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這夜夜秋雨孤燈下司馬長風,應該是一個豪氣逼人的俠客,卻沒想到是一副農夫的裝扮。
挽著褲腿,褲腿上還沾著黃泥,臉上居然是一副忠厚的樣貌,
要不是在這仙境一般的環境中出現,他們兩個都以為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夫。
“哈哈哈,夜夜秋雨孤燈下,司馬長風,別來無恙!……”
“蜀山玄天機,天機上人,原來是你。歡迎歡迎。……”
“來,老友,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兩個徒兒,這是南宮琳我的大徒弟,這是我剛收的小徒弟楚長尋……”
“哦,楚長尋,你就是雲軒城裡的一脈強者吧。……”
司馬長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沒有注意南宮琳,反而將目光死死的盯在楚長尋的身上,好像在看一塊美玉一般。
“不敢!不敢!……,我也不是什麼一脈強者,只不過覺醒了一條暗脈而已,前輩不用這樣稱呼我。……”
“不錯,性子淳樸謙和,是塊好料,……”
司馬長風點點頭稱讚道,旁邊的南宮琳臉色卻有些難看。
畢竟對方是前輩,不能胡言亂語,亂使性子,丟了蜀山門派的面子。
“老友,你目的不純呀,帶他兩個娃娃來我的落雁峰,好像有什麼目的?……”
“沒錯,我帶他們兩個來,就是想跟你和你的夫人,學習領悟一下劍意。……”
玄天機很明顯跟著司馬長風的關係非同一般,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沒問題。不過霜兒還不是我的夫人。……”
“怎麼會?你們兩個在這落雁峰上已住百年之久,居然還沒有結親?……”
這連玄天機都微微有些吃驚。
“你也知道霜兒的性情。她恨滿了天下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內,我深愛霜兒,一定要暖的她回心轉意。
如果一百年不夠。
我就堅持二百年,二百年不夠,我就堅持三百年。……”
這時候這猶如農夫的司馬長風,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深情的表情。
這是一個痴情人。
只不過他愛上的是白秋霜,也就變成了一個可憐人。
“走吧,不要說我們的事了,咱們進去參觀一下我的落雁峰,去見一下霜兒。……”
可能是經歷了百年,這司馬長風也是十分的灑脫。
領著三個人向裡走去,落雁峰,果然風景優美。是一處隱居的好地方。甚至在峰頂的一邊,還真的開闢出幾片稻田,種著稻穀。
“在這裡,我和霜兒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不受世俗的影響,吃穿用度,全部都是我們自己動手製作的,我種田她織布。……”
“可是老友,我看你,百年來境界並無寸進吶。……”
玄天機看著在前面,笑呵呵的司馬長風忍不住問道。
“什麼境界不境界的,只要和霜兒在一起,就是不成聖,又能如何?
只要能夠這樣永遠的和她生活下去,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畢竟現在我每天都可以看到霜兒。……”
轉瞬之間,一陣聲音傳來,楚長尋感覺此音調飄渺冰冷,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氛,從樂中撲面而來,隱隱竟有殺伐之意。
只憑著傳過來的樂聲,楚長尋就知道這演奏之人心中充滿了憤恨。
這怨氣有點兒大呀。
“霜兒在奏古箏了,咱們過去吧。……”
楚長尋曾經看過的書中,這被世人遺忘的落雁峰上,只有司馬長風和白秋霜兩個人,他猜想那奏古箏的必然是白秋霜。
踏上形狀不一,卻拼接平整的石板路,前面是幾間木屋,落錯有致,圍一圈籬笆牆。看得出建造者用著很大的心思,院子不大,卻極盡精巧。
竹門居然沒有關閉,就那樣輕掩。遠看在小院中,一女子白衣勝雪,仙人之姿,鳳眼朱唇,冷豔肅殺之氣鋪面而來。
此時白衣女盤膝而坐竹蓆之上,如玉雙手扶一張古箏,手指交錯間,錚錚之音,從古箏上傳來。
剎那間玉手停頓,餘音繞繞。這白衣女抬起頭來看向竹門方向,正好司馬長風領著三人走進了小院。
楚長尋看到這女子容貌,暗暗讚歎,難怪這司馬長空痴情。
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魂牽夢繞。
“站住,誰讓你們進我的院子。……”
女子聲音清冷,語氣充滿厭惡,決絕無情。
司馬長風有些尷尬。
“霜兒,是玄天機大哥來看咱們。……”
“我不認識什麼玄天機,我的院子別人不許進,出去。……”
司馬長風急切勸到:
“霜兒,你怎麼能這樣?當年大哥和咱們,曾共同抵禦域外天魔。可是有過命交情的!……”
“那又怎麼樣?那是形勢所迫。這天底下根本就沒有好人,包括你!
你們不走,我走。……”
這白秋霜果然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說著就站起來。
一揮手,面前的古箏被她摔得四分五裂。
“霜兒,你這又何苦呢?這焦尾古箏,可是你最心愛之物,……”
“是身外之物。被這些人聽到其音,這古箏便已經俗了。
我將再也不彈它,擊碎又何妨。還有,你不用假惺惺的裝對我好,誰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霜兒,這已經過了百年,我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我是真心悅你,要和你結成道侶,生生世世。……”
看著司馬長風猶痴迷如小男生般,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表白。
果然這白秋霜,就是司馬長風的白月光。
這時候場面有些尷尬,玄天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南宮琳也被白秋霜的氣場,震的不敢說話。只有楚長尋這時候卻是哈哈一笑。
“哈哈哈,這天底下,居然還有如此痴情被辜負。……”
“孽障,敢在此處大放厥詞,吃我一劍!……”
此時白秋霜單手捏起劍決,竟然那碎了一地的古箏碎片,居然快速漂浮在空中,組成了一把寶劍的形狀,劍尖直指楚長尋。
“不可,霜兒,遠來是客,他乃玄天機剛收的弟子,都是自己人,不能。……”
“有何不能?這天底下所有人我都必殺之。……”
果然不負恨滿天下-碎心人的名號,這白秋霜殺氣瀰漫。
楚長尋卻是悍然不懼。
對付這種自負的白月光,他還是有一點經驗的。這種人你就不能順著她。
越慣她越看不起你,那司馬長風明顯就是用錯了辦法。
一味的討好,當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這就是他的真實寫照。
“今天我為了司馬前輩,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要說句肺腑之言!……”
楚長尋這時候手裡捏著一把冷汗,他也豁出去了。表面上大義凜然,悍然不懼,其實心裡已經七上八下,打的像鼓一般了。
自己兩條腿,有點顫抖,只不過對面的白秋霜沒有看出來而已。
“愛是雙向奔赴,你不值得。我說完了,你隨便。……”
楚長尋在現實世界的時候就知道了,跟其他人講理那是最愚蠢的行為,尤其是和女人講理,所以他只是講出事實。
他這個決然的樣子說完以後,反倒讓對面的白秋霜微微一愣。
她以為此人會長篇大論講道理。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這樣說,卻直戳中自己的心臟。
白秋霜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其實近百年來她也不是無動於衷,每日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思考自己和司馬長風的關係,雙向奔赴,此話說的簡單。
自己那冰冷破碎的心做不到。
而不值得,更是說中了她的內心,她倒不是認為司馬長風的深情不值得自己託付,而是覺得自己,恐怕承受不住司馬長風的深情。
自己接受他,怕再一次受到傷害。如果他也背叛自己,就連司馬長風,這人生中的一絲溫情也將被掐滅,自己將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湧向白秋霜的心頭,居然愣在了原地。
“哈哈,不要說這麼多了,呃,天機兄走去我那裡,我請你嚐嚐今年剛摘的雁羽茶。……”
“雁羽茶?那可要嚐嚐,這茶在修仙界也是很有名的,據說味道很香啊。……”
“何止香,我這雁羽茶可是相當於六品仙茶。……”
“走,走走,……”
司馬長風連忙招呼三個人,走出了院子,留下白秋霜一個人白衣如雪,面冷如霜,身影略顯寂寞與孤寂。
空中組成劍形的碎片,“噼裡啪啦!……”落在了青石板上。
……
青石壘起,裡外抹上黃泥,頂上只是粗略的用幾塊橫木,鋪上一些茅草,這就是司馬長風的住所。
屋子也不大,所以司馬長風並沒有引幾個人進屋,只是坐在屋前的木桌上。
這木桌還真的是原木,將一顆粗木從中間拋開。截面向上,簡單的有些寒酸。可桌上放的茶具卻是精美絕倫。
紫砂小壺,加上四個小杯,清泉水焼沸,沏上了雁羽茶。
“怎麼樣?小兄弟知道這雁羽茶,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嗎?就是因為我這茶葉泡開以後,和大雁的羽毛那是一模一樣的,這可是仙界極品,在別處你是絕對喝不到的,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