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幽暗吞沒。
惡蛟矯首昂視,頭顱朝天。
周身數萬鱗甲騰騰張開,身軀足足擴大一倍,從樹梢躍向蒼天。
那等景象,當真難以用文字記錄。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一條龍影破開銀河,萬道雷電自陰雲擊落,霎時間,湯谷溢滿雷漿電河,刺目白光融得冰雪消融,自幾百米高空蒸發,又都凝成雨珠砸落。
此等浩瀚場景,天威之力,凡人哪能想象?見雷電洶洶,烏雲騰騰。
四人翹首,皆望向湯谷中那棵巨樹。
惡蛟盤於樹上,與天作對,雷霆劈得鱗甲散開,血流成河。
惡蛟還未死去,仍將頭顱對準蒼穹。
轟!九天一聲怒吼,震散百萬星辰。
肉眼難以捕捉的雷柱降下湯谷,欺身壓在惡蛟頭上。
惡蛟掉下,地面砸出條溝壑,扶桑樹狠狠抖動,樹冠也被摧毀一空。
墨綠色的枝葉、孢子粉末,都被雷電毀滅。
惡蛟在地面打滾,慘叫連連,發出吼叫。
身上鱗甲層層脫落,很快鮮血四溢,周遭一片廢墟,慘不忍睹!轟。
又是一道雷霆。
螢石畢竟是石頭,並非真龍珠。
惡蛟妄圖一步登天,豈料凡石怎可經雷火?天劫之下,螢石化為烏有,破了惡蛟太陰煉形之法,將其打回原形!天上雷電好像長了眼睛,全往惡蛟招呼。
龍珠一滅,惡蛟破了膽,倉惶在湯谷亂撞。
走到哪,雷電便跟到哪,將惡蛟劈得皮開肉綻,血肉焦糊。
“不好!”
老爺子大吼聲。
原來,惡蛟狗急跳牆,居然往他們的藏身之地爬來。
一旦惡蛟逼近,四人少不得殉葬與它共赴黃泉。
“快把手裡頭髮光的東西全部丟出去!”
老爺子一聲令下。
當時唯一有點用的,就是手電。
惡蛟看見圓乎乎發光的東西飛過,便朝手電落地方向襲去。
以凡成仙何其困難,天威之下,惡蛟最終還是死了。
蛇身漆黑,盤在扶桑樹下,鮮血澆灌樹根,塗滿方圓數十步。
惡蛟一死,天地間雷霆散去,又是朗朗乾坤。
四人從鬼門關繞了圈,回味方才雷霆之氣,空中還有灼燒味道。
惡蛟被劈成好幾段,捲曲的身體像鐵鉤掛在樹梢。
扶桑樹失了光彩,樹上滿是血漿,看上去異常邪性。
或許,滿是汙血腥臭的扶桑,才是這東西的本來面目!“它,它死了?”
金誠之失色,隔老遠,也能感到燒焦熱浪。
老爺子道:“要煉龍珠,何其困難。
便是沒有這場天劫,看這惡蛟大限將至,怕也活不了幾個春秋.”
說罷,老爺子跳出洞窟,往惡蛟屍骸跑去。
雖說渡劫失敗,惡蛟渾身是寶,那都是好東西。
不說別的,用惡蛟那玩意泡酒,別說一夜七次,就是一夜七十次,怕也一枝獨秀,屹立不倒!四人再次折返扶桑樹。
蛇肉已被雷火烤熟,腥臭無比。
樹上掛滿血漿,那龍鱗的樹皮滿是溝壑,竟將惡蛟的血吸了進去!“奇怪.”
定盤星抬頭,蒼穹上的烏雲並沒有完全散開。
暗沉天幕中,仍有雷芒隱隱劃過。
老爺子再次看向這棵扶桑樹,總覺得,這樹不吉利,很邪門。
“我的直覺不會錯。
拿火,燒了這樹!”
老爺子命令道,站在樹下,總陰冷刺骨。
說來奇怪。
方才雷火蓋天,電芒逐地。
扶桑樹下的數萬嬰兒屍,竟完好無損,不知是否是那琥珀屍蠟能絕緣。
就在金誠之準備點火時。
濃密樹冠下垂出幾條藤蔓,纖細如手,靈活巧動,竟將金誠之捆綁,倒吊起來!“啊啊啊,救命啊.”
“別亂動.”
定盤星抬槍要打,然而藤蔓密密麻麻,一時竟失去焦距。
就在那猶豫的瞬間。
藤蔓從背後襲擊,也將定盤星倒吊,匣子炮落地,很快被藤蔓有意識的碾碎。
突發變故,令四人猝不及防。
老爺子大駭。
這樹果然是活的,有人類意識。
壓根不是啥神樹,分明是棵食人種啊!藤蔓堅韌,凡鐵刀兵劈打不開。
四人皆被包成蠶繭,如臘肉掛在幾十米半空。
大腦瞬間充血,手指脹麻,不出半小時,便會血脈爆裂而亡。
這扶桑樹陰險歹毒,與人差不多。
它會思考,有意識。
老爺子試圖用縮骨功。
骨頭縮一寸,藤蔓就緊三分,錮住周身關節。
若非老爺子練過氣功,能保持丹田一口氣不散,此刻內臟早已被壓成血霧。
不知是否是幻覺。
透過縫隙往外看,龍鱗紋路的樹皮上,竟緩緩出現一張尖酸刻薄的臉,正冷漠望著他們四人。
原來,這棵扶桑樹,乃太古龍樹異種。
又經鬼國培育,與真菌孢子形成宿主關係,養在龍穴,已成氣候。
通俗點,這樹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