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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攝政王府。

天色大亮,後院裡傳來一陣的吵嚷之聲。

裴戚一邊伸手讓侍從穿衣,一邊皺眉詢問:“這是在吵什麼?”

他聲線華麗,哪怕是不耐煩,語調流轉間也透出一種獨有的魅惑之感。

身著玄色的衣衫,袖口和衣襬用銀線繡著大片的圖騰和雲紋,墨髮用玉冠束起了一部分,其它的則柔順披散在腦後。一雙妖冶的鳳眼微微低垂著,五官完美,鼻樑高挺,唇色緋豔,白皙的面板和流暢的輪廓都昭示著其雌雄莫辨的姝麗。

可偏偏這副顛倒眾生的容貌放在裴戚身上卻沒有半點的女氣,只有讓人驚歎的瑰麗。

儘管是這樣的美色,房內清一水的男侍從依然全低著頭,沒有一個敢主動開口回答。

裴戚見此發出一聲嗤笑,“怎麼?不敢回話?怕本王心情不好將你們也拖出去埋了?”

服侍他穿衣的小廝聞言動作更輕了,其他侍從也都戰戰兢兢,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王爺昨晚突然頭疼,他們中的一員就因為不小心觸怒了他被拖出去發賣了。

說是發賣,其實就是打二十大板然後拖到亂葬崗自生自滅,現在估計早就沒了氣兒。

現在他們誰還敢多說話?

也不知為何,王爺這幾天越發喜怒無常了。

好在推門而入的總管福伯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王爺起了?”

穿戴整齊的裴戚攏攏袖子,淡淡應了一聲:“嗯,外面這是怎麼回事?”

小廝們見此鬆了口氣,低頭迅速地退了出去。

福伯嘆了口氣,聲音低了幾分:“是郡主殿下她......”

裴戚聽到這兩個字就神色厭煩起來,“她又怎麼了?”

福伯語氣無奈:“郡主吵著鬧著要出去,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沒等福伯說完,裴戚就勾唇冷笑:“無非就是那幾句話。”

他想起上輩子的自己念著那幾分血緣處處忍讓,最後卻還是著了那女人的道,唇角的笑容便越發諷刺起來。

“裴戚!裴戚!裴戚在哪裡!我要見他!你們這群狗奴才都給本郡主讓開!別碰我!”

正想著,院外傳來一道女人尖利刺耳的聲音。

裴戚聽到這熟悉又厭惡的聲音,眉宇間不由染上幾分戾氣。

只見院外跑進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婦人,看起來四十幾歲的模樣,卻不梳婦人髻,頭髮披散著,單薄中衣下的身軀單薄,臉龐蒼白,瘦的幾乎脫了相,眼神卻格外瘋狂。

哪怕已經瘦的不成人樣,她五官卻依然豔麗,依稀能看出和裴戚有幾分相似。

她看著裴戚的臉,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厭惡至極,尖叫咒罵道:“裴戚!你個野種,你殺了他!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怎麼不替他去死!你憑什麼殺他!你有什麼資格殺他!”

裴戚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聞言卻恍惚了一瞬。

哦。

原來是這個時候啊。

自己剛登上攝政王,才剛殺了那個人。

這女人就好像瘋了一樣,想找自己算賬。

上輩子自己是怎麼做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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