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蜘蛛啃了上去。
老蜘蛛疼得張牙舞爪,從地上飛起來。
六眼復翼蜘蛛是有翅膀的,具備飛行能力。
但這老蜘蛛在地下吃了睡睡了吃,早已臃腫不堪只剩脂肪。
掙扎幾下,居然飛不起來!只能像一頭被放了血的肥豬,在平臺打滾。
平臺不知堆了多少蜘蛛殘骸。
這麼一打,倒是好事,把不少孢子顆粒都吹走了。
老蜘蛛拖長獠牙,八瓣血嘴大張,發出汽笛一樣的嚎叫,被小蜘蛛們咬得直抽搐。
同類相殘,是動物天性。
醜陋的蜘蛛如此,人也是如此。
想那蜀山氏為營造神墓,窮奢極欲,不知殺了多少奴隸工匠為它殉葬,它和這老蜘蛛本也沒什麼區別。
小蜘蛛前赴後繼。
老蜘蛛體力不支,終於敗下陣來。
但聽一聲嚎叫。
老蜘蛛的兩條步足被卸了下來!這幾千年,它靠吃徒子徒孫續命,如今輪到徒子徒孫吃它來活命,正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終於,老蜘蛛被咬死了,一下僵在地上,沒了動靜。
齊學友趁機點燃一包炸藥。
轟一聲。
老蜘蛛的屍體四分五裂,同時把不少小蜘蛛炸得粉碎。
然而爆炸一起,剛剛停歇的孢子粉又漫天飛舞。
有蜘蛛分食了老蜘蛛的金丹,後背生出肉翅,為了不讓同類搶奪金丹,又開始了新一輪同類相殘。
隨著它們的打鬥,孢子越飛越多,眼見我們都要被活埋了。
我扛起白川,想撤到更上面一層的洞窟。
啪嗒一聲。
從白川的衣服裡,掉出一枚鏡子。
白川這小子,生得白白淨淨,特別喜歡照鏡子看臉。
我靈機一動,居然有了靈感。
“鬍子,你照顧白川和青萍,我還要下去一趟.”
“你他娘瘋了?這個時候,還不快跑.”
“不解決這孢子和蜘蛛,咱們能跑出去?相信我,我有點想法了,應該錯不了.”
“那胡爺跟你一起.”
“別,咱們不能把雞蛋放一個籃子,我一人就夠了.”
說罷,我從揹包翻出那枚通冥照。
這是黃帝時期的古鏡,也是用南海龍火淬鍊銅礦鑄成,有一絲靈性。
我拿了通冥照,對下面的齊學友喊了聲。
“你們看看,蜀山氏梓宮的九層玉靈芝,上面有沒有落孢子.”
齊學友詫異一眼,跑過去看,過了片刻回應我:“玉靈芝沒受影響。
無論孢子還是蜘蛛,稍微靠近就會化為虛無.”
“那就沒問題了.”
南冥離火是海中龍脈凝成的一縷精氣,能融鋼鐵,孢子和蜘蛛,都屬古生物,離火之下,沒有不死的道理。
我對鬍子道:“你從附近搬幾具乾屍,把咱們的衣服全部拿出來堵住洞口.”
“你到底要幹啥?”
“沒時間解釋了,記住,一定要把洞口封死.”
說罷,我拿了通冥照,敏捷跳了下去,重新回到平臺上。
得了老蜘蛛金丹的小蜘蛛,開始爭奪霸主地位,一個個殺兄弒弟,啃噬著同類屍骸養肥自身,與最開始的六眼復翼蜘蛛沒什麼兩樣。
我再次跑入梓宮。
齊學友見狀,跟著追了過來,說是要幫忙。
幫忙是假,怕我偷偷拿了東西是真。
我沒工夫和他勾心鬥角,再耽擱下去,不是被孢子毒死,也是被蜘蛛咬死。
“你們疊羅漢,把我送上去.”
玉靈芝是一整塊通天冰玉,唯有此物能鎮南冥離火。
齊學友他們疊羅漢,我騎在他脖子上,高度超過九層玉靈芝,遂掏出通冥照,利用鏡子能反光的原理,對準了南冥離火的火種。
一道冥光被反射出來,照在地上。
地面塌陷一個大洞,岩石都在燃燒。
我一看,心裡便有底。
南冥離火說是火焰,其實是一種龍氣,這鏡子能反射,可以作為媒介將龍氣引匯出去!想到這。
我站在齊學友肩膀上,雙手高捧通冥照,接引南冥離火,將火心一下聚焦在身後的通天建木上!木遇火,無物不燃。
離火有形無質,瞬息轉移到建木之上。
一棵燃燒的大樹出現於黑暗,照亮了幽冥。
那場面壯觀,無法用渺小的文字形容。
離火貫通建木,建木貫通天地。
那一刻,彷彿宇宙都在燃燒,有種大爆炸的氣魄!“哈.”
齊學友使壞,他和人在下面疊羅漢,見我拿著通冥照將南冥離火引走,便一抖肩膀,想讓我掉下來摔死。
我猝不及防。
慌亂中通冥照脫手,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我用腳掌蹬在齊學友腦袋上,順勢跳向玉臺。
高度本來就比玉靈芝高,我這一跳,直接撲到蜀山氏屍體的懷裡!吃了一嘴灰。
手指觸控到蜀山氏的遺蛻,那遺蛻化為灰燼消失。
原來,南冥離火守衛蜀山氏的肉身,幾千年下來,餘燼已把屍體蒸發,只留一虛影。
我這一撲,把虛影撞散,霎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燃燒消耗了大量氧氣,使得內外氣壓不平衡,徹底摧毀了神墓的結構。
“看上面!”
聽洪門的人尖叫一聲。
一道人影籠罩了梓宮,更籠罩了我們,宛如天神蒞臨,覆蓋八荒。
我順著聲音抬頭一看。
竟是一具屍體漂浮在空中!頭戴金面,身著殮服,手捧一隻祭天大玉琮,如雲懸空,不可思議。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
狡兔三窟,蜀山氏真正的屍體,根本不在這,而是懸浮在天上,它真的登天了!蜀帝殯,群臣殉葬。
以玉丹保肉身不腐,以屍衣導諸神呵護。
蜀山氏雖亡,其身在九天之上,不與地氣,不觸塵埃,由此化凡為仙,萬年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