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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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拍攝順利結束, 鍾淑雅請了miss員工和攝影團隊吃飯,飯局定在birke。

工作上的事情順了,姐妹倆的感情卻陷入僵局, 飯桌上,鍾淑雅喝著酒問丁瀟瀟,“陸南舒今天沒找你?”

丁瀟瀟回:“我又把他拉黑了。”

將這幾天的賬算清楚, 丁瀟瀟又給他轉了筆錢,一聲不吭直接將人拖去黑名單。

那天回去後, 她認真想了很久,對比鍾淑雅和奚樂可對待前任的態度, 她發現自己還是太軟了。陸南舒大概也是看出她對他還有愛,有恃無恐任性妄為, 讓他誤以為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會原諒他。

可是不是的。

對他態度好,只是因為沒必須撕破臉。

陸南舒是她從年少就心喜不願放棄的少年啊,他陪伴了她的青春,教會了她成長, 雖然中途他離開過,丁瀟瀟也怨過, 可隨著所有誤會解開,丁瀟瀟隨之釋然。

本以為, 安靜的陌生人是他們彼此最好的結局,她也沒想到, 陸南舒會不願放手。

不甘也好,真心喜歡也罷, 無論是什麼原因, 丁瀟瀟現在都沒了談情說愛的心思, 她想,自己也該表現的堅定強勢一些,這樣以陸南舒高傲的性子,應該撐不了幾天。

重逢後再次熱戀,鍾淑雅依舊只能感受到好友的心酸甜辣。在她眼中,陸南舒總是淡著情緒波瀾不驚,好似對丁瀟瀟的事並不上心,背地裡,他卻為她壘砌高牆抵擋傷害,患得患失敏[gǎn]不安,用了錯誤的方式試圖保護丁瀟瀟。

很明顯,鍾淑雅心動了。

“那前幾天的事,你不氣了?”丁瀟瀟可沒忘,她氣急說讓林洲去追求陸南舒。

再後來,兩人的接觸不可避免增多,鍾淑雅也知林洲對她的心思藏了很多年,久到她不敢置信的程度。

擁有了你的愛,卻不肯珍惜。

這段時間她被陸南舒吸走太多精力,回北城後又忙於工作,是真沒發現鍾淑雅和林洲之間的不對勁兒。要不是攝影棚那天被她撞到,指不定何時發現。

“少騙我了,那天你罵他的話我都聽到了,他現在在追你?”丁瀟瀟好奇又有些激動,“林洲喜歡你?”

鍾淑雅嘖了聲:“怎麼不氣?但沒那麼氣了。”

是跟著陸南舒之後,林洲才逐漸變得強大堅韌,他對陸南舒的敬佩是打從骨子裡折服。如今看到自家哥哥為情所困,手心手背又都是肉,但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出背後插哥哥一刀。

“真不打算複合了?”

丁瀟瀟晃了下神,不由想起之前陸南舒和她說過的陸家往事,那些他口中一筆帶過的五年,定有無比灰暗的記憶。

這種沉默的愛實在太難讓人發現,也並不適合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丁瀟瀟。

這句話,鍾淑雅存了私心沒有說給丁瀟瀟聽,她只是感慨了句:“陸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逢年過節,每當林洲回陸家時,必會被同齡的陸家子孫欺負。那一年陸南舒回來了,恰好看到他們把不會游泳的林洲推入池子裡,不僅將他撈了上來,還告訴他怎麼反擊。

遲遲沒和丁瀟瀟說,不是想隱瞞什麼,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喝了點酒,鍾淑雅總算吐露,“我和邢嘉離婚那會兒,他就在暗戳戳追我,只是我沒看出來。”

就像是電視中演的兩男爭一女的戲碼,贏的那方霸氣帶女主角離開。當時,林洲的唇角都被打裂了,鍾淑雅勸他去醫院看看,兩人途徑陰暗處,林州一言不發,忽然轉身抱住了她。

“因為陸南舒小時候救過他。”

鍾淑雅在他身上聞到了很淡的酒氣,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也聽到林洲小心翼翼說了句:“你不要喜歡他了,看看我吧。”

正是因為明白,丁瀟瀟這次才堅定的選擇分手,她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想戀愛了,只想賺錢。”

“那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丁瀟瀟故作傷心道:“我什麼事都和你說,你現在有了新情況卻瞞著我,是不是下次結婚,連請柬都不給我發了?”

“對,賺錢!”鍾淑雅噗嗤笑出來,同她碰了碰杯。

他該繼續追查南素素的死亡真相,而不是徘徊在她身邊,磋磨時間做無用功。

雖然她嘴上不承認,但提起林洲時,她唇邊掛著笑,又頭疼又有些小甜蜜的模樣,顯然面對林洲的追求,她並非真的苦惱。

氣過後,聽了林洲的解釋,鍾淑雅勉強也能理解他。太多的內容鍾淑雅不方便說,只問了句:“你知道林洲為什麼那麼聽陸南舒的話嗎?”

與丁瀟瀟不同,剛從失敗的婚姻中走出,她此刻急需新一段的戀情滋養,至少讓她重拾真正戀愛的感覺,不要絕望。

過多的細節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之在那之後,林洲就說要追她,鍾淑雅之前一直把他當臭弟弟,再加上剛離婚也抗拒姐弟戀,結結巴巴拒絕了他,林洲沒死心,從那之後天天往她眼前湊,說要追求她。

“是後來,你去榆江後,我去酒吧又遇到了邢嘉,我倆當時鬧得不太好,邢嘉不肯放我走,林洲不知從哪裡衝出來給了他一拳,他倆打了起來。”後面的話,鍾淑雅有些難以啟齒。

他說:“我真的好嫉妒他。”

鍾淑雅嘆了聲氣,“說實話,我能看出他對你的在意,但凡沒那麼喜歡你,他也不會和陸家鬧掰,可喜歡是一回事,合適又是另一回事,他的情緒太內斂了,你想要的那種熱烈愛情,他大概給不了你。”

上學的時候,鍾淑雅只覺得丁瀟瀟付出很多,後來從林洲口中才知,陸南舒當時頂了多大的壓力才會點頭戀愛,他曾拼盡全力留住那段戀愛,可他們陰差陽錯還是錯過了。

鍾淑雅簡直聽不下去,急忙去捂她的嘴,“你可別亂說。”

陸南舒就像一汪平靜深潭,永遠維持表面的平和,不知是不是家世因素,他總愛把喜厭藏起來,外人很難看出。

鍾淑雅真是被她氣笑了,“我好不容易才擺脫婚姻,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那天,林洲低落告訴她,“沒有學姐,我怕我哥撐不住。”

鍾淑雅不太好意思,忙說:“這是他自己說的,誰知道是不是騙我。”

在無數日夜中,林洲輾轉難眠心燒火燎,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心思。他藏在心窩裡不能追也無法擁有的愛人,卻被另一個男人棄如敝履,他怎能不恨?

“他從初中就喜歡你?”丁瀟瀟聽後也很震驚。

那晚,是林洲第一次吐露真情,因為他實在憋不住了。

也是他初中時候的事,又胖又矮的他不只在學校被欺負,在陸家也被欺負。

丁瀟瀟沒放過她,“你還沒和我說,你和林洲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啊。”鍾淑雅險些被嗆到,“我們還是那樣唄。”

“……”

這場飯局,她們把奚樂可也喊來了。

在影棚待了整日後,奚樂可的心防有所降低,今日她試著摘下口罩帽子,緊張兮兮的看著周圍,卻發現無人在意她。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舒適到想哭。

三人聚在一起喝了點酒,最後由鍾淑雅的司機送回。

奚樂可租了miss附近的偏僻老樓,距離丁瀟瀟所在的錦繡榮城有段距離。剛上車時,奚樂可還情緒正常,直到她接收到一條簡訊,白著臉話變少了。

“怎麼這麼黑?”車子停到小區外,丁瀟瀟探頭看著窗外,發現老樓四周沒有燈。

見奚樂可傻呆呆像是被嚇到了,她不放心問了句:“我們送送你?”

奚樂可沒有拒絕。

原本鍾淑雅要跟著一起下車的,但她喝了太多酒,這會兒有些頭暈,開車門時險些跪到地上。丁瀟瀟開啟手機燈,照了照周圍將她推了回去,“你老實坐車裡等吧,我去去就回。”

鍾淑雅沒勉強,唔了聲朝兩人揮了揮手,“注意安全啊。”

丁瀟瀟說好。

小區裡太黑,因為地處偏僻,居民少幾乎見不到人,大半夜走到路上確實瘮得慌。思緒正飄著,走在身側的奚樂可忽然出聲:“我、我剛剛收到了司暘的簡訊,他說想我和見一面。”

奚樂可聲音中夾雜著驚恐,“他不會知道我住在這裡了吧?”

為了躲避司暘,奚樂可換了手機號,一直瞞著自己的居住地點,生怕被他發現。

今天這條簡訊,讓她很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丁瀟瀟有些疑惑,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會導致奚樂可這般怕司暘。

“別怕。”丁瀟瀟安撫她,“我送你到樓下,等你發訊息進了家門我再走,有什麼問題咱們就報警。”

司暘到底是公眾人物,不可能想把事情鬧大。

“好……”聽了丁瀟瀟的話,奚樂可鎮定了些。

老樓沒有電梯,偏她住六樓,看著黑漆漆的樓道,奚樂可心慌的厲害,邁步艱難。走到二樓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小小的天窗,樓下亮起微弱光影,是丁瀟瀟還等在樓下。

上至五樓,悶熱的晚夏讓她出了層薄汗。

微微喘著氣,奚樂可跺腳企圖讓燈光亮起,六樓的燈泡始終不亮。

怎麼回事?

奚樂可記得,昨晚樓道里的燈還好好的。

腳步微滯,她抬頭往上看了眼,六樓之上還有臺階,不過是通向頂層天台的。那裡沒有安裝燈泡,要是有人想藏在暗影裡,她根本看不到。

到了六樓,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烈,奚樂可開著手機燈光往上照,慌亂中並沒有發現不對勁兒。

趕緊開鎖,回到家鎖上門就好了。

這樣想著,奚樂可懸著心,虛著手去開門鎖。

咔——

大門擰開的那一瞬,背後陰影籠上來,有人圈住她的腰身,低啞輕喃:“終於抓到你了。”

“……”

已經十分鐘了。

握著手機,丁瀟瀟仰頭往樓上看,在無人走動的情況下,天窗內並無燈光透出,這說明奚樂可已經不在樓道中。

“奇怪。”疑惑低喃,丁瀟瀟看向六樓的視窗,這個方向正對客廳窗戶,卻遲遲沒有燈光亮起。

手機裡也沒有奚樂可發來的報平安,她往後退了幾步撥去電話,然而打了兩輪依舊無人接聽。

該不會……

心中湧現不好的猜測,丁瀟瀟連忙撥通鍾淑雅的電話,“你快帶著司機過來,小可可能出事了!”

鍾淑雅酒都被嚇醒了,“出什麼事了?”

急急拉著司機往小區裡跑,她連聲囑咐:“你可千萬別自己上去,瀟瀟!等我們到了一起!!”

丁瀟瀟人都走到樓道里,聽到鍾淑雅的提醒定住腳步,“那你們快來,我怕晚了會出事。”

時間彷彿被放慢了無數倍,她忍不住又上了兩步臺階。

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報警,樓上傳出類似關門的巨響,緊接著是慌亂的下樓聲。抬頭,丁瀟瀟看到了奚樂可,她近乎連滾帶爬從樓上下來,淚流滿面身上還沾了血。

“救、救我!”一見到丁瀟瀟,她哆嗦著跪倒她面前,聲音破碎慌張,“我該怎麼辦,瀟瀟姐……我、我好像殺人了。”

“……”

奚樂可沒有殺人。

她只是在與司暘爭吵中,用刀割傷了他的手臂。

當時房間裡太黑,司暘身上的血沾了她一手,慌亂中,她逃下樓誤以為自己殺了人,好在司暘很快捂著手臂下樓,阻止了這場烏龍。

司暘的手臂劃了很長一條口子,鮮血淋淋看起來很嚇人。在他的助理接他去醫院時,特意過來協商,懇請她們不要報警。

“不報警也好。”思索再三,鍾淑雅同意了。

司暘曝光率太高,且不提報警後對他有什麼影響,奚樂可這邊絕對會攤上麻煩。以她現在的狀態,已經經不起任何網暴風險了。

“那,小可就先交給你們照顧了。”助理禮貌道了謝。

推開車門上車,丁瀟瀟看到坐在車內的司暘。

用外套捂著手臂,他身上沾染的血沒擦乾淨,面色蒼白神情陰鬱。目光相撞,丁瀟瀟背後起了陣麻氣,像被吐著紅信的毒蛇盯上,令她極為不適。

“走吧。”

處理好樓道中的血跡,鍾淑雅想要先將奚樂可安排在自己家,奚樂可搖著頭不想去,她緊緊抱著丁瀟瀟的手臂,懇求,“可以讓我跟著你嗎?”

她只能在丁瀟瀟身上找到安全感。

丁瀟瀟愣了下,感覺奚樂可像是有話想和她說,點頭同意。

她沒有猜錯,奚樂可確實有話想和她說,回到錦繡榮城後,等情緒穩定,她向丁瀟瀟吐露心聲:“我想和司暘離婚,並不只是因為流產那件事。”

這件事只是讓她萌生離婚的念頭,真正讓她決定離婚的原因,是那日她聽到了司暘和人打電話。

重新回憶起這件事,奚樂可哽咽出聲再次陷入恐慌,至今覺得驚懼,“我、我聽到他打電話,說要報復那名害我流產的工作人員,說要找、找小混混……”

後面的話,奚樂可說不出口了。

那日,司暘的嘴臉實在太過猙獰。

在她面前疼她寵她的老公,在大眾面前溫和耀眼的偶像,背地裡喊打喊殺手段骯髒,恨不能讓所有人為他失去的孩子陪葬,冷血殘忍的模樣實在太有撕裂感。

這個人是她一直深愛的老公嗎?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奚樂可實在太怕了,在被她發現後,司暘竟還安撫她說不會出事,就好似……他曾不止一次做過這些恐怖的事。

“今天他藏在樓梯口,拖我進房間裡,說愛我不肯離婚。”緩了下情緒,奚樂可繼續道:“那把刀就是他帶來的,他說他離不開我,如果我執意離開,他寧可殺了我和我一起死。”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呢?

奚樂可不敢想,自己這麼多年愛著的,竟是這麼可怕的人。

丁瀟瀟也驚了。

這些事著實超出了她的三觀,她關心道:“那名工作人員呢,他真的報復了?”

“我不知道。”奚樂可搖著頭,很無措,“他說他聽我的,不會再做壞事,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騙我,我當時想報警的,可我沒證據……”

司暘甚至威脅她,她報警後他不會出事,但他可以將她送入監獄。

奚樂可沒有背景什麼也不懂,能做出最大的反抗就是離婚,因此她也不敢回自己家裡,怕連累家人媽媽。

“不要輕舉妄動。”想起之前陸南舒說過司暘的背景,丁瀟瀟知道,這件事不是她們一兩人能處理的,背後很可能牽連到陸彬文乃至陸家。

“介意我把這些事,說給小雅嗎?”丁瀟瀟沒能力幫她,但她可以問問鍾淑雅。

奚樂可猶豫了下,點頭,“只要能保證我媽媽的安全,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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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樂可只在丁瀟瀟家裡住了一晚上。

司暘之前來過錦繡榮城,以他現在的瘋勁兒,很難保證他不會找來。為了不牽連丁瀟瀟,奚樂可第二天就離開了,被鍾淑雅轉移到自家酒店住著。

“這件事確實麻煩,畢竟司暘的後臺是陸彬文,現在陸彬文的身份敏[gǎn],也不知道陸南舒做了什麼,他好像被警察盯上了。”

得知具體的事情後,鍾淑雅猜測,“我覺得就算我們什麼也不做,只要陸南舒扳倒了陸彬文,司暘也討不到好。”

但關鍵是,陸南舒要有能力扳倒陸彬文,可現在他已經和陸家斷絕關係了,沒有陸老爺子做支撐,他如何與陸彬文抗衡?

結束通話電話,丁瀟瀟頭疼的厲害。

讓她更為頭疼的是,謝祺旅遊回來了,接他回來的當晚,霍君蘭打來電話,讓他們姐弟倆過去吃飯。

謝祺弱弱道:“你要有心理準備哦,小姨已經知道你分手的事了。”

丁瀟瀟懵了下,“她怎麼知道的?”

謝祺心虛:“那天小姨和我打電話來著,我一不小心咳咳……”

這就麻煩了。

丁瀟瀟已經預感到,回去會面臨什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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