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的牛排要幾分熟?”服務員略帶矜持的問著。

“呃,八分熟?”電視裡好像都是這麼演的。

方麗娜不想露怯,便極力表現著。

服務員看出了方麗娜的侷促,唇邊閃過一抹譏誚:嘖,又是個土老帽兒。

“對不起,沒有八分熟!”

服務員嘴裡說著道歉的話,臉上卻沒有一點歉意,反而透著扎人心的高高在上。

方麗娜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她趕忙向傅思敏投去求助的目光。

傅思敏:……真是丟人!

不懂就問啊!

為什麼不懂裝懂?

在這樣的高檔餐廳,卻因為最基礎的點餐而被個服務員恥笑,這也太、太——

傅公主表示,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跟方麗娜說話。

不過,人是自己帶來的,方麗娜出了醜,她臉上也沒有光彩。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方麗娜處處不如人,才能映襯出她傅家小公主的尊貴啊。

耐著性子,傅思敏像個名媛般,柔聲跟方麗娜解釋:

“牛排沒有八分熟!”

“基本上都是奇數的:rare,一分熟;mediumrare,三分熟;medium,五分熟;mediumwell,七分熟;welldone,九分熟。”

傅思敏的英語非常標準。

事實上,他們這個班的同學,大多數的英語都不錯。

否則,也不會填報英語專業。

但,標準的英語,跟地道的英語還是有區別的。

而且吧,這個時候學生的英語大多還都是用於考試。

給份卷子,150分,方麗娜能拿到一百三十多分。

可日常交流,就有些露怯。

關鍵是,她的口語過於“標準”,不如傅思敏的流暢,有韻味。

方麗娜莫名生出了自卑心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強笑道:“公主,你知道的真多!”

傅思敏一派淡然,“這都是常識,不算什麼!”

方麗娜:……

常識?

可我卻不知道。

傅思敏許是被方麗娜取悅了,竟愈發有耐心的開始教方麗娜如何用刀叉。

刀子放在哪裡?

叉子如何擺。

吃牛排的時候,刀叉又該如何用。

傅思敏教的非常細緻。

方麗娜最初還覺得有些難堪,但見人家傅思敏如同電視劇裡的歐美名媛一般用餐,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全神貫注的看著,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祁連城停好車,來到餐廳,找到了這對正在教學的女生。

不知為何,看到她們一個教、一個學,祁連城莫名覺得彆扭。

明明是一副很美好的畫卷,尤其是傅思敏,她切牛排、吃牛排的動作,真的非常標準。

如同禮儀課程裡教匯出來的“標版”。

可、可祁連城就是覺得不對勁,總有種差了什麼的感覺。

直到——

“顧念慈?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

優雅的插起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細細品味、慢慢咀嚼,並享受著方麗娜那崇拜、羨慕的目光,傅思敏心情大好。

只是,一抬頭,就看到了讓她興致大敗的“宿敵”。

傅思敏卻忘了,自己既然要顯擺,肯定是要帶方麗娜來最好的西餐廳。

而既然是最好的西餐廳,秦奕琛這個小少爺就不可能錯過。

只見他像個積極表現的二哈,熱情的在前面帶路。

一邊走,嘴裡還一邊不停的說著。

似乎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帶兩位美女來這個地方。

許是說到了興奮處,秦奕琛的聲音都有些大。

服務員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頭,想要開口“提醒”:拜託,這裡是高檔西餐廳,不是路邊攤。

這般大呼小叫,真真沒有禮貌。

所以說,國人就是素質不高,不像人家歪果仁,都那麼的gentleman。

許是在高檔餐廳待久了,服務員也變得講究起來。

她抬腿就要迎上去。

但,領班已經先快走一步,來到了秦奕琛面前。

“秦少,您來啦!”

什麼大呼小叫?

秦少這是真性情!

再說了,秦少的聲音只是比正常音量大了一丟丟,還達不到喊叫的地步。

頂多就是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罷了。

服務員愣住了,在京城,能夠被人稱作“少”,估計都不是普通人。

幸好自己沒有搶在領班前頭,否則——

“……好的,三份全熟的牛排。”

領班那邊已經給客人點了餐。

傅思敏他們這一桌,距離不算遠,所以能夠聽到領班確認點餐的聲音。

方麗娜正在小心翼翼的切著牛排,聽到這話,脫口問了句:“全熟?不是隻有奇數嗎?”

一三五七九啊。

而全熟是什麼?十分熟?

傅思敏趕忙道:“九分熟其實就是全熟。”

welldone嘛。

方麗娜就不理解了,“全熟應該是十分啊!”

傅思敏:……是啊!可人家禮儀老師就是這麼教的啊。

還是祁連城,因為從小在藍天基地長大,認識的叔叔阿姨不是機長就是空乘,其中不乏老一輩的前輩。

那些人裡就有民國時的名媛、世家公子等。

他們才是真正懂得禮儀的人。

“應該是翻譯的差距。也有飲食上的差異。”

對於外國人來說,welldone就是全熟。

可這樣的全熟,並不是真的熟透了,還是有那麼一份生。

國人翻譯過來,就是九分熟。

祁連城淡淡的解釋著。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祁連城沒有傅思敏那麼規矩端方,甚至帶著幾分隨意,方麗娜就是覺得信服。

傅思敏:……

自己似乎連祁連城都比不上啊。

祁連城是從小就被薰陶,是一種來自於內心的自信與強大。

而她——

五歲去霍家,雖然有親媽,可到底是個外姓人。

不至於寄人籬下,卻也沒有親生的那般理所當然。

霍家人呢,對她的好,也更流於表面,不會真的悉心教導。

十五歲時,又去了港城。

港城的傅家只會更加複雜。

爺爺娶了好幾個太太,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在港城娶兩個太太都是合法的。

二房、原配繼室,小三小四,秘書助理等等等等。

女人多,生的孩子也多。

叔叔姑姑什麼的,就夠複雜了,她的爹地傅文博也有老婆、情人等好幾個女人。

這些女人都給爹地生了兒女。

好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人家是港城土著,傅思敏卻是個半路加進來的入侵者。

本就複雜的家庭,再加上港城特有的高貴,初到港城的傅思敏,因為口音等問題,沒少被嘲笑。

十五歲的半大孩子,本就是敏感的年紀。

如果傅思敏如同原小說中設定的那般,按部就班的在藍天基地上學,她就能夠像祁連城一樣,得到許多老前輩的指點。

如果顧傾城沒有跟常愛國離婚,傅思敏就會是常家最尊貴的小公主,有著獨一無二的偏寵,而不會產生什麼寄人籬下的無助與不安。

如果傅思敏長大成人,讀了大學,心智、心性等都已經趨於成熟,才跟親生父母相認,才接觸到霍家、傅家等複雜的豪門恩怨,她就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

……可惜,沒有如果!

顧傾城的穿來,雖然只是跟常愛國離婚,卻引發了一系列的巨大變化。

而女主傅思敏,也從本該毫無瑕疵、心理強大的瑪麗蘇女主,變成了現在這個裝腔作勢、自卑又自大的假名媛。

這樣的傅思敏還能吸引某些男人,已經不是單純的個人魅力,而是劇情的力量。

然而,劇情再強大,再能夠控制重要角色的思想,也要有一定的邏輯性。

比如祁連城,他此刻或許還沒有“覺醒”,依然被劇情操控著。

但,隨著他跟傅思敏的相處時間加深,心底的某些“莫名”就會化身懷疑的種子。

這顆種子多久結出果子,還不可定。

可始終都存在,如同一顆不定時爆炸的炸彈,十分危險。

“服務員,給我拿雙筷子!”

就在傅思敏被忽如其來的怪異情緒所左右的時候,那邊的顧念慈開口了。

筷子?

方麗娜不熟練的握著手裡的刀和叉,眼睛瞪得溜圓。

這裡不是西餐廳嗎?

不是必須使用刀叉嗎?

剛才傅思敏教她的時候,可是說過了,刀叉擺放的位置、使用的次序,都是有規矩的。

哪一步錯了,都是失禮,都會被人嘲笑。

顧念慈倒好,居然在西餐廳要筷子?

她、她就不怕被人嘲笑?

其實,不說方麗娜了,就是服務員也有些詫異。

她在這家西餐廳工作也有五六年了,見多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可哪怕是那種一看就是土鱉暴發戶的人,哪怕根本西式用餐禮儀,也會彆扭、生硬的學著,唯恐露怯,被人笑話。

至於在西餐廳要筷子的情況,她還從未遇到過。

偏偏,自己那個最能幹的領班,雖然也震驚,卻還是第一時間給客人送上了筷子。

原因無他,而是與那個女孩兒同桌的,是秦少啊。

這一點,不只是服務員想到了,傅思敏、方麗娜也都意識到——

原來,規矩、禮儀什麼的,也是因人而異。

只要身份足夠高,只要氣場足夠強大,就能隨心所欲。

顧傾城不知道這兩個姑娘的想法,否則,一定會拍手鼓掌:說得沒錯!

就像三十年後,還是會有人在網上教什麼名媛如何喝香檳。

什麼手指該放在哪裡啊,什麼手掌該是什麼握姿啊。

結果呢,人家女王直接用N張圖霸氣表示:禮儀?屁!喝個酒而已,老孃想怎麼拿酒杯就怎麼拿!

就像此時的顧念慈,其實她也會用刀叉。

可她不喜歡,她就喜歡用筷子。

所以,她不會委屈自己,也不會在意別人的側目、嘲笑,直接開口提要求。

顧傾城作為一個無條件疼愛女兒、無原則支援她的“女寶媽”,更不會訓斥、提醒,而是含笑看著。

彷彿自家女兒做了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她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嗯,若是有自詡高貴的服務員“善意”提醒,顧傾城就會擋在女兒面前,好好的跟服務員講一講什麼才是真正的規矩——

我花錢,我樂意!

不犯法、不妨礙別人,那我的女兒做什麼,都可以!

你,管不著!

結果,服務員並沒有跑來刷存在感。

顧傾城知道,這不是服務員不覺得奇怪,而是旁邊還有個秦少。

秦奕琛瞪大眼睛,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敢在西餐廳要筷子的女孩兒。

哈哈,不愧是葉大哥的妹妹,妞妞就是霸氣!

“對!我也要筷子!”

二哈嘛,就是喜歡湊熱鬧。

秦奕琛也大聲喊著。

引得周圍的顧客紛紛側目,他們的眼神中,有驚詫,更有隱隱的佩服與暢快!

對啊,吃個飯而已,怎麼舒服怎麼來。

只要不犯法、只要不影響別人,就沒有問題。

“那啥,服務員,也給我來雙筷子!”

有了秦奕琛這一桌,其他的客人也意動了,有個明顯帶著東北口音的大哥喊了一嗓子。

“對!還有我們這兒,也要筷子!”

一時間,西餐廳裡竟變得十分熱鬧。

傅思敏用力握著刀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種感覺:如此“出風頭”的一幕,似乎、應該發生在她的身上。

而成為眾人羨慕、效仿物件的人,也應該是她。

不是那個顧念慈!

方麗娜則有種矛盾的感覺,一方面她也想喊一聲“給雙筷子”,另一方面她又丟不下手裡的刀叉。

刀叉什麼的,可是高階的象徵啊。

她不是顧念慈,她身邊沒有秦少,她、她做不到隨心所欲!

方麗娜低下了頭,掩住了眼底的羨慕、嫉妒。

祁連城定定的看著顧念慈的方向,他想起這對母女是誰了。

那個美麗自信灑脫恣意的女孩兒,是嬌嬌的大學室友,她叫顧念慈!

……

從西餐廳到學校,一路上,傅思敏和方麗娜有志一同的都沒有提到顧念慈。

為了緩解氣氛,也為了吹捧公主,方麗娜主動提到了另一個話題,“公主,下個月就要放寒假了,您真的要帶我去港城啊!”

提到這個,周身有些陰鬱的傅思敏瞬間精神起來。

她矜持的點點頭,“當然!你的通行證等問題,我都準備好了!”

“還有啊,爹地那邊,我也說好了,他很歡迎我帶同學回家玩兒呢。”

傅思敏沒說的是,當時傅文博忙著打電話,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只是胡亂的應了一聲,然後就飛快的離開。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個公主,可以給自己的狗腿子一次終身難忘的旅行。

禍水:……呃,這話,聽著可不太吉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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