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擼貓

勞動和國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張著嘴傻站在蕭樾身旁,話不敢說,笑不敢笑,連嘴都忘了閉上。

鍾湛的情況比他倆好點, 就是表情難看得嚇人。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他才從僵硬中緩過勁兒, 鬆了鬆肩胛骨,皮笑肉不笑地說:

“行,我知道了。”

停頓片刻,又意味深長道:“那就各自加油。”

蕭樾靜靜等他說完, 瞳孔顏色深暗, 彷彿無動於衷,又彷彿不可一世到極點, 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鍾湛心道,算你拽, 轉頭狠出一口氣,含著胸快步走進教室。

蕭樾的座位在國慶和勞動身後,沒有同桌,一個人坐一桌。

國慶和勞動落座後, 頻頻往後瞄,確認蕭樾眼皮都懶得抬起來看他倆,才敢貓著腰竊竊私語:

“剛鍾湛說的話什麼意思啊?他想約的女同學應該是阮芋吧?”

“不然還能是誰?”國慶做賊似的又瞄了蕭樾一眼, “重點是樾哥說的話啥意思。”

他後腦勺裝了雷達嗎。

打死他們都想不到,蕭樾這種對異性避之不及的萬年凍土竟然有心上人,還他媽當著情敵面坦坦蕩蕩地對他宣戰。

國慶:“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也有道理, 之前他不就老說阮芋克他……”

一道低沉凜冽的聲音自後方響起, 前桌兩人倏地縮起脖頸,好像有人往他倆衣領裡邊塞了冰塊似的。

男生很快收回目光,連個招呼都不打。

勞動:“他不讓鍾湛帶阮芋去競賽生機房, 卻允許鍾湛自己用,應該是討厭阮芋的意思吧。”

“我操。”國慶也反應過來,下巴差點掉到蕭樾桌上。

蕭樾硬生生受了幾下,唇角抽了抽,長腿在桌底下猛踹了腳勞動的椅子:

“嫌命長是吧?”

節假日二人組徹底發瘋,國慶拽著蕭樾課桌死命搖晃,勞動一邊嗷嗷叫,一邊膽大包天地抓起蕭樾桌上一應物品朝他身上砸過去。

靠。

“收收下巴。”蕭樾淡淡睨著他倆,沒有反駁。

“好的。”

她和排球班的幾個小姐妹約好今天下午去省體排球館練球。

男生穿白色無帽衛衣,黑色休閒長褲,打扮得舒朗乾淨,身量很高,一雙腿長得醒目,閒閒散散站在草叢裡,氣場卻像在拍秋日時尚大片。

可惜蕭樾看起來並不想馬上追求人家,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意到處宣揚,所以,這個震驚全宇宙的大八卦,勞動和國慶只能死死憋著,誰都不敢講出去。

兩人麻溜地轉回去。

至於究竟有沒有變,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最清楚。

-

又一週平平淡淡地過去。

蕭樾今天很不高興。

做過全身檢查,醫生說她恢復得很好,沒有出現任何排異的症狀,開了一個月的日常抗排異藥就讓她回家了。

阮芋躡手躡腳走過去,想嚇唬他一下。

“不是討厭,難不成是……”

還有另一個知情者,鍾湛,自然也不會對外宣傳這種事。

蕭樾:“滾。”

從家打車過去不到半小時,阮芋預留了充足的時間。

他們的校園生活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變化。

“學習,那肯定是學習!”勞動狗腿道,“學習之餘,哥你有什麼需要小弟幫忙的,直說就行……需不需要幫你探入她們宿舍內部?”

草叢盡頭,貼著牆根的地方,有人彎著腰,正在往小中秋的碗裡倒礦泉水。

說實話,真他媽酷斃了。

周遭投來許多不明所以的探究目光,勞動國慶總算收斂點,一臉盪漾地問蕭樾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直到上課鈴響,這倆八卦先鋒還沒有從激動中緩過神。

阮芋腹誹著走近,直到停在他身側,才感受到一股顯而易見的陰沉氣息。

“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她?”

週末,阮芋隨父母一同去醫院複診。

勞動哆嗦完,似是想明白了什麼,猛地轉過身,朝蕭樾張了張嘴,卡殼半天才說:

吃過午飯,睡一覺起來,阮芋找出一個運動揹包,裝了點水、藥和補充能量的東西,換上運動服運動鞋,馬尾高高紮起,神清氣爽地出了門。

阮濟明留在醫院上班,陳芸送阮芋回家後,又開車出去談生意,家裡除了阿姨,就剩阮芋一個人。

相距還有兩米,男生忽地偏過臉,深黑的眼睛輕而易舉攫住她。

她下樓之後,先沿著鵝卵石路繞到建築背後,去看望被她安置在那裡的小黑貓。

蕭樾不耐煩道:“什麼打算?你倆上高中幹嘛來了?”

“操操操樾哥你他媽太騷了。”

青蔥茂密的樹影掩映午後日光,阮芋轉過兩個彎,忽然停下腳步。

眉眼依舊是那般冷淡、不可一世,雙眼皮的褶皺卻更深,眉心也微蹙著,唇線繃直,一臉生人勿擾的煩躁。

阮芋和他說話的時候,他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稍稍收斂了些。

“你來看小中秋啊?”

“嗯。”

“今天挺閒的嘛。”

“嗯。”

一個問題蹦一個字,好像多張幾下嘴會死。

阮芋沒有和他一般計較,姑且忍下他的冷漠和傲慢。

她大概能猜到,他應該是家裡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蕭樾倒完水,直起腰來認真打量阮芋一番。

她穿著鵝黃色的運動套裝,頭髮整整齊齊梳在腦後,紮了個很高的馬尾,臉色看起來很精神,粉面桃腮,顯得青春洋溢,光彩照人。

蕭樾眉宇間的煩悶似乎消散了一些,主動問她:

“你要出去玩?”

“是啊,和同學約好一起打排球。”

說著,她蹲下撫摸小中秋的腦袋和後頸。

小貓熟稔地踮起腳,主動迎著她的手蹭來蹭去。

畫面溫馨得像一副春日水彩。

蕭樾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沒頭沒尾地說:“我們是不是該給它找個領養?”

阮芋仰起頭:“我媽媽貓毛過敏,所以我家養不了。”

蕭樾的眉頭又皺起來:“我家也不行。”

或者說,那就不是他家。

今天吃午飯的時候,家裡大人不在,趙輝揚又莫名其妙找蕭樾的茬。

估計聽說了蕭樾馬上要去參加競賽集訓,而且很有可能拿獎的事兒,所以心理不平衡了。

趙輝揚在餐桌上問他什麼時候去改姓,改跟他們姓趙,不然一直住在他們趙家多奇怪,還是趕緊回蕭家待著吧。

蕭樾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當然可以一拳往趙輝揚臉上招呼,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但是如果這樣做,他母親一定會非常難辦。

蕭樾不希望周純再離婚了。

趙海超對周純是真心的,切切實實地幫了周純公司很多,生活上也幾乎對她言聽計從。

除了一點——他們趙家所有人,都對蕭樾諸多防備。

如果他只是一個乖巧老實、普普通通的小孩,那麼他們或許能真心容納他。

壞就壞在蕭樾太出色了。

即使他才十六歲,他們就已經開始忌憚他。

阮芋的注意力全放在小貓身上,摸完這邊摸那邊:“不一定要領養吧,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嘛?”

蕭樾垂眼盯著她,不知想到什麼,語氣低沉地說:“這附近……有混混會虐貓。”

“什麼?!”阮芋倏地站起來,“是學生嗎?還是社會青年?無業遊民?”

“不記得了。”蕭樾看起來不想細說,“總之確有其事,貓咪流浪在外比較危險。”

阮芋低頭看了眼圍著她腿一圈圈繞的小黑貓。

它的媽媽和兄弟姐妹都被好心人帶走了,只剩下它,因為長得不太好看,眼睛又有毛病,始終沒有人願意領養。

阮芋安慰自己:“它很乖的,膽子又小,肯定不會亂跑到小區外面。我每週都會回來照看它,還有清清,清清每天放學都會來陪她玩……對了,聽說清清是你乾妹妹?”

蕭樾有些驚訝:“她怎麼和你說這個。”

阮芋一窘,沒有回答。

她是在照顧小中秋的時候遇到清清。

年幼的女孩對會給貓咪治病的漂亮姐姐心生崇拜,只要在小區裡碰到,清清總是姐姐前姐姐後地跟著阮芋,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

就在昨天,清清聽說阮芋是一中的學生,便興致勃勃地告訴阮芋,她哥哥也在一中,長得超級無敵帥,喜歡他的女孩子特別多。然後又問阮芋有沒有男朋友,阮芋說沒有,清清更興奮了,說要把超級無敵帥的哥哥介紹給阮芋姐姐當男朋友。

阮芋樂的不行,大大咧咧問清清,你哥叫什麼,讓我去學校會會他。

然後。

聽清清說完名字,阮芋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幸蕭樾沒有追問,關於清清的話題就這麼揭過。

兩人盤算了一陣,決定在鄰居和同學朋友間問問,儘量給小中秋找到領養的人家。

在這兒耗了將近十分鐘,阮芋看一眼時間,差不多該走了。

她最後將貓咪抱到手上,使勁盤它臉蛋,嘴裡嘟嘟囔囔的:

“抱抱我的小中秋寶貝再走……媽媽的好寶寶,啊啊啊,怎麼這麼可愛呀……愛死媽媽了……”

蕭樾:……

從來沒聽過她用這樣的聲音說話。

像沾了癢癢粉的羽毛鑽進耳朵,嬌柔而又蠻橫地到處亂搔。

蕭樾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左手掐右手,忍了好久才不至於失態。

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避開,硬是站在她身邊沒動。誰曾想,阮芋這還沒完。

她抓起小中秋一隻爪子,衝蕭樾那兒晃了晃,哄孩子似的說:“這個是誰呀?小中秋寶貝認識嗎?”

蕭樾:……

他面無表情道:

“你快把它放下來,沒看它都快煩死了。”

“切。”阮芋白他一眼,把小貓放到地上,推了推它的小貓頭,“媽媽要走了,你去那個哥哥那邊玩吧。”

蕭樾聞言冷嗤一聲:“你是媽媽?我是哥哥?”

便宜都被你佔完了。

他半蹲下來,寬大修長的手重重揉上小貓頭頂:“叫爸爸。”

阮芋:……

她在心底罵了聲傻逼直男,轉念想到什麼,耳後驀地熱了起來,像被無形無色的火舌烤到。

“憑什麼叫你爸爸,你平常又不管它。”

阮芋莫名有點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哥哥多好啊,男生不都喜歡聽人叫哥哥嗎?”

蕭樾挺直腰,目光從高處投下來,放肆地落在她臉上,語氣不輕不重:

“那是聽人叫,不是聽貓叫。”

阮芋耳朵熱得更厲害了,心中警鈴大作。

早知道不多話了,現在倒好,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希望姓蕭的能牢記自己高冷男神、目中無人的人設,別和她這個胡言亂語的小角色一般見識……

“貓叫的哪有人叫的好聽。”

蕭樾偏就揪著這個不放了,一臉寡廉鮮恥地逗她,

“你說是不是,嗲精同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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