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朝廷發生的諸多變故到底與小孩子無關,哪怕有人知曉一點內情,也只覺得是王家小神童年紀小,嘴巴沒上栓把人丘閣老私下講的對子給洩露出去了。

人大佬吵架你瞎摻和什麼捱打了吧?!

雖然對文哥兒捱打的原因各有猜測不過大夥的想法基本都差不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文哥兒重回翰林院不少人都對他的爪子予以深切慰問(尤其是錢福這傢伙,還寫了首《捱打歌》該詩詳細描述一個小孩捱打時的感受雖然沒直接說捱打的是誰,卻讓大家一讀就知道寫的是誰)。

看著這些傢伙幸災樂禍的嘴臉,文哥兒對著他們哼哼唧唧了半天下午便氣咻咻地和謝豆一起去擺攤。

幾天不見的小神童再次出現,大家都聞訊而來對文哥兒予以關切慰問。

街坊鄰里都很樸實地認為文哥兒是真生了病,和錢福他們這些傢伙完全不一樣!

文哥兒接收到大夥的關懷,心中非常感動,當即又抽空給他們開起了神童小課堂。

見者有份來者不拒包教包……會不會隨緣。

能在這會兒出來晃盪的要麼遊手好閒不務正業要麼年事已高不用再幹活學習能力和學習效率自然都很有限。

瞧著文哥兒很努力地想教會自己,一遍教不會就認認真真教三遍大夥聽著都挺慚愧的都決定看看自己家裡有沒有比較聰明的晚輩改天拎過來給文哥兒教。

老丘哪來那麼多空閒,每天寫這麼多成語典故!

元思永道:“粉漿飯是有的。”

可惡,他早該知道的啊,他哥肯定也是個幸災樂禍的傢伙!!!

文哥兒還沒生氣多久,很快被元思永給的驚喜砸暈了。

既然請人吃飯,那肯定是要準備對方想吃的,元守直之所以讓元思永約這個休沐日,而不是當天就邀文哥兒過去吃,還不是因為粉漿飯做起來得費些功夫,要第二天才能吃?

文哥兒眼睛簡直亮得發光,恨不得馬上回去睡一覺,一睜眼就是第二天!

元思永把他爹的話帶到了,別過文哥兒回家去。

臨近下衙的點,文哥兒收拾收拾,正準備收攤走人,就看到他哥和元思永相攜而來。

文哥兒:“…………”

文哥兒和王守仁一起回家,一路上聽著他哥說什麼“下次捱打趁著休沐日挨”“不然等我回到家你都好全了”之類的話,簡直氣得牙癢。怎麼會有這樣的哥哥!

由於元家那邊約的是午飯,文哥兒也不好一大早跑別人家去,唯有先按照早前的約定去了丘家。

文哥兒倒不覺得有什麼他連懵懵懂懂的弟弟妹妹都有耐心教,何況是這些願意好好聽的大人。

文哥兒跑上去喊哥。

不得不說,丘濬真是定力十足,最近他一天到晚和劉吉明槓暗槓,又針對外戚封爵的事舌戰群雄,結果回到家居然還堅持每天編上十幾二十個新詞條,每天林林總總寫下來得有兩三千字。

這可是丘濬幾十年閱讀積攢下來的成語典故,他認真讀讀也是有好處的。

文哥兒一聽,趕緊打起精神來幹活。

元通政居然說邀請他去家裡吃飯!!

丘濬聽著聽著都不想理他了,直接把這段時間編的詞條塞給他校閱。

文哥兒看到的時候都驚住了,怎地在他手不能寫字的這段時間,老丘就暗搓搓寫了這麼多字?他老人家不是又要蒐羅天下書籍,又要和人吵架嗎?

不科學,這不科學!

至少以後寫詩文不怕用典了,抓小青蛙玩也不怕老師考校了!

既然是面向廣大群眾的《成語詞典》,丘濬這次倒是沒有往裡面塞太多理學內容,都是平平實實地把典故講解清楚並標出相應出處。

王守仁一手把人拎起來抱穩了,一手去抓文哥兒的爪子,想瞅瞅上面還有沒有捱打的痕跡,很遺憾自己沒能親眼見證文哥兒第一次捱打。

文哥兒積極發問:“是粉漿飯嗎?”

他創作起來難道沒有瓶頸的嗎?!

不過他見到丘濬就跟人家唸叨了半天粉漿飯。

“你不是還要去元家?”丘濬見文哥兒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沒好氣道,“要是一會看不完就別去了。”

文哥兒讀起來覺得還挺輕鬆,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炭筆一邊看一邊劃出有疑問或者需要討論的內容。

丘濬也不在意他在稿子上塗畫,繼續提筆寫自己的新詞條。

一老一少都專注得很,吳氏在外面看了一眼,便叫底下人手腳都放輕些,別擾著他們幹正事。

得虧這一老一小又好回來了,要不然她們家這位老頑固不知還得臭著臉多少天!

文哥兒認認真真把丘濬寫好的詞條都讀了一遍,又去取了書核查過自己拿不準的內容,才拿著文稿和丘濬討論有些內容要不要改。

兩人忙活到快到飯點,丘濬便打發文哥兒去赴約,自己拿著稿子逐條逐條看文哥兒寫在邊上的意見。

文哥兒依約去去了元家。

元守直父子倆都在家,他們家和老丘家一樣走的是極簡風,除了比尋常人家多幾本書之外沒啥特別的。

文哥兒雖然老愛亂跑,卻不是不知分寸的小孩兒,到了別人家裡還是很安分的。他乖巧懂事地朝元守直問好,看起來就是個長得玉雪可愛的乖娃娃。

元守直心情有些複雜。

這次邀約是上個休沐日定下來的,結果在這些□□局風起雲湧,看得他們通政司的人都瞠目結舌。

對於文哥兒挨的那頓打,自然也有不少人私下討論。

哪怕元守直平時不愛和人閒聊,與同僚也沒什麼私交,還是接著通政司的便利聽說了一二。

這次應該算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不管是壽寧侯家那兄弟倆還是眼前這小孩兒,估摸著都是不小心捲進兩個閣老的對罵裡頭。

對他們這些看客來說,就只有一個感覺:兩位閣老罵人都挺狠的。

劉首輔直接搞人身攻擊就不說了,丘閣老拐著彎兒罵人可真是頗具巧思啊!

說不準“劉棉花”那個綽號還真是當初丘閣老暗中讓國子監監生傳開的也不一定。

要不然兩位閣老之間哪來那麼大仇怨?!

當然,這些都是大夥私底下流傳的,沒法擺到明面上來說。

元守直就著文哥兒勸元思永安心學習的事表達了感謝,並批評自家兒子都這麼大了還沒有文哥兒想得明白。

文哥兒這才知道自己這頓粉漿飯是憑藉給元思永做人生規劃贏來的。

本來他還不好意思白白蹭飯,聽元守直這麼一說頓時把自己的小腰桿都挺直了(這小子壓根不去想要不是他牽頭租地搞什麼耕種實驗的話,元思永也不會生出想出去遊歷的想法)。

既然勸過了元思永,文哥兒自然也要勸一勸元守直這個當爹的。

元守直看著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爹,好好說的話應該不至於直接開揍。

文哥兒就開始就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主題和元守直大講特講。

看看自古以來那麼多留下姓名的厲害人物都是滿天下地走,哪有人悶坐在家中成就大學問的?連老丘這麼不愛出門的人,都曾從瓊州走到京師來哩!那可是好遠好遠的路。

不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以後俗務纏身或者年邁體衰,想遠行可太不容易了!

像他老師李東陽,考上進士那麼多年只被批准回過一次老家,喜得他恨不能把沿途的山山水水全寫進詩裡,以供自己回到京師時反覆回味。

太難受了,真是太難受了,想想就叫人受不了。

難怪人陶淵明要寫“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這入了仕途當了官,很可能就是被網住好幾十年了!

得趕早出去走走!

文哥兒還和元守直分享他已經預定的行程:啥時候他四先生回蘇州,他一準送他四先生到家;啥時候老丘回瓊州,他也一準送老丘到家!

元守直被文哥兒說得一愣一愣的。

轉頭一看,他兒子元思永也聽得一愣一愣。

最終父子倆心裡都莫名地生出一個感想來——

這得是他們三個月的說話量了。

既然是要請客吃飯,元守直肯定不至於只叫人準備粉漿飯,飯桌上的菜餚還是很豐盛的。

文哥兒可著勁講了半天,聞著飯菜香味立刻停了,小小的鼻子不著痕跡動了動,明顯對即將吃到嘴的元家飯菜非常好奇。

這可是他經過好幾個月的不懈努力,才終於和它在飯桌上相逢的粉漿飯!

元守直道:“本來不該拿這個來待客,不過我們家時不時喜歡吃上一碗,你若是吃不習慣可以嚐嚐別的。”

粉漿本來是下腳料,拿這種東西來請客是很失禮的事,可元守直都透過不同的途徑(比如他親兒子以及話同樣很多的李東陽)聽說文哥兒惦記著他家這樣吃食了,要是不做一份實在說不過去。

文哥兒已經聞到粉漿飯酸酸鹹鹹的味道,胃口立刻就上來了。他篤定地對元守直說道:“我什麼都喜歡吃,沒有我吃不慣的東西!我跟您講,我和豆兒一起挖苜蓿的時候還嘗過茅草根和酸酸草根,味道都甜甜的!”

謝豆對他的說法將信將疑,最終還是決定信任自己的好朋友,也跟著他一起啃了茅草根。

他和豆豆可是一起啃過草根的交情了!

元守直:“…………”

元思永:“…………”

面對這麼愛分享的小娃娃,元家父子倆也只能微笑以應。

就,還挺有趣的。

文哥兒吧啦吧啦講了一通,才想起元思永父子倆不愛多話。他馬上收起自己的分享欲,乖巧地舀起一口粉漿飯往嘴裡送。

就只淺嘗這麼一口,滿嘴都是全然陌生的酸香滋味。

文哥兒咂摸了兩下,眼睛頓時亮了,又多吃了兩口。這裡頭除了粉漿外,還有小米、大豆以及胡蘿蔔之類的應季蔬菜,每一口都能吃出不一樣的口感來!至少文哥兒很喜歡從粉漿裡舀出各種食材的感覺,只覺口口都很新鮮。

元守直見文哥兒喜歡他們老家那邊的吃食,心情也莫名好了起來。尤其是看文哥兒吃得這麼香,他自己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元守直面色和悅地介紹道:“喜歡的話可以先嚐嘗別的菜,粉漿飯不管飽,吃過一輪還可以再吃一碗。”

元思永聞言忍不住朝元守直看了眼,感覺這和顏悅色的模樣不太像他親爹。

文哥兒哪裡知道元守直平時是什麼樣的,他聽了這話連連點頭,把元家的特色飯菜挨個嚐了一遍,還真再討了一碗粉漿飯吃光光。

簡直是用行動表示他非常喜歡吃。

讓人非常好奇他把飯菜都吃哪去了。

怎地這小孩兒吃得這麼多,看起來還是挺小的一個小娃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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