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接下來新社一干成員果然開啟發奮圖強模式其努力程度之大令文哥兒很有危機感。他私底下和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謝豆豆嘀咕:“這些傢伙真是太可怕了!”

這可該怎麼卷才能卷得過喲!

謝豆一臉的欲言又止。

文哥兒看出小夥伴有話要說,當即讓他不必顧忌。他們什麼關係啊,有什麼想說的永遠不必藏著掖著!

謝豆實話實說:“你不覺得你才是最可怕的嗎?”

別人再怎麼發奮圖強,也沒有才八歲就考了個解元出來。而且到了旬休日的學習交流會上每旬能分享最多新內容的都是文哥兒從來沒有例外!

文哥兒對謝豆的說法很是不滿堅決不認為自己才是京師卷王。

他只是被太多人一起迫害了而已!

比如他爹,比如他哥比如他大先生比如他三先生……嘶,真是太多了,他數都數不清!對於他八歲考上解元這事兒這些傢伙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謝豆現在也去塾館讀書了,結交了不少同窗深知像他爹、像文哥兒這樣的人才是少數,自然也沒有和文哥兒比個高低的想法。他只幽幽地說道:“你知道在塾館裡頭,夫子提得最多的人是誰嗎?”

文哥兒篤定地說道:“孔聖人!”

為什麼要禍害他的名聲和形象!

為什麼要在莘莘學子面前給他拉仇恨!

自打文哥兒考了浙江解元的事傳到京師各個塾館以及官學裡頭哪個夫子不拿文哥兒來舉例?

文哥兒看到那塊石頭時愣了愣,這種礦石一度作為傳統的藍色染料,而且因為比較稀少,所以一直都挺珍貴的。他握著石頭想了半天,沒想起什麼關於這塊青金石的記憶。

這次貓貓來得挺早,趙氏見了覺得很稀奇,走到文哥兒邊上說道:“這莫不是那隻野貓生的娃兒?”

孔夫子一個被無數讀書人每天掛在嘴邊的男人!

直至到了臘八節,他才終於騰出空來歇了一天,又是跑去親自做貓飯,又是盛滿一苟日新盆的貓貓玩具,一心盼著闊別已久的貓貓過來。

不知道他平生最愛交朋友最不喜歡和人結仇的嗎!

要是被他們這麼一拉仇恨大家都不愛跟他當朋友了怎麼辦!

謝豆見文哥兒在那憤憤不平不由寬慰道:“雖說大家嘴上都愛罵你幾句,可要是有機會跟你結交,他們絕對會很高興的。”

放了一天的假,文哥兒讀起書來更認真了,遇到大風大雪的天氣更是直接閉門不出,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徜徉書海。

謝豆道:“……你就裝傻吧。”

讀論語的,誰不天天念“子曰”。

可惡這些夫子怎麼回事!

文哥兒難得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坐在庭院裡曬著冬日暖陽薅著貓貓的軟毛放空連軸轉了好些天的腦子。

她說完覺得這事兒很有可能,畢竟去年那隻野貓好像沒來,興許這兩年就是生小貓崽子去了。崽子長得像親孃也是很正常的事!

趙氏也陪著文哥兒餵了一會這隻被他們家迎來的“貓貓神”才去打理家中雜務。過年了,人情往來特別多,每年都會非常忙碌。

文哥兒聽謝豆介紹起他們塾館裡的情況,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就堪稱是京師學齡青少年群體心中第一大敵。

他也馬上要迎來在這兒度過的第八個新年,成為嶄新的王九歲了!

巴適得很!

當晚文哥兒的福袋又拓寬了一點點,這次貓貓新給他送的同樣不是什麼特別東西,只是一塊被磨掉不少的青金石。

文哥兒哼哼兩聲,還是老大不開心。

反正都是很遙遠的事了,文哥兒也沒太執著,小心地把青金石收回福袋裡,當作是貓貓送給他的禮物小心儲存。

每每上課看到不爭氣的學生夫子們便會痛心疾首地嘆氣:“你看看別人八歲就考了解元!你們幾歲了?你們幾歲了啊?!”

他別過謝豆溜達回家專心備考,每天都在題山題海里度過。

等天晴了一些,他也會溜達去老丘家圍著火爐給老丘讀兩本新書,一來是放鬆放鬆,二來是拓展一下視野。

他尤其愛讀些遊記,只覺不管是誰寫的都十分引人入勝,令他心嚮往之!

丘濬怕他讀太多雜書影響了春闈,便讓他給念《柳宗元集》。

文哥兒小時候便捧著李東陽送他的《八先生文集》讀來讀去,後來到老丘家借書看,能看的書可太多了,倒是沒有翻開過完整的《柳宗元集》。

要說後世最推崇誰的唐詩,那大夥可能要先打一架才能得出結論;可要說後世最推崇誰的唐代散文,那必然是韓愈和柳宗元無疑了。

像李東陽、吳寬、王鏊這些翰林學士在詩文上的觀點都是追求復古的,最喜韓愈等人質樸典重的風格,多讀點這類文集接受一下薰陶沒有壞處。

當初李東陽剛教文哥兒寫文章,給他送的便是《昭明文選》與《八先生文集》之類的古文,真正用於科舉的應試時文反而教得不多。

哪怕八股文發揮自我風格的餘地很小,可只要目前的翰林院有這樣的偏好,那麼文風上帶上那麼一點韓柳等人的味道便是有好處的。

丘濬一向最不屑鑽研考官喜好投機取巧之人,可輪到文哥兒去應試,他還是希望方方面面都不出差錯。

文哥兒又不是沒讀過《八先生文集》,現在只是複習一下罷了!

作為一個常年對文哥兒堅持雙重標準的偏心人士,丘濬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當。你家有孩子,你難道不偏心?

(丘家兒孫:?????)

文哥兒拿到《柳宗元集》一瞅,這書還是很友善的,先把每一卷的目錄列在前頭,可比老丘的《大學衍義補》編得好多了。可見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去做!

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娃兒,光看目錄就會發現諸多熟悉的篇目,比如《江雪》,比如《捕蛇者說》,比如《小石潭記》《始得西山宴遊記》。

大多屬於人人都能背上幾句的名篇。

時人對文集大多是按文體來分卷,文哥兒有意識地跳過表銘之類的文體,直奔自己最感興趣的遊記類,給老丘念起了赫赫有名的《永州八記》。

跌入人生低谷果然是古代士大夫的創作高峰期,無數名篇佳作都是他們鬱郁不得志的時候創作的,比如屈原的《離騷》,杜甫的詩,還有柳宗元他們的散文!

興許是因為打順風局的人大多都只能寫些千篇一律的應酬文學!

柳宗元就是在貶到永州後寫的《永州八記》。

文哥兒還是頭一次細讀另外六記,讀完忍不住跟老丘感慨:“就算是貶官,那也是官。你看看人河東先生,到這個鈷鉧潭多走兩趟,當地人就主動來敲他門說‘我越來越負擔不起官租私債,想賣掉這潭邊的田週轉一下,不知您願不願意買下它’,他很開心地答應了!”

“接下來他在周圍轉悠了幾天,又發現個長滿竹子樹木、處處怪石嶙峋的小山丘,興沖沖地去問人怎麼賣,人家說‘只要四百文’,他又高高興興地買下!”

“只要四百文就能買下個小山頭,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

瞅瞅人家,隨便出門逛逛就能又買地又買山!

丘濬睨著文哥兒道:“你聽起來還挺羨慕?”他給文哥兒分析起來,“你看看這地方偏遠且賦稅太重,百姓都已經負債累累交不起官租,留著地也不過是負累,無奈之下只能賣掉地上山開荒而已。還有這荒山大小還不到一畝,賣了幾年都沒人願意買,價錢自然便宜些。”

人柳宗元自己也說了,這樣的山頭要是在京畿那些個富縣,肯定被權貴們爭相競買,恐怕一天加價一千兩都買不著!

文哥兒連連點頭:“遇到這種情況,我們也只能樂於助人地把他們砸手裡賣不出去的地買光光!我們這些讀書人最有良心了,根本看不得別人受苦!”

讀書人的買地能叫買地嗎?

那叫幫助活不下去的百姓!

博施濟眾,說的就是他們了!

聽著文哥兒這怪里怪氣的話,丘濬沒好氣地辯駁道:“你讀了那麼多史書,不知道他們乃是永貞革新的‘二王八司馬’嗎?”

如今對“王八”兩字十分敏[gǎn]的文哥兒:“…………”

怪怪的。

不過二王八司馬他確實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由兩個姓王的領頭搞變革,結果只搞了一百多天,上頭的皇帝就換人了,他們自然也被攆下臺。

柳宗元、劉禹錫他們就是在二王手底下搖旗吶喊搞變革的,二王一倒下,他們被安排去偏遠地方當所謂的“司馬”。

像柳宗元這樣的,一口氣被安排了八個!

江湖人稱八司馬!

當時的司馬,就是個給你發俸祿但是啥事都不讓你乾的閒職!

這職位對於鹹魚來說剛剛好,對於滿腔抱負的有志之士來說則是非常煎熬的處境,所以柳宗元天天遊山玩水借酒消愁,白居易寫詩表示“江州司馬青衫溼”。

正是因為什麼都做不了,柳宗元只能拿起筆記下永州那位交不上賦稅寧願付出生命代價去捕蛇的捕蛇人、永州那個只賣四百文也好幾年都賣不出去的小山丘。

那時候的唐朝已經不復盛唐風光了。

他們不是不想革新圖強、澄清世道,只是無能為力而已!

文哥兒回憶了一下老柳他們的生平,忍不住嘆了口氣。

所以,真要想去動別人的蛋糕,還是要跟健康長壽的老闆幹啊!

看看這唐順宗,才幹了半年皇帝就被迫退休當太上皇,第二年還直接蹬腿了!

大老闆一蹬腿,什麼二王八司馬統統遭殃!

嘶,太可怕了!

現在問題來了,怎麼才能找到一個願意數十年如一日全力支援變革的大老闆並讓他長命百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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