純靠石頭砸螃蟹活下去嗎?

更何況這個島嶼這麼小,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海水徹底吞沒。

他天性樂觀,沮喪的心情沒有停駐太久,就讓位給了為了生存的深思熟慮。

這破島上的樹屈指可數,野獸什麼的恐怕根本不存在,這方面的生存威脅倒是不大;重點還是食物和淡水。

已經爬到山腰了,白義吃掉了最後一隻烤螃蟹,乾脆繼續向上爬,準備到山頂看看能不能眺望到陸地或者大一點的島嶼。

山頂的風挺大,白義轉了兩圈,只看到了茫茫大海,不得不暫時放棄離開的念頭。

好在這島不是真的完全荒漠,山的另一邊下方似乎有一片稀疏的樹林。考慮也許能找到果腹的食物,白義看準了那邊慢慢走去。

一邊走一邊觀察環境,快要下山的時候,白義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斜坡上有一道凹下去的溝壑,裡面沒有多少泥土,倒是有些圓潤的鵝卵石。

對海洋生物觀察研究的過程中,白義也曾經上過不少海島,對海島的地貌有大概的瞭解——這種溝壑基本是乾涸的溪水或者河水留下的。

這讓白義有些驚喜,順著溝壑找向源頭。

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鍾,白義終於找到了乾涸溪流的源頭。

這裡在一處崖壁,宛如被劈開的石壁表面光滑,石壁中間有個手臂粗細的小洞,裡面正一點一點地滲透出清澈的泉水。

石洞下面似乎被水流衝出了個凹槽,滲出的泉水聚在裡面。只可惜泉水實在太少,只有一捧不到,根本不足以變成溪流。

白義湊到泉眼前,首先聞到了一股清冽的甘甜。和果實、飲料的甜氣不同,這股清甜彷彿是泉水自帶,充滿了清爽與生機。

白義伸手沾了一點嚐了嚐,眼前一亮:“是淡水!”

而且完全沒有土腥味,只嘗這一小口,甚至讓他有種吃了一大口蜜瓜的滿足感。

白義蹲下`身,打算再喝一口。

隨著他俯身的動作,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垂下,恰好沒入了石槽中蓄滿的泉水中。

隨後,白義只看到項鍊上的那枚藍寶石發出了亮光。

白義愣神的功夫,石槽裡的泉水好像被拔開塞子的浴缸,水位迅速降低,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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