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工具,一身勁裝,燕兒三用滑輪吊軌,將棺蓋抽開。

飛身跳上去,左右踩在棺木兩側,俯下身往內看去。

一縷屍氣從棺內散了出來。

燕兒三一見,頓時欣喜。

屍氣凝而不散,聚而成雲,想來飛星墩下的格格屍百年不壞,說不定還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

賣給地主家,更能多換黃魚。

取了火把照入棺內。

燕兒三居高臨下,將鍾馗鎮鬼八稜鏡懸在屍體頭部,以防驚屍。

屍氣散去,燕兒三定睛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大呼聲“醜八怪”,嚇得腳步溼滑,跌入棺內,撲在格格屍身上。

燕兒三大為晦氣,忙不迭從棺內爬出,破口大罵。

那屍體並非美貌,而是,太醜了!躺在單鳳金紋硃砂棺內的女屍,體態臃腫肥胖,滿臉黑毛。

屍體未腐,少說三百來斤。

衣服繃得變形,頭上金釵散亂不堪,披頭散髮垂在腫脹豬臉,手腳肥短像個癩蛤蟆。

滿臉褶皺黃斑,面板粗糙如松。

似這般奇醜無比的女屍,可把燕兒三的隔夜飯噁心出來。

“不是說格格芳齡二八,是個俏佳人嗎?慘也,慘也。

比豬還重,我這小身板能揹出去?再說,這麼醜,怕那地主也不幹啊.”

原來,倒不怪燕兒三眼花。

是那墓碑風吹日曬,字型剝落,把“三八”少了一筆,成了二八佳人體如酥。

這位要問了?三八佳人,也才二十四,為何棺內躺著箇中年婦女?其實不然。

滿清入關,對漢家文化一知半解。

將愛女葬在關中的前清王爺,只是個附庸風雅的武夫。

他說的三八,不是三八二十四,是他女兒,就是三十八歲!想通這一層關節。

燕兒三哭笑不得,進退兩難。

地主家的傻兒子二十不到,娶個這麼又肥又胖又老的醜女人,真結了冥婚,不找他算賬?對著那具格格屍,燕兒三安慰自己:“算了,反正又不是給我娶老婆。

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五賽老母。

人家好歹是個格格,你家不過一土財主,還有啥不滿意?得,請格格挪個地方吧.”

負屍中郎將常幹盜屍勾當。

這盜屍忌諱極多。

古墓大陰大晦,不腐之身更是陰邪。

燕兒三是老手,先將牛皮繩纏在女屍脖頸,防止屍氣外溢。

又用核桃混元釘釘死女屍關節,防止屍變用手抓人。

再將女屍從頭到腳,裝入如意袋。

可女屍太沉。

渾身肥油,稍微一擠,就往外冒白色油花。

燕兒三抓了幾次,連屍體都抬不起,更不用說揹出去。

眼看殘夜將盡,東方開明。

燕兒三背不起屍體,氣得他對格格屍又踢又罵。

心想時間不多,燕兒三惱怒,惡向膽邊生,乾脆拔出腰刀,一刀砍了下去!咕噥咕噥。

兩個腦袋那麼大的格格頭掉在地上,滾了幾圈,被浸滿屍油的頭髮裹住,恐怖無比。

燕兒三不怕。

上去用如意袋裝好頭顱。

原來,燕兒三見屍體太沉,天亮之前肯定沒法搬出去。

索性砍了人頭,屆時拿出去,找麵粉裹一下,化個妝,安上木頭的假身軀,用針線縫合。

地主不懂這些。

百年古屍,對方定不敢仔細觀瞧,只要能矇混過關就好。

單看人頭,也不覺格格多麼醜陋。

真把三百斤肥豬抬出去,燕兒三覺得,那地主也未必願意給錢。

將腦袋揣進袋子,背在肩上。

燕兒三蒐羅了棺內一些金銀細軟,扭身要走。

啪!細長指甲的屍手,一下勾住燕兒三褲子。

燕兒三從棺材跳下,反將屍體手臂帶了出來。

“好你個女粽子,你燕大爺好心腸,看你孤苦伶仃,請你以後吃香喝辣,還敢作妖嚇唬我,該打!”

燕兒三乃是悍匪,可不怕屍變。

奪過鍾馗鎮鬼八稜鏡,將屍體手掌砸爛。

要不說鬼怕惡人,格格的腦袋都讓燕兒三砍了,見燕兒三凶神惡煞,就是厲鬼也不敢靠近。

燕兒三罵罵咧咧,拿起洛陽鏟,便打算爬上盜洞。

正往上爬。

忽然盜洞上方,鑽出一張慘白人臉。

尖嘴猴腮,正怨毒望向燕兒三。

燕兒三大呼一聲,裝著人頭的袋子滾落在地。

人臉陰慘,哀嚎聲跳入墓室,燕兒三猝不及防,摔了個倒栽蔥。

那人臉居然是白毛耗子。

足有澡盆那麼大。

原來,格格生前喜肥肉牛油,整日胡吃海喝,活活胖死。

身體油脂太厚,死後隔絕空氣,脂肪層腐化發酵,變成一層“海瓊玉脂”。

老耗子本為亂葬崗一員,啃些死人骨頭勉強度日。

偶然打洞鑽入墓室,發現了格格屍,上面那層“海瓊玉脂”,對耗子而言鮮美無比。

老耗子每在陰陽交界,要來墓室舔上一口。

已舔了三年,渾身蒼白,體態龐大,隱隱成了灰精。

今夜來舔,卻見格格身首異處,棺材大開,海瓊玉脂揮發。

糧倉被燕兒三搗毀,豈能善罷甘休?也不知是否要給格格報仇。

老耗子厲呼一聲,在空中如離弦之箭,撲面而來。

五爪青鐵,隱有惡獸之軀。

燕兒三豈是善男信女?被老耗子嚇得摔跤,心中惱怒。

見它撲來,燕兒三不慌不忙,將兩米多長洛陽鏟往上斜挑,擺出一個梨花槍式。

老耗子肥胖,與那格格屍一般,毛孔都在滲白花花的瓊脂。

被洛陽鏟捅到肚子,灰仙吃疼飛了出去,滾在地上吱吱慘叫,血紅的眼愈發怨毒。

燕兒三撿起人頭袋子,本想離去。

見灰仙不依不饒,燕兒三心生痛恨。

暗道,本小爺在市井殺人如麻,何曾有人敢這般無禮?憑你一個畜生,敢對燕三爺囂張,看不取你狗命。

當即,燕兒三拔出“匣子炮”,平拿對著灰仙開了一槍。

燕兒三槍法超絕,能於射程之外斃人頭顱。

灰仙猝不及防,捱了槍子倒臥在地。

燕兒三得意大笑,撿起袋子要走。

這時,躺在地上的灰仙爬起,仍不依不饒。

燕兒三有些發怵。

遇見這種事,按理應該歸還頭顱,退出墓室。

可燕兒三無法無天,不容許這筆買賣黃了,對著灰仙連開數槍。

老耗子還沒斷氣。

原來它整日舔舐格格身上的海瓊玉脂,膘肥體壯,子彈卡在油層裡進不去。

見燕兒三要帶走頭顱,老耗子多半與格格有些感情,居然以死阻攔。

灰仙上躥下跳,像一頭惡犬阻撓。

燕兒三再抬手,鼠牙如刀,竟把槍管都磕破半形!燕兒三大叫聲,揮起洛陽鏟劈砍灰仙。

灰仙左右躲閃,激烈運動,身上皮毛竟滲出一層白色透明的海瓊玉脂。

洛陽鏟劈上去,就被油脂滑開。

燕兒三節節敗退,被逼到棺床附近。

這時,僵臥在棺內的屍體,手指又勾住燕兒三衣襬,望他還回自己頭顱,留個全屍。

“好了好了.”

燕兒三大叫幾聲:“我將頭顱放回,磕頭賠罪便是.”

灰仙聽得懂人言,站立不動。

燕兒三假裝把頭顱從袋子拿出,實則惱羞成怒,心生毒計。

想他燕三爺在關中威名赫赫,今日被一耗子逼得走投無路,傳出去哪還有臉面盜屍?不過灰仙著實奸猾,燕兒三被逼無奈,雙手捧起人頭。

見格格眼角微微睜開一縷幽光,想是死不瞑目。

燕兒三一邊說著道歉話,一邊將鍾馗鎮鬼八稜鏡放在棺上。

原來,燕兒三迷途知返是假。

尋機殺灰仙是真。

將鏡子擺在高處,背對灰仙,透過鏡面反射便能看清一舉一動。

燕兒三找準機會,大喝一聲,抄起匣子炮又開一槍。

灰仙凌空七尺,正避開子彈。

不料燕兒三幽幽冷笑,右手拋開頭顱,從腰間衣下又拔出一把匣子炮來!燕兒三有兩把匣子炮。

各二十響。

一把為明,一把為暗。

燕兒三的出槍速度很快,遇見高手,他假裝只有一把槍,先用明槍吸引對方視線,再出其不意用暗槍瞄準。

如此雙手使槍,便是三五好漢也難免稀裡糊塗命喪當場。

先用明槍打向灰仙。

灰仙中計,凌空躍起七尺避開。

然而飛到空中,四肢懸浮,再無借力之處。

只見燕兒三拔出暗槍,對著灰仙拳頭大腦袋就是二十響掃射。

腦袋脂肪最少,幾無海瓊玉脂保護。

二十發子彈傾瀉過去,灰仙在空中躲閃不開,當即頭顱爆裂,油血橫飛,抽搐死在地上!“哼哼,老畜生,跟你燕三爺鬥?”

燕兒三不屑,一腳踢飛鼠屍。

抬頭看,天已矇矇亮,山川間籠罩一層灰白銀光。

將頭顱重新收入袋子,燕兒三一個輕盈步伐,撐著洛陽鏟爬出盜洞,折回地面。

剛要把盜洞掩埋,身後一陣輕微咳嗽。

正是殘夜將盡,紅日東昇,天地處於陰陽交界,四下冥冥杳杳。

燕兒三被這咳嗽嚇得一激靈,把槍扭轉過去。

見一老頭站在他身後。

粗布麻衣,一雙布鞋,額頭皺紋如溝,卻有幾分讀書人氣質,笑容純正無邪,正望向他。

“老東西,你哪鑽出來的!”

燕兒三語氣不善。

老頭笑道:“小夥子,你盜前朝古屍配做冥婚,本就有傷天和。

又割了那格格屍的腦袋,令其死無全屍,是為不仁。

灰仙常年與格格屍作伴,你下手陰毒,是為不義,還是將頭還回去吧,成她們一段主僕情.”

“你.”

燕兒三大驚。

方才墓中之事,為何這老頭能清楚知道?莫非其不是活物,而是陰人?老頭背後扛著一根木棍,上有鍋蓋大鐵盤。

以前在農村住過的,應該都見過杆秤,早年沒有電子秤的說法,公平買賣全靠這東西計較人心。

見老頭語出不凡,燕兒三心生忌憚:“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本小爺負屍中郎將,乾的便是盜屍買賣,老頭,我看你一把歲數,勸你莫要多管閒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老頭子我非要管呢?世間事,大不過一個理字。

若執迷不悟,老頭子我手上桿秤,便要稱一稱你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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