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人,而吃完了食物,他就該吃我了,也不怕秘密洩露。

“你知道我有陰陽眼,能在黑暗看清事物,知道這能力怎麼來的嗎?我六歲那年,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沒有收到生日蛋糕,也沒有生日祝福。

秦玉峰給了我一把刀,然後一腳把我踹進了家裡的地窖。

我摔得渾身是血,還沒哭出來,地窖裡,已經有三隻活屍在等著我!”

“那天夜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躲在棺材的縫隙裡,用刀砍伸進來的屍手,不停的砍,一直砍下去,我只知道,自己不想死,不想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

這時候,秦玉峰在上面大罵了一句‘他孃的給你一把刀,不是讓你像娘們在那哭,給老子把這三個畜生的頭砍下來!’”黑暗裡,四下沒有光。

我隱隱聽到人的啜泣聲,很輕。

秦問仙將遮擋手臂的衣服掀開,情緒變得平靜而冷酷:“我這雙手,就是在那晚廢的。

我砍掉了那三個活屍的頭!那三個活屍,就是秦玉峰之前收養的孩子,如果訓練失敗,我會變成第四個.”

“從地窖爬出來,秦玉峰一腳踹到我身上,把我踢飛出去,因為我比他計劃的慢了半個小時。

而我中了屍毒的手,他也沒有給我解藥,而是叫我一輩子記住,沒人會給我善後,如果我不自己殺條生路,那就必死無疑.”

沒想到秦問仙的童年竟是這樣。

難怪北派的人罵秦問仙是野種,這人性格會變得如此極端,少不了秦玉峰那個魔頭的折磨。

我記得爺爺跟我提起,北派倒鬥之王秦玉峰天閹,不能人道。

我還以為是他老人家編故事黑同行,現在一想,秦問仙的童年只怕相當悽慘。

“還有我這順風耳的能力。

秦玉峰用燒紅的筷子頭捅進我的耳朵,然後往裡倒入螞蟻去吃燒爛的肉,再用秘藥封住我的耳道。

十歲以前,我是個聾子,十歲以後,我是他殺人的工具。

他那時已經無法倒鬥了,便驅使我替他下地!”

我一陣沉默。

倒說不上同情,換成是我,經歷這些非人待遇,只怕比秦問仙更極端。

“後來呢?”

我充當一個聽眾,聽他宣洩。

黑暗裡,我們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臉,就不存在恩怨,也無嘲諷了。

“五年前,那老妖怪中風了。

他癱瘓在床,大小便弄得床單滿處都是,呵,好惡心啊。

那個肥胖的護工大聲呵斥他,他的好兄弟,趁機瓜分了諾大的家產,門庭若市的秦府,一下人去樓空.”

“那一晚,我讓護工提前下班,從衣櫃找到一盒刀片,還有一張漁網,古代凌遲犯人應該就是這些東西吧?那一晚後,我就接掌了北派符印,成了北派魁首.”

輕描淡寫的一句。

怨毒入骨,恨意入骨。

我不禁發顫。

秦問仙的聲音還在繼續,人的情感一旦宣洩出來,就很難遏制。

他酣暢痛快地大罵:“那些老傢伙說我是野種,派人刺殺我,威脅我,這幾年我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只要我還活著,對他們就是威脅.”

“呵,可結果呢?我一個個乾死了他們!沒錯,我確實是野種啊,我不知道我的親爹在哪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和發情的母狗生下了我,我恨啊!殺,殺,殺。

你們,還有他們這些人,都該死!”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我沒想到,道上風風光光,比閻羅王還兇名赫赫的北派魁首小秦爺,有這麼不堪回首的一面。

一步錯,步步錯。

他沒法回頭了,我呢?我還能回頭嗎?被困在這種密閉環境無法出去,其過程實在是煎熬。

我不知過了多久。

秦問仙把連油花都舔乾淨的紅燒牛肉罐頭,丟到我腳邊。

我揉了揉鼻子,那種情況,我還真不感覺飢餓。

雷千說過,一旦開始屍化,那就屬於半人半鬼的狀態。

現在來看,這倒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會為了食物去發愁。

“你那邊還有吃的嗎?”

秦問仙問道。

我開啟火摺子。

“你要實在餓得不行,這紗布你可以拿去吃。

以前發生地震,有人埋在地裡靠吃報紙活命,紗布的口感是粗糙了一點,好歹也是天然植物纖維?”

秦問仙瞪了我一眼。

“把火摺子滅了,省點氧氣.”

“紗布你還要嗎?”

“拿來,待會我就用紗布勒死你,把你給吃了.”

秦問仙悻悻罵了一句。

我倒是無所謂。

大約過了幾分鐘,秦問仙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好奇再次吹亮火摺子,秦問仙捂著眼:“我說你有完沒完.”

“哇,你居然還偷偷藏了半包壓縮餅乾!”

我叫了聲,這傢伙可夠黑的,先把我的食物搶過去,吃完了才吃他自己的。

“把火摺子滅了,不然我現在就把你烤了!”

“你不會得了狂犬病,不能見光吧?”

“屁,我有陰陽眼,再黑的地方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要光做什麼.”

“可我沒有陰陽眼啊.”

我不怎麼怕秦問仙了,將點燃的火摺子放在一旁,看他捧著那塊壓縮餅乾大快朵頤。

秦問仙正吃著東西,見我看過來,令他十分不自在。

人吃飯的時候,被別人這麼注視著,總有種被挑釁的意思。

“你餓了?”

秦問仙問我。

我搖搖頭:“你繼續,我就看著你吃.”

秦問仙沉默了一會。

將巴掌大的壓縮餅乾掰成兩半。

想了想,把最小的那塊遞給我。

我還沒接過去。

秦問仙閃電般把手縮了回去,將那塊小的餅乾又掰掉半截!然後義無反顧遞給我。

“吃吧.”

秦問仙冷冰冰板著臉。

我差點笑出聲。

這傢伙剛才的動作,就像準備冬眠的松鼠,在錙銖必較地計算糧食儲備。

我是一點不餓,被困這麼久,甚至比秦問仙還有精神。

“算了,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我拒絕了秦問仙的好意。

秦問仙頓時偏起腦袋,有些不爽。

以他的性格,在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糧食分出去。

好不容易良心發現,破例分了一次,我居然還不領情!“把嘴巴張開.”

“喂,你要幹什麼?”

“張開嘴!”

秦問仙命令道。

見我不動,上來將我摁在地面,卡著脖子,一大塊餅乾塞在我嘴裡。

我反應不及,差點沒被噎死,趴在地上拼命咳嗽。

他捂著我嘴,說是不準浪費糧食。

好不容易把餅乾吞下去,我被他壓得渾身是汗,舌頭都磕破了。

“你可是我的應急食品,要是餓瘦了,我很吃虧的.”

他解釋道,繼續坐在角落,一揮手,彈滅了火折。

黑暗裡,我揉著鼻子罵了聲:“靠,變態.”

又相持了許久。

我忽然聽到牆壁一頭,傳來窸窸窣窣,摩擦岩石的聲音。

有人在挖洞。

我根本睡不著,把耳朵貼在牆壁聽。

實驗室是墓室改造的,主體是厚重的花崗岩,動物不可能發出這種動靜。

我心裡一喜。

莫非是鬍子在打洞救我?可一想,鬍子即便沒被對方埋伏,那他應該走鐵門進來啊,為何要打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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