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說，倒把春媽媽的警惕心，給勾了起來，她買人最怕的就是麻煩，畢竟她是開店的。
官府、黑白兩道、江湖俠士，哪個麻煩來了都不好解決。雖然自己靠山硬，但也要破費一筆錢財。
這樣說來的話，倒是要問清楚了。
“你放心，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麻煩，只是我娘子患了怪病，不傳染，卻全身癱瘓，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這你還要嗎？……”
“哦，我倒是忘了問了，你為什麼要賣你的娘子，難道就是因為她得了這病嗎？……”
“這你不用管！……”
對於這春樓裡的媽媽，楚長尋連編理由都懶得給她編。
“好，好好，我不管，如果只是這毛病的話，不傳染，能夠辦事，我當然買了。這不但不是缺點，反而是優點呀，這太新奇了。
那活蹦亂跳的姑娘，各位大爺們見多了，這柔柔軟軟的，可是咱獨一份兒。……”
春姑媽媽說著話，已經伸出了雙手，在黃天明的身上捏了幾下，尤其是三個重點。
立刻如獲至寶般，尖叫了起來呀，
“呀呀，你看這姑娘，柔弱無骨，柔弱無骨呀。這絕對是極品。……”
看起來這春媽媽也是高興暈了頭，哪有這樣買東西的。連一點兒矜持都不要了。
楚長尋看了以後也是好笑，他就知道這些老鴇，沒一個好東西。同情心什麼的根本就不在她們的心裡，她們考慮的只是，怎麼讓這些姑娘們接客掙錢。
他選擇這怡香樓，不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嗎？
總不能找一個沒什麼人氣的春樓，讓黃公子獨守空閨不是，怎麼也要讓他多接客。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我就報個價，你如果同意，咱們就走流程辦手續。……”
“這可不敢報的太高，畢竟你這夫人有病！……”
一聽報價，春媽媽立刻緩過神兒來，自己剛才表現的太不專業了，恐怕這價格要高上很多。
楚長尋將她的心理活動，拿捏的清清楚楚，立刻伸出兩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把春媽媽嚇得就是一哆嗦。
“你！……，你要賣20金餅嗎？太貴了！……”
“不是，你想錯了，我是要二十大錢，……”
“你！……，你！……，你再說一遍。……”
春媽媽瞠目結舌，舌頭就好像被人打了個死結兒一般，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極品的美人兒，就賣二十大錢。
是你瘋了，還是我沒有睡醒呀！
二十大錢能買什麼呀？一件漂亮點兒的衣服，這二十大錢都買不下來。
“你沒有聽錯，這玩意兒不值錢，賣多了就是給他臉了。我就要二十大錢，多一文我都不賣。你如果不買的話，我回頭就去賣到對門紅樓去。……”
“別別別，我買，我買！……”
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怪。這公子不但要賣自己的娘子，而且還賣的這麼便宜，多給一文錢還就不賣了，這讓從業三十多年的春媽媽，也大開眼界。
很快買賣合同寫好，這在春媽媽這裡，都有標準的模板，寫好以後雙方畫押，按手印兒手續辦完。
這春媽媽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捧出了二十大錢。
楚長尋接過大錢，衝著癱坐在椅子上，驚嚇的臉都白了的黃天明微微一笑，湊到黃天明的耳邊，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輕輕的說到。
“黃公子，就此別過，不謝，好好享受吧。……”
站起身來，回身看向春媽媽說道。
“我妻子的原名，我不希望你用，最好給他起個新名字。……”
“這當然，做咱們這一行的，哪裡有用本家名的，新藝名我早就想好了，以後她就叫雲軟軟。
這名字起的，只要一掛出去，我保證她就是爆紅。猶如雲朵一般的軟軟姑娘，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了？……”
這邊春媽媽已經開始想象著，門庭若市，日入鬥金的場面了。
楚長尋也是含笑離開，至此自己的仇，也算是報的徹徹底底了。
至於以後這位黃天明，黃公子過什麼樣的日子，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祝福他在地獄裡遭受摧殘吧，這是他應得的。
神清氣爽的楚長尋走出怡香樓。就看到旁邊一個又老、又醜、又髒的乞丐，蹲在怡香樓的牆角曬太陽，撿身上的蝨子。
這乞丐也知道現在不是營業的時間，不要說怡香樓，整個胭脂河兩岸人都不多，所以無所事事，糟糟度日。
楚長尋心情正好，抖手“叮叮噹噹！……”
二十個大錢，瀟灑的扔到了乞丐身前的破碗裡。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大爺萬壽無疆，發財發財，發大財！……”
那乞丐高興的，眼都笑成一條縫兒了。
今個自己在這裡曬曬太陽，就有人給扔錢，而且一口氣扔二十個大錢，這豪爽程度不下於夜晚的那些豪客呀。
對他的感謝聲，楚長尋卻是充耳未聞。
這錢拿著髒手。
花了噁心。
扔了痛快。
……
王胖胖菜粥鋪並不大。
只有一間臨街的屋子，外面用有些老舊的藍粗布，支起一個帳篷。下面放四張矮木桌，扔幾把小板凳，就是這菜粥鋪的全部了。
這裡的菜粥非常好喝，味道鮮美，粥的口感醇厚，配上新鮮的蔬菜，更是美味可口，而且便宜。
所以附近的人，早晨都喜歡來這裡，喝一碗熱乎乎的菜粥。
“狗東西，我回孃家一個月，這一個月你每天都給我少錢。是不是藏私房錢，長膽兒了？不想活了？……”
河東獅吼聲，從王胖胖菜粥鋪裡傳了出來。
接著就是一個怯懦的男聲響起。
“沒有的娘子，我怎麼敢藏私房錢呢？你冤枉我了。……”
“我冤枉你，你個狗東西，我都算著賬呢，你每天買十斤的菜，三十斤的面，再加上二十斤的水，你算算要熬出來多少粥？
六十斤的粥，一碗粥三兩三，一斤最少可以盛三碗粥。這就是一百八十碗粥，賣完的話一碗粥三文大錢，就是五百四十大錢。
可現在呢？你怎麼每天都少差不多三十大錢，這不是藏了私房錢是什麼？你不交代清楚，老孃就給你拼了。……“
“不要啊，娘子，我真的沒有藏私房錢，救命呀！……”
吵鬧聲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肥肉白白胖胖，從菜粥鋪裡跑了出來。後面是一個黑臉彪悍的女人，拿著一個掃把追著打。
一時之間雞飛狗跳……。
楚長尋正好走到這裡，腳步沒停，神色沒變，悠閒的向前走。
這王胖胖菜粥鋪，在自己小院兒的右邊，左邊就是那個癟三的小院。
聽著外面鬧的雞犬不寧，楚長尋卻是推開自己的院門，回身一腳將院門關上，熟練的用青石抵住，
抬頭看去。
自己小院兒和王胖胖菜粥鋪，連線的牆頭上，蹲著一個笑眯眯的小女孩。
花花。
小姑娘這時候手裡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菜粥，看到楚長尋進來，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一個空翻，猶如穿堂燕，穩穩當當的翻到了楚長尋的身前。
“哥哥喝粥，還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