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我就是白月光（十五）
當天的各大報紙上，頭版頭條，全都刊登了顧傾城、魏景西等一眾學子留學歸來的新聞。
這已經不只是學術界、教育界的大事，也不再是單純的依靠顧父、魏校長的影響力，而只是因為一個“顧女士”。
眼角餘光暼到人群中站立的某些領導，軍閥代表等，顧父和魏校長都有些感慨：
“這，算不算青出於藍勝於藍？”
一直以來，顧晚晴、魏景西這對小夫妻，被人提起的時候，第一句話往往都是——
“這是顧文豪的女兒！這是魏校長家的大公子！”
現在呢，估計他們只有一個身份——
“顧女士！顧女士的丈夫。”
意識到這一點，顧父驕傲之餘，也有些擔心。
他是個傳統的封建大家長，信奉且推崇的都是“男主外女主內”。
女兒的名聲太過顯赫，是好事，可也存在隱患。
“景西，他、他會不會在意？”
不說在當下這個新舊交替的年代了，就是擱在一百年後，世人也是習慣“男強女弱”的組合。
女子太過強勢，或者光芒太盛，丈夫很容易心理失衡，繼而——
顧家和魏家是世交，魏景西更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好孩子。
顧父早就認定他是自己的女婿，顧父真的不想看到這對小夫妻走向陌路，甚至是反目成仇。
“……老魏，晚晴只是靠著錢，這才取得了一些成績。”
“還是景西更穩妥，他才華橫溢，學有所長，定能繼承你的衣缽。”
忍了又忍，顧父還是站在魏校長的身邊，小聲的說著。
魏校長：……
這個老東西，真當我是個膚淺之人？
他，也看輕了景西。
不過，魏校長也知道，顧父是一片好心，他是擔心這對小夫妻。
“景西當然非常優秀，否則，他也不會擁有晚晴這樣優秀的妻子。”
魏校長作為最早一批睜眼看世界的老前輩，他不只是學貫中西，思想也是開放、先進的。
他雖然還達不到婦女解放的高度，卻也不會貶低女性。
在他看來，兒媳婦優秀，這本身就是兒子優秀的證明。
難道為了可笑的自尊，非要娶個相貌、家世、才學都樣樣不如兒子的媳婦？
非要將妻子貶低到塵埃裡，才能證明丈夫的優秀？
魏校長相信自己的兒子，且他們父子都是理性思考的物理學家——顧晚晴的優秀是事實，而他們認可且尊重事實！
聽到魏校長的這番話，顧父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至少，女兒的家翁是個開明、講理的。
接下來就要看女婿的態度。
魏景西：……
我能有什麼態度，當然是滿心滿眼只有未婚妻啊。
至於什麼女強男弱？
不，魏景西並不認為自己不夠優秀。
他和晚晴只是各有所長。
他不會自卑，更不會嫉妒，他只會全心全意的愛著她。
再者，魏景西除了情愛，也有著振興中華、科學救國的偉大抱負。
他的世界很大，他所要做的事很多。
妻子不但不會成為他的包袱，反而會一直幫助他。
……太多太多的原因，魏景西都不會生出莫名其妙的想法。
……
離開碼頭，先去了津城。
在津城的大飯店裡，顧、魏兩家舉行了盛大的接風宴。
原本，顧父和魏校長沒想這麼招搖，但官方、軍方等都派了代表，還有京城、津城兩地文學界、教育界等等方面的名流也都齊聚於此，就算是為了答謝，也要正兒八經的好好招待。
不過，喧鬧過後，政要們、名人們相繼立場，大圓桌上只剩下了顧、魏兩家的親人、摯友。
顧父看了看魏校長，魏校長輕輕點頭。
於是，顧父便開口問道：“景西，晚晴，你們回國後可有什麼計劃？”
魏景西趕忙放下筷子，坐直身子，看了眼顧傾城，然後才恭敬的回答：“岳父！父親！我和晚晴商量過了。”
“我繼續組建實驗室，晚晴則準備辦學校。”
顧傾城也坐直身子，等魏景西說完，她輕輕點頭。
看來，這真是小夫妻的決定。
顧父和魏校長交換了一個眼神。
魏景西的決定，兩個老父親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魏景西就是學物理的，顧晚晴又幫忙弄到了許多裝置和材料，完全可以在國內興建一個物理實驗室。
倒是“顧晚晴”的決定，多少有些出乎長輩們的意料。
“辦學校？”
顧父是大文豪，也是京城好幾所大學的客座教授。
魏校長就更不用說了，他本身就是大學的校長。
兩家都是搞教育的，女兒（兒媳婦）也去辦學校，絕對算得上“傳承”。
只是——
“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自己辦學校，從無到有、篳路藍縷的，還不如直接去當老師。”
“你本身是學建築的，又拿到了金融專業的畢業證，我聽說，你還跟著景西學了物理？”
顧父沉吟片刻，提出了建議：“你索性就來京大吧，水木也可以，建築系、金融系，都可以當個老師。”
魏校長也輕輕點頭。
兩位老父親的意思很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
顧傾城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爸爸，父親，您二位到底是想讓我去當老師，還是想讓我去當財神爺？”
這幾年，她雖然一直在醜國，但國內的情況，也聽聞了不少。
比如，京城的大學，總是被拖欠經費。
老師們的工資發不出來，學生們的補貼年年被剋扣。
軍閥還會以此為要挾，不許學生參加運動。
有的學校，直接就停課了。
老師要吃飯，要養家，而學生呢，一腔熱情，哪怕餓著肚子也要抗爭。
這，就成了一個死結。
顧父、魏校長等一心為了教育、為了學生的老前輩們，四處奔走，卻兩頭為難。
他們不能打壓學生們的愛國熱情，也就無法從官方要到經費。
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啊。
顧父和魏校長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學生們因為這些原因而荒廢了學業。
他們，都是國家的棟樑，是未來的希望。
巧的很，自家女兒（兒媳婦）轉系學了金融，還頗有天分的樣子。
連醜國的媒體都讚譽她為“神奇的東方女巫”，呃，好吧，女巫什麼的，著實不是什麼好詞兒。
但，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自家女兒（兒媳婦）的點石成金的屬性。
尤其是過去的一年裡，魏校長陸陸續續接收到的人才和物資，愈發肯定了這一點——
顧晚晴有錢！
她有著大局觀，願意支援國內的教育！
如此就好。
顧父和魏校長都沒有事前商量，就在這方面達成了一致：
一定要把這個財神爺請進校園。
讓她擔任教授，甚至是給她一個副校長的榮譽。
……有了身份、榮譽，她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學校因為沒錢而停課吧。
不過，這種事兒吧，看破不說破。
顧父、魏校長都是學者，有著獨屬於文人的清高。
動輒談錢？
不太體面啊。
結果卻還是被女兒（兒媳婦）當面道破，兩個老父親，不禁有些訕訕。
顧父更是“惱羞成怒”，眼睛一瞪，“怎麼？你不願意？”
顧傾城趕忙縮了縮脖子，不敢露出金主爸爸的囂張氣焰。
她從心的露出笑容，乖乖的、慫慫的：“願意！我哪怕沒有為國為民的偉大胸襟，也會為了兩位父親排憂解難。”
看到顧傾城如此搞怪，魏景西不禁露出寵溺的笑容。
為了不讓兩位父親誤會，他趕忙接過話茬，為顧傾城解釋：“岳父，父親，我們在醜國的時候，就知道了國內的情況。”
“晚晴和我都非常憂心，大學不能停課，尤其不能因為錢而停滯。”
“所以，我們早就商量過了，晚晴會拿出一筆錢，成立一個基金，專門用來扶持國內的教育。”
“除了補貼幾個大學，晚晴還會興辦免費教育的小學堂，另外，還會資助一些學生去醜國、腐國留學！”
魏景西不善言辭，是個有些宅的理科男。
但，事關國內的教育，更是關乎未婚妻的事業，魏景西竟難得的侃侃而談。
顧父和魏校長聞言，先是對視了一眼——
【老魏，孩子們竟早有計劃？】
【老顧，不愧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們都有著一顆愛國心。】
成立基金，支援教育。
而且不只是侷限於高等教育，還想到了最基礎的掃盲。
不能說面面俱到，卻也將最重要的核心都顧及到了。
就是他們這兩個教了半輩子書的老前輩，也未必能夠想的如此周全。
呃，好吧，兩位長輩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沒錢！
辦學校、補貼留學生，都是需要錢的。
雖然教授的工資很高，兩位老父親還有其他的收入，在當下的社會，絕對算得上高收入人群。
但，他們的花銷也大啊。
除了養家，他們也會資助學生。
……越是身處其中，越是知道艱難。
也越能明白顧傾城的這些決定，是何等的可貴！
“好！非常好！”
顧父一張老臉，興奮的滿都是紅光。
看向顧傾城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欣慰、驕傲、自豪。
不愧是我顧家的女兒，哪怕是一介女子，也照樣能夠救國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