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之風光”。

尤其夔門一帶,雄踞巴東,橫絕三峽。

十塊錢後面印的,就是山峽夔門一段。

江水在那最兇險,礁石密佈,往來船隻莫不以命相搏。

夔門一代,鬧“水刀子”最兇,民國前後尤為猖獗,甚至上了外國報紙!蓋因山峽風景自古名勝,出入川中巴渝,坐船比公路快捷。

江上船來船往,水運發達。

有外地旅客、返鄉務工的農人、大姑娘等,坐黑船遊山峽,容易被水刀子覬覦。

一般五個人,以異鄉兄弟相稱。

老大在船上下蒙汗藥,神不知鬼不覺,將旅客割喉放血。

老二把旅客的衣服扒了,拿到省城買給當鋪。

老三翻找旅客行李,模仿被害人手跡,給被害人家裡寫書信索要錢財。

老四將被害人屍體扣下,待苦主花重金贖回。

老五負責放風,若遇官船抓捕,則放竹筏載著贓物和兄弟順江而下。

竹筏吃水輕,在夔門借風順水,一夜之間能行二百里,官家鞭長莫及。

五個人合起來,就是一個佔江霸水,殺人害命的“堂會”!四川的渾水袍哥,也幹過這類營生。

統稱為“水刀子”。

分工明確,敲骨吸髓,不把被害人乃至其家屬害個傾家蕩產,不算罷休。

建國以後,夔門附近的水刀子才銷聲匿跡,聽說槍斃了不少。

山飛猿年輕時候,跟人在夔門做過“水刀子”。

因幹這行太缺德了,山飛猿悄悄逃走,盯上三峽兩岸的懸棺,幹起倒鬥買賣。

因他盜懸棺手藝最佳,曾受“川中五行”重用,被授予軍階。

四川這個地方,攤開了說,太複雜了。

尤其北洋到民國,四川善內鬥,就沒消停。

提到內鬥,不得不說“川中五行”。

這是五個人的綽號。

五個人為異姓兄弟,沾親帶故。

又同時為軍閥,割裂疆土,佔山為王。

本地人因而把五人摶起來,叫做“川中五行”。

水晶猴子,鄧錫侯。

妻妾成群,林中老樹,楊森。

巴壁虎,黑煙鬼,劉湘。

多寶道人,劉文輝。

王靈官,王陵基。

五個人的名字,各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為偏旁,川中五行就是這麼來的。

北洋到民國,年年戰亂,百姓民不聊生。

軍閥之間互相殘殺,人腦子能打出狗腦子,動輒抄家滅族。

唯獨四川,堪稱一大怪。

混戰幾十年,其餘各省都迎來了統一,唯獨四川,就沒統一過。

提起那段歷史,教科書只好用四個字概括,遍書的人自己都說不清,統稱為“四川混戰”。

因為四川軍閥打仗有個特點。

彼此都是親戚,不是一個媽就是一個叔,彼此不敢下死手。

他們打仗,就像小孩子打架,純粹打著玩。

並非杜撰。

早上還互相拿大炮轟,下午就能聚一起打麻將,一口一個“媽賣批格老子”,晚上還互相參與彼此的壽宴,一口一個“好兄弟想死老子”。

本地人也不怕軍閥打仗。

兩個軍閥開戰,老百姓就爬到樹上看熱鬧,甚至當起拉拉隊,給支援的一方敲鑼打鼓。

所以蜀中真是一塊奇葩的土地。

說民風淳樸也好,說非主流也罷。

當地老百姓有個說法。

川中五行互為兄弟,又是親戚,帶著金木水火土,本該佔盡天時地利,一統天下。

五人曾追剿夔門附近的“水刀子”,殺得這些悍匪抱頭鼠竄。

五人率領兵馬,一直追到江心深處,這時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兩岸的僰人懸棺齊齊抖動,彷彿巖壁要合攏,把長江夾斷。

正此時,五人驚鴻一瞥,瞧見僰人天書出現在石頭上。

命懸一線,只顧得看了半眼。

正因為看了半眼天書,他們能招兵買馬,割據一方。

也因為只看了半眼,五個誰都不服誰,沒法問鼎天下,連四川都統一不了。

以上屬於民間雜談了。

北派至寶分土劍,確實是從那個時候,被川中五行撿到,又賞給了山飛猿。

山飛猿感念五行的知遇之恩,曾在前期大力支援金銀,供他們購買軍械。

山飛猿死後,五行嘉獎其功。

按前清老禮,在山飛猿的家鄉青田縣,為他造了一個大大的花墳。

雖是衣冠冢。

用紫銅打造了山飛猿的身軀,表面淬以金箔下葬,還定期派人打掃祭祀。

根據縣誌和當地傳聞來看,山飛猿的墳墓應該很好找。

偏偏難倒了姚俞忠!他三探青田縣,不是挖到粽子就是挖到疑冢,始終不得其法,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在當地轉了一圈,也是這種情況。

老墳有幾個,唯獨沒山飛猿。

去的時候,黃昏吐滅,月上東山。

村裡正在搞堂會,唱大戲。

川劇極有地方色彩,民俗濃厚。

嗓門大,架子大,絕活多,鄉土氣息十足。

戲班在演川劇代表劇目“五袍四柱”,戲臺內外擠滿了人。

外地人也可以看,瓜子茶水管夠,坐在那就聽,沒人問你哪來的。

唱戲的賣力,聽戲的認真,我也駐足聽了片刻。

姚俞忠在旁不耐煩,把我拉出人群,到戲臺後面僻靜的地方。

“我讓你小子來,不是請你當少爺遊山玩水的,快點用遁甲開山,別忘了你兄弟還有性命之憂呢.”

“姚把頭,彆著急啊。

你瞧那戲這麼熱鬧,城裡想聽還沒這福氣,你姚把頭都找不到的墳地,我一個晚輩哪有那本事啊.”

“你!”

姚俞忠抬起手,想抽我。

我後退幾步:“姚把頭,大家都是九年義務教育畢業的,文明人,注意風度啊.”

“注你妹,還有幾小時天快亮了,我可不想在這耽擱太久.”

“別別別,別上火.”

我不鹹不淡勸了幾句,姚俞忠看不慣我的懶散,追上來要抽我。

我跟他跑起來,忽然撞見戲臺後面有棟青瓦大梁的老房子。

佔地面積極大,像古代縣衙。

飛簷斗拱,氣派非凡。

可惜老舊得很,門前漆皮剝落,牆殼斑駁,連黑瓦都散落不少。

房子在村中頗有地位,恰好位於戲臺和宗祠之間。

為了考慮風水。

旁邊一口清代龍井,水深而清澈。

門前栽有銀杏、橘樹,遮陰又罩風。

房子是好房子,地方也是好地方,偏偏沒人住。

房梁沒塗漆,也沒架電線,這在當時的農村很少見。

倒鬥講究觀察仔細。

我看這房子非同尋常,便停在門口看。

姚俞忠撞到我後背上,一巴掌呼我腦門。

我拉住他手,服軟道:“姚把頭,咱們提正事,這房子你瞧瞧.”

“咋了?別他媽告訴我,你想在這開發房地產!”

“不不不,房子荒廢很多年,仍然保留在村中,地段還這麼好,四面八方都有人家,至少是個財主,你不覺得奇怪?”

姚俞忠一頓,點了點頭。

那種磚瓦房,在農村絕對奢侈品,沒有道理修好了不住人的。

此處位於村裡的繁華地段,就等於修好了一棟金融大廈,結果空著任其沾灰。

我心中靈犀一動,有了想法:“咱們在村外轉了幾圈,始終找不到山飛猿的墓。

作為倒鬥老前輩,對方不願意落得死後被侵擾的下場,他必然有防盜手段。

會不會山飛猿反其道而行之,將墓修在了村裡?”

“唯有進去看看才知道.”

姚俞忠快步邁上臺階,門前有鐵鏈大鎖,十分堅固。

我暗道鬍子在這就好了,他開鎖不要一分鐘。

姚俞忠暴脾氣,用刀將門環兩側撬開,破壞了鐵鏈。

綵線和他幾個徒弟在外把風。

我和姚俞忠進去,裡面沒點燈,憑藉手機自帶的電筒,空蕩蕩的房屋隆起陰影,猶如沉睡巨獸突兀出現。

我和姚俞忠倒吸口涼氣。

好高明的防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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